帽子衚衕雖然叫衚衕，可跟之前印象中的衚衕完全不一樣。

這裡商業化程度很高，兩邊都是裝修豪華的古玩店，讓人望而卻步。

沈鶴漫無目的的四處張望，路邊攤擺的大多是個人，放上七八件兒髒兮兮的擺件兒，遊客也不顧及身份，蹲在地上討價還價。

沈鶴看了幾個攤子，裡面的東西已經不能說以次充好，根本就是假的不能再假，買回去當個紀念品還行，冒充古玩，可就貽笑大方了。

可偏偏這種地方生意火爆，因為價格低，人都有抱著撿漏的目的，還盲目相信自己的眼力。

「你們看這東西怎麼樣？這個鼻煙壺絕對是老東西。」

「不會吧，這麼新怎麼可能是老東西。」

「一看你就是外行，鼻煙壺本來就是手把件兒，經常在手裡搓著，所以包漿特別好，你見過哪個鼻煙壺髒兮兮的，真是個外行。」

「我外行，你去我家看看，有多少東西，都是我自己挑的，算了，懶得跟你說，活該被騙。」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竟然吵了起來，沈鶴搖頭苦笑，那個鼻煙壺既不是老東西，也不是新東西，因為那根本就不是鼻煙壺。

而那位攤主臉上掛著笑容，擺明是看熱鬧。

帽兒衚衕不長，兩邊店家加起來，也就幾十家，沈鶴很快走到了頭，又折了回來。

他有些失望，這些路邊攤仿造的非常多，甚至有的根本就是公然賣假貨。

所以也沒有看的必要了，誰抱著撿漏的目的來，就算花個幾十塊錢買回去，也是廢品。

「小哥，來來，看看我這寶貝。」

沈鶴轉了一圈，還是被人盯上了，一位豁牙攤主攔住他。

「不看了，沒什麼好東西。」

攤主打量沈鶴，年紀輕輕，穿戴都不錯，口音不是本地人，那就應該是來玩的，對古玩這行當略懂，基本屬於不懂裝懂那類型的，是個肥羊。

「怎麼能沒好東西呢，小哥，你是不知道這裡的規矩，擺在外面給人看的，都是普通貨色，你想啊，好東西，我能隨便讓人碰，讓人摸嗎？就像大美女，誰都看了摸了，那誰還要啊，對不對？」

沈鶴不想跟他浪費時間，抬腿要走，這位豁牙店主怎麼會讓肥羊從自己眼前溜走。

「我一看就知道，你年紀雖然不大，但肯定出身高貴，對這個行當很了解，這些垃圾，你哪能看得上，來，我這件寶貝，你肯定喜歡。」

他還誇張的四處張望，好像怕被人看到似的，很神秘。

豁牙從懷裡摘下一個包裹，裡面裹著細長的東西。

好像是兵器。

打開一看，還真是一把短刀。

未見刀鋒，但刀鞘非常精美，鯊魚皮上面鑲嵌著三顆寶石。

只是這寶石差點意思，是品相最差的紅寶。

「怎麼樣？這把寶刀可是我用來壓箱底的，前幾天有個豪客看重，出價四十萬，我愣是沒賣，知道為什麼嗎？」

沈鶴搖頭，「我哪知道。」

「因為跟我不來電，我這個做生意，講究眼緣，不來電的，給再多錢也不賣。」

沈鶴心中暗笑，看著豁牙子，「老闆，那你跟我來電嗎？」

「那還用說，你轉了兩圈，我就看了你兩圈，這麼多人，我為啥盯著你，還不是你帥，咱們有眼緣嗎？」

沈鶴默默往旁邊挪了挪，離這個靠「眼緣」忽悠人的攤主遠一點。

「少套關係，讓我看看貨。」

刀鞘是豁牙子后配的，倒是花了不小的代價，就是為了有個好賣相。

沈鶴可不是被上面那幾顆破寶石吸引，而是這把刀透著一股煞氣。

刀劍是兇器，有凶靈。

有靈就不是凡品。

拔出短刀，結果，讓沈鶴大失所望。

刀身銹跡斑斑，就像一塊廢鐵，別說割肉了，就連薄薄的一張紙，恐怕也划不破。

可方才那股煞氣卻是真實存在的，自己絕不會看錯。

沈鶴把刀舉到眼前，仔細端詳，又掂了掂份量。

「老闆，這就是你說的寶刀？」

豁牙子一聽沈鶴的意思，似乎很不滿意。

「這位小哥，你可不能被這刀身上的銹跡擋了眼，這是浮銹，稍加打磨就能就能看出裡面的精鋼，這可是上好的百鍛鋼，非常稀有的……」

「而且這刀還有來歷，據說是上古有名的人屠鄭先的佩刀，飽飲鮮血，這上面的銹跡都是血痕。」

沈鶴抬手制止他長篇大論，「既然是寶刀，那你打算開多少價？」

「這個……」豁牙子眼睛一轉，「這樣吧，我今天沒開張，加上跟你這小哥有眼緣，我也不多要，來個好彩頭，三十八萬，如何？」

難怪衚衕口那個攤主說這裡水很深，讓自己小心。

這把破刀竟然能喊出三十八萬，唯一值錢的三顆寶石，了不起兩萬塊搞定，至於刀本身，就是廢鐵，賣廢鐵的都不收。

「老闆，你當我是肥羊啊，這把破刀賣我三十八萬，行了，我還是去別家轉轉。」

沈鶴嘴上這麼說，卻沒有邁開腿，這刀若沒有那團殺氣，三萬八都不值，可有了煞氣，就不同了。

「小哥，你別走啊，咱們再商量商量，這樣吧，我再讓一步，三十三萬！」

「打住，老闆，這把刀，我最多出一千！」

「什麼，小哥，你這就過分了，這可是有名的人屠佩刀，一千……絕對不行。」

沈鶴把刀還給他，「好吧，談不攏，我們就不談了，我再去其他地方轉轉。」

豁牙子見沈鶴這麼乾脆，似乎不容商量，「小哥，你再加點，我這真是一件好東西，有人開價四十萬，我都沒賣，還是眼緣……」

沈鶴鐵了心，轉身要走，忽然，那股煞氣又冒出來，而這一次，更加強烈，沈鶴心中一動，難道這把刀，想讓自己帶走？

「小哥，等一等！」

豁牙子跑上來，扯著沈鶴的手，「我今天認栽了，我也別三十八萬，你也別一千，我們好好談談。」

沈鶴被連拉帶扯，又拉回小攤子。

「小哥，你夠狠，是我豁牙子看走眼，這樣吧，十萬。」

「五萬。」

「九萬。」

「最多六萬五，成就成，不成，你也別拉我。」

豁牙子咬著牙，一臉肉痛，「罷了，就六萬五，但是，刀鞘不能給你。」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