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海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原本因為微醺而迷離的眼神也清晰起來。

「兄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鶴一臉正容，「別的不敢說，在中藥方面我還是有點發言權的，首先我得承認他所使用的中藥的確都是好東西，能夠調理身體，改變體質，我相信通過他從國外帶回來的高精尖的提純技術，能夠將這些藥性發揮出比中醫湯藥更強的效果。」

「對呀，我也是這麼想的，我見過他們那套提成的設備，的確，國內根本不可能造出來。」

沈鶴微微一笑，「可是，唐老哥你別忘了，這些都是手段，而不是根本，根本的是他的這一套配方，無法達到跟你講的那種效果，什麼一針替代所有疫苗，這有點吹噓了，另外我在這份文件裡面，只發現他們的介紹，說白了，這就是一整套說明書，雖然上面有很多專家學者還有國外的一些機構的推薦，可問題是沒有任何一樣在國內具有法律效應，同樣也沒有任何一樣能夠證明，現在這個疫苗可以上市銷售。」

唐山海趕緊解釋道：「那是因為他們正在走審批流程，陳博士信心滿滿，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能夠通過最後的審批。」

沈鶴搖頭，「他未免太自信了，據我所知，科恩實驗室本身就擁有認定資質，說白了，他即使上場踢球的球員，又是裁判，這個陳博士從科恩實驗室出來，也把那一套規矩帶到國內來，恐怕行不通。」

唐山海自問在這方面比不上沈鶴，他也相信沈鶴不會害他。

「兄弟，你把話說明白，你到底贊不贊成，我引入這項專利？」

沈鶴鄭重搖頭，「絕不贊成，尤其是你想靠這個，打一個漂亮的轉型仗，特別危險。」

唐山表情數次變化，滿是不甘。

「兄弟，山海集團面臨困境，如果再不想想辦法的話，撐不了幾年，我真的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心血化為灰燼，所以才急於想找到一個突破口，我自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項目，結果被你這麼一說，我心裡又沒有底氣，難道真的要放棄嗎？」

沈鶴也替他惋惜，他把目光落到這一沓文件上，反覆確認，最後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

不過，當他把目光掃到旁邊看到有關藍白葯業的文件時，一個想法突然冒了出來。

「雖然這是一步死棋，不過好好利用的話，未必不能起死回生。」

「兄弟，你是什麼意思？就別跟我賣關子了。」

……

三天後，東海科技大廈。

一輛嶄新的賓利車駛入大廈的停車場，唐山海和沈鶴走了下來。

「沈老弟，就是這裡。」

兩個人正要往裡面走，唐山海的秘書從副駕駛上下來。

「唐總，您的文件。」

唐山海接過文件，看了秘書一眼，「小周啊，你在下面等著吧，不用你上去了。」

周秘書一愣，「唐總，那……」

周秘書似乎沒想到唐山海會不讓他上去，不過，當他看到唐山海的眼神時，立刻說道：「那你需要多長時間？如果時間長的話，恐怕要到午飯時間了，需不需要我定個位置？」

唐山海揮了揮手，「隨便吧，看看談判的進程。」

唐山海和沈鶴走進大廈裡面，上了電梯，周秘書才拿著手機朝男廁所走去，好像要去衛生間。

他在男廁所裡面轉了一圈，發現裡面沒人，才掏出手機。

「藍總，是我。」

「周秘書，你有什麼好消息告訴我嗎？」

「我跟著唐山海來到了科技大廈，他跟一個人走進大廈裡面，卻不讓我跟著，電梯停在了33層，我在大廈的平面結構圖上找到33層，是一個實驗室，我不太清楚這個實驗室是幹什麼的，事實上，這是唐山海第二次來，上一次他壓根沒讓我跟著，我懷疑他最近會有所動作。」

對方略為沉思，很快說道：「你這個消息非常有用，不枉我花費那麼大的代價跟你合作，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了，稍後會有一筆錢打入到你媳婦的賬戶裡面。」

周秘書面露喜色，「多謝藍總，還是您大方。」

「只要你幫我盯著唐山海，好處少不了你的。」

一間寬敞的辦公室，一位保養得體的中年人放下電話，面露疑惑。

科技大廈33層，一間實驗室……

唐山海是搞醫療器械的，難道這間實驗室也是研究醫療器械的？

他馬上按動桌上的按鈕，「去把劉副總給我喊來。」

沒過多久，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小跑走進來，「藍總，你找我？」

「你人脈廣，我給你打聽一件事兒，科技大廈33樓有一間實驗室，你了解過嗎？」

劉副總默默念道，忽然他想起來了，「我知道，33樓在去年進駐了一間實驗室，負責人很有來頭，是歐洲什麼實驗室出來的，當時他入駐的時候新聞還報道過呢。」

「還真有這件事兒，你馬上給我查這是一間什麼實驗室？」

劉副總打了一個電話，很快找到了答案。

「藍總。這間實驗室的負責人叫陳文光，是一位海歸博士，在歐洲科恩實驗室當研究員，回國創辦這間實驗室，專門從事疫苗研究。」

藍白眼睛一亮，「疫苗？難道唐山海想要轉型？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劉副總不解，「藍總，難道你對這疫苗有意思？咱們現在可不具備生產疫苗的資質和實力啊。」

藍白一擺手，「這個你就不懂了，有時候未必要生產，你只要捏住對方的弱點，甚至什麼都不需要做，就能看著對方眼睜睜的完蛋，唐山海是什麼人？那可是老江湖了，難道他會不知道隔行如隔山，既然他冒險嘗試，那就證明他已經被我們逼的走投無路，不得不孤注一擲，你可以想想，如果這個疫苗被我們攥到手裡，他會怎麼樣？所以，這個疫苗我勢在必得。」

劉副總這才聽明白，「高啊，實在是高，藍總。你這一手釜底抽薪，太漂亮了。」

「行了，少拍馬屁，我給你個任務，你馬上集中公司所有的資源，力爭在短時間內辦下疫苗生產的資質，咱們兩手準備，如果這個疫苗的確是好東西，我們既要打擊山海集團又要自己發財。」

「明白，我這就去辦。」

電梯到達33層，電梯門剛一打開，沈鶴就發現一位文質彬彬的年輕人站在電梯門口，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

「唐總，咱們又見面了。」

唐山海點頭示意，然後介紹沈鶴，「這位是我的一位朋友，他對你的研究成果非常有興趣。」

陳文光很會做人，他朝沈鶴微微欠身，「感謝您的到來，希望得到您的指點。」

沈鶴擺了擺手，「我是抱著學習的心態來的，陳博士，千萬不要客氣，不如帶我們去參觀一下您的實驗室。」

「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