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于人魂的那部分藍色的魂魄，竟有兩段意識在里面。其中最大的那一片藍色的意識是屬于黃超的，而在黃超的意識旁邊，還有一塊小小的藍色殘片。
和黃超的那一段意識相背離，卻同屬于這人魂。
“你的身體里，除了你以外，還有別的意識。”李衛沉吟道，將得出的結論告訴給了黃超聽。
黃超愕然道：“我是真被鬼上身了？”
在看到剛剛三目金瞳的場景時，就由不得他說信還是不信了。
在超自然這方面，他亦只能是寄希望于他人身上。
李衛搖頭道。
“不，這段意識屬于你自己，你的身體里，沒有別的魂魄在里面...”
黃超和梁宏斌都聽明白了，梁宏斌愕然道：“真就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一具肉體，一個魂魄，兩股意識。
“那我是不是應該去...精神病醫院看一下。”黃超小心翼翼道。
李衛則是覺得有點意思。
人死燈滅，天魂歸天，地魂歸地，人魂則失去意識記憶，以進入天地輪回之中，若是緣法足夠，則能合逸散天魂地魂，再一世為生物——這是沒有輪回司命掌握時的場景。
而真靈人魂轉世之后，理論上和前世就再無任何瓜葛了。
但也有極其少數的情況，就像現在這般樣子，前世的意識化為低語之聲，在耳邊環繞，仿若有另一個人在身體內。
也許現代的許多人格分裂，精神分裂的情況，就是前世真靈意識未消散透盡，然后重新出現在肉體之上。
“那要該怎么化去這一道意識？”李衛摸了摸下巴道，自己還真沒遇到過著一種情況，也好奇遇到這般情況該怎么解法。
“本就一魂雙識，化去意識，就相當于傷其魂魄，就連本體都會受到牽連的。”
梅搖頭說道：“以往遇到這種情況，僧侶都會使清明法門，使得他能更清楚的聽到身體里的另一個意識的聲音，讓他自己和自己交流。”
“魂生意識，只能讓他自己放棄執念，不能以尋常驅魔之法來去掉。”
也就是說，要讓黃超自己超度自己。
超度過去的自己。
梅繼續說道：“不過一般而言，真靈人魂跨越世代來到現世，所留存的執念必定是深刻的...”
也就是說，超度自己，還真不容易。
...
在將這事兒告知這位男子大學生的時候，黃超是茫然的。
過去前世，今生后世。
這些事情對于他來說，好像太過飄渺了，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身上的這些聲音是來自于自己的前世。
黃超說道。
“前世，就是以前的我嗎...”
“嗯。”李衛點頭說道：“他與你是一體的，你的魂魄之中，有著屬于他的一部分。”
“和我是一體，可我真沒什么實感。”
黃超抬起頭來矛盾道。
“我就是我，我只是黃超，不是其他人，你告訴我我其實是另一個人，坦白說...我也不是說接受不了，只是有些...奇怪。”
前世的我，和今生的我，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
究有多少共通之處？
這其中又有多少矛盾之處。
最重要的是，他的執念，和我有什么關系？憑什么我要老老實實的傾聽他的愿望然后才能超度他。
黃超感覺自己就是遭了無妄之災。
李衛搖頭沒有多言，只是說道。
“你若想要擺脫這聲音，就得渡他，渡己。這牽涉到前世的執念因果...你若是想聽的話，貧道自能讓你聽到，抉擇在你。”
黃超頓了頓，無奈說道。
“聽吧，只要能讓這聲音消失，不再騷擾我就行了...老實說，他真的影響到我的日常生活了，有點煩啊。”
李衛也不再多言，充盈法咒，墨化的法力呈現，準備著讓他傾聽‘自己’的聲音。
原理倒是不難，天地萬物本質靈韻，魂魄的本質也是靈韻的。
這一道來自前世的殘響聲音微小不足以影響到現世的原因也僅是因為這一片殘響意志能影響到的，也只是黃超魂魄的很小一部分。
暫時用外力的靈韻充盈這一小片意識碎片。
一股靈韻輸入到了他的身體里，讓這意識殘片的聲音稍微清晰起來。
低語之聲在周圍響起。
‘對不起你們，我對不起你們...’
‘我..不該殺了你們...都是因為我...’
‘不要...不要再進入到我的夢中了。’
一陣陣求饒，道歉的聲音響起，黃超的前世，直到現在都還在低語著。
一個男人的虛影出現在眼前，神態老邁，似乎是做了什么十分悔恨的事情，正在祈求著原諒。
“殺孽嗎。”
一旁的梅看了波瀾不驚，仿佛是見怪不怪的說道：“能夠銘記前生今世，殘靈永記的事兒，不是情就是恨，多是因果孽債。”
因果良心債，最難消去。
隨著靈韻輸入加強，這老邁男人的死相還有糾纏這她的事物也出現在眼前。
殘靈幻夢，隨著靈韻的表現而延伸出來。
逐漸成形在道觀周圍。
一些穿著華貴裝束的鬼魂和怨念出現。從衣著便能辨出，這些人物生前必定是都是些錦衣玉食華貴之人們，這些數量確實是讓人有些頭皮發麻。
就連一旁的梁宏斌看著都頭皮發麻道。
“老黃，你這前世還真夠厲害的啊，擱現代估計潤歐美都得電椅伺候。”
確實不是梁宏斌惡意吐槽。
實在是這人太多了，估計比一個班的人都要多。
然而很快，梁宏斌就閉嘴了，整個人冷汗開始狂流，就連附著在他身上的鮫人幻影都面露震撼之色，對眼前的場景感到。
震撼。
因而靈韻附著的幻境延伸還未有結束，仿佛增殖一般，打開了連鎖反應。
魂魄的增殖，還在繼續。
密密麻麻的人頭浮現出來，這些人的臉龐出現。
有老人，女人，小孩，大人。
直到幻境填滿了整個道觀。
這些人身材相貌各異，相同的地方是，身上都有著一道致命的傷口，保留著生前的慘狀。
梁宏斌吞了吞口水。
“你...你前世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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