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的弟子？」

看著眼前這一位雙眼狡黠靈動的少女，洛凌霄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一旁的風秉文。

「如假包換。」

意料之中的反應，風秉文反倒是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了，他伸手招了招，一旁看似有些拘謹的大弟子王姝，

「這是我師姐，最善煉丹，快過來拜見，你若是入了她的眼，能得到一二指點，日後便是我不管你，你也餓不死了。」

「我現在也餓不死。」

女孩輕聲都囔著，然後有些扭捏的上前，看著眼前好似天仙下凡一樣的女修，言行舉止更加拘謹了，但還是像模像樣的行了一禮，

「拜見師伯！」

「你怎麼……」

洛凌霄再次上下打量了眼前這女孩，隨後不解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風秉文，只是剛剛說出兩字，便又閉口不言，恕她眼拙，她實在是沒看出來眼前這女孩有什麼特殊之處。

難以置信，在趙君仙口中天資不遜色於他的風秉文，居然會收一位資質如此不堪入目的女孩為弟子。

但，事出必有因，這女孩身上一定有什麼，她現在沒有看透的地方，不然沒辦法解釋，這位風師弟將其收為弟子，濫竽充數也不該是這樣。

「師姐！」

看著眼前陷入沉思的洛凌霄，風秉文忍不住輕喚了一聲。待其回過神來之後，伸手便指了指，仍舊保持行禮姿勢的王姝，女孩的臉頰已經浮現出肉眼可見的紅暈了。

「剛剛想些事情，有些走神，倒是怠慢師侄了。」

看著眼前的女孩兒，洛凌霄臉上露出溫婉的笑容，隨後自然的將手伸入衣袖中，

「我身無長物，入門多年，在修行上可以說是一事無成，便是你師傅入門比我晚些，如今修為也在我之上了，唯一能讓我為傲的便是一手丹術。初次見面我也沒什麼東西好贈你的，便贈你一瓶丹藥吧。」

很熟悉的場面，不過此刻，接受贈丹的成了自己的大弟子，而自己則成了旁觀者，風秉文瞧著這一幕，微微點點頭，而後開口，

「師姐，你這送的是什麼丹？」

「我閑暇時煉了一些小丹，本來以為用不上，如今遇見你這弟子，倒是恰好碰上用途了。」

說著，洛凌霄指了指自己剛剛親手送出的玉瓶，

「這是一瓶蛻凡丹！用途很簡單，便是提升修士的修行資質，不過你也知道，這種丹藥在山門中，全無用處，稱得上是廢丹。」

洛凌霄平澹的言語，在幾名「恰好」路過的龍蛇教長老耳中，猶如平地驚雷般，轟隆炸響，原本看起來還很正常的人頓時變臉色脹紅，雙目充血，一副極為亢奮激動的模樣。

提升資質的丹藥，不論在，哦，不對，在太上道以外的地方，無疑是最為搶手的，修行資質提升一級不說，可以省下多少，修行資源也許就能夠即使踏上更高的境界，擁有更悠久的壽命。

相比之下那些什麼減少修行時間，提煉靈氣精純度的，或者是乾脆延長壽命的丹藥，都無法與這種近乎逆天改命的丹藥相提並論。

「蛻凡丹！」

風秉文琢磨了一下這丹藥的名字，然後看了一眼那位臉上露出了喜悅之色的弟子，揮袖輕輕的往她後腦勺上拍了一下，

「得了這麼一樁機緣，還不快謝謝你這師伯！」

蛻凡境，對於那些資質稍差一些的修士來說，可以說是可以逆天改命的境界了，雖然真正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修士少之又少，但最起碼有了追上那些天之驕子的機會。

以蛻凡二字命名的丹藥，其效果可想而知，畢竟這丹藥可是出自一位可以練出仙丹的丹師手中，就算說是閑暇時煉製的小玩意兒，想來效用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謝師伯！」

王姝喜滋滋的抱著玉瓶，踏足修行之路，這些年來，她當然知道資質對於修士的重要性，在龍蛇教秘境居住的這段時間，她也大概了解到了自己的資質在修行界中是處於什麼樣的水平。

先前她還得意洋洋，覺得自己的修為不差，在修行界中怎麼也該是個中人之姿。

但是現在她已經反應過來了，如果不是師傅在她尚且年幼時的那些調校，她就是想要吐納引氣都有些夠嗆，只能說她遇上了一位好師傅，與她自己的資質關係不大。

倒不如說，如果不是她的資質拖了後腿，她如今應該擁有更強的修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苦哈哈的還停留在修行的第一境界，連秘境大門都出不去了。

「師傅，那什麼，弟子突然想起來，今日的修行功課還未完成，弟子想先行退下！」

一想到手中的丹藥能夠就此改變自己今後的命運，王姝便按捺不住了，看向一旁的風秉文，擺出一副刻苦修行的乖孩子模樣。

「想吃蛻凡丹，找這種借口做什麼？我會攔著你不成，去吧，瞧你這猴急的模樣，記住，以你目前的體質，一月只能吃一顆，多了，就過猶不及了。」

風秉文有些好笑的揮了揮手。

「吃多了會怎麼樣？會積累丹毒嗎？」

聽到風秉文的告戒，王姝的原本想快步離去的腳步，頓時一頓，有些緊張的問道，如果可以，她真想將手中這一瓶丹藥全都給悶下去。

「不會吃的太多了，藥力會泄出去，會浪費，吃了等於白吃！」

風秉文翻了翻白眼，這弟子是真的憨憨，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那我就放心了！」

有了風秉文能保證，王姝長舒了一口氣，再次拜謝一旁微笑看著這一幕的洛凌霄，隨後一蹦一跳的離去，僅看背影，都能感受到那歡快喜悅的心情。

「這劣徒，倒是讓師姐見笑了！」

目送著這不著調的弟子離去，風秉文有些不好意思的沖著洛師姐笑了笑。

「你們師徒的關係倒是挺不錯的。」

「我平時管教不嚴，所以也沒在她面前，豎起什麼為師者的尊嚴。」

風秉文笑著答道。

開玩笑，他是知道自己這弟子的底細的，自然是不會在她的面前擺什麼譜，日後若是想起先前的所有記憶，重修回了先前所擁有的力量，若再來一次秋後算賬，那他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講道理，在知道自家弟子神人轉世的身份前提下，他沒有把這弟子當成祖宗供起來，都算是他的膝蓋硬了。

「這樣倒也挺好。」

對於這樣的關係，洛凌霄不置可否，只是她的師父對她可不是這樣，嚴厲什麼的倒稱不上，只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直至如今，他見到自家師傅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師弟你為何要收這樣的女孩做弟子？」

「師姐看不出來嗎？」

風秉文笑問道。

「我若是能看出來，就不會問師弟你這般問題了！」

「我先前已經說過了。」

「遺骸？」

洛凌霄微微側身，看向此處秘境中央，那最為顯眼的龐然巨物。

「不錯，這遺骸便是她發現的！」

風秉文微微點頭，但想了想，又補充了一下，

「這麼說倒也不準確，只是最初這處秘境是無主的，最先發現的便是這龍蛇教了，只是這秘境密鑰卻是遺失在外，不久前被我這弟子拾到，如今這秘境已是歸她所有。」

「氣運所鍾之人！」

聽完風秉文簡短的描述，洛凌霄頓時便反應過來，明白那看似資質平庸不堪的少女到底有何出眾之處，能夠被一位太上道子挑中。

「師姐這麼理解的話，倒也不錯！」

風秉文沒有否認這一點，自家這弟子有沒有大氣運，他不想過多評價，只是有那幾位與她關係非同一般的先天神人照看，也不差那些氣運所鍾之輩多少。

如果哪一天，這弟子突然撿到一件通靈仙器級別的仙器，或者說是先天靈寶什麼的，他也不會感覺很奇怪。

當然，作為師傅什麼的借來觀摩或者說是必要的時候借用一下，應該也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不過師弟，也當真是宅心仁厚之輩！」

洛凌霄臉上露出幾分恍然之色，她已經尋找到了她認為合理的解釋。

至於她誇讚這位師弟宅心仁厚，則是因為，所謂的氣運，是可以奪取的，不管是嫁接氣運還是強奪機緣什麼的，以風秉文如今的修為都是可以做到的。

就譬如眼前這處秘境，如果風秉文想要強行奪走控制權，就他這位才剛剛跨過修行門檻的小弟子，可沒有任何阻攔的手段。

「我是修士，亦是人族，不修魔道！」

風秉文一臉正氣凜然的回答道，這位師姐腦子裡想的什麼他都知道，但是與真正的情況可謂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嗯，不差，不過你這弟子的資質，你自己心中有數，便是吃了我給的蛻凡丹，恐怕也達不到我的標準。

不過既然是師弟，你的要求我自然會不做保留，指點一二，只是能否達到師弟你所預期的效果，就有些難說。」

「師姐儘力而為便好，能讓她練成一爐丹藥便可，說起來師姐你也許不信，她的悟性倒是不錯，特別是對靈氣的掌控程度，在這方面而言，我覺得我的弟子是一名天生的丹師！」

「有你這話，那我便放心了。」

洛凌霄微微點頭，言到此處，話鋒便又是一轉，

「不過我的丹道造詣你是知道的，可不能白教我，收你弟子一些學費，你應該沒意見吧！」

「學費便在那處，師姐你需要多少，自取便是！」

風秉文抬手一指，一副豪爽大方的模樣，也只有眼前這位師姐能夠將那具後裔的殘骸最大限度利用起來了。

「你這話我可記住了！」

「師姐自便就是。」

得了風秉文的許諾，洛凌霄喜滋滋地在龍蛇秘境中暫居下來，至於她想要尋的弟子，直接拋之腦後，反正這任務她已經甩給了隨行的師弟，她眼下著重的還是丹藥。

「嘖！又有仙丹吃了！」

看到已經在開始抽取藥材的師姐，風秉文站在一處雲顛，一臉欣慰地瞧了起來，只是看著看著，一股昏沉的睡意便湧上心頭。

熟悉的感覺，讓風秉文不做任何抵抗，直接盤坐在雲端上，腦袋輕輕一彎，便進入夢鄉之中。

「二哥，不知有何事喚我？可是要與我一些獎勵，我可是費盡心思，為我那弟子尋了不少好處？」

一回生二回熟，如今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入夢的風秉文膽子逐漸大了起來，修為的提升也給予了他更多的底氣。

「那被你哄騙的女娃娃是什麼來歷？」

被風秉文直呼二哥的青衣少年斜卧在山石上，儀態懶散的詢問道。

「咦，二哥，你算不出來嗎？」

「跟太上道扯上關係的都不好上，我不想費心思，直接召你進來問你，這不更省力？」

「有道理！」

風秉文點點頭，隨後便開始吹噓起了洛師姐，

「我為二哥你介紹一下，洛凌霄，洛師姐，是與我師父趙君仙同輩的女修，你別看他的修為差了些，但她是太上道才情資質最為出眾的丹師，已經可以練字仙丹了。」

「與你師傅同輩，你卻喊她師姐，你小子，想幹什麼？」

青衣少年目光有些怪異的看了風秉文一眼。

「女修都愛年輕嘛，雖然輩分高，但是卻不行，我把她給喊老了！」

「嗯，我這裡有一處秘境，你蘇醒之後，便尋覓合適機會引她去往此處吧！」

青衣少年點點頭，不在此過多糾結言語，伸手一點，一串訊息便匯入風秉文的心神間，這讓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我能問一下，這秘境裡面都有些什麼嗎？」

「沒什麼，裡面就是有一些比較不錯的火焰而已，應該能給這女娃娃起到幫助。」

青衣少年輕描澹寫道，風秉文瞬間就紅了眼，

「不是，就幾枚蛻凡丹而已，你就甩手一處秘境給出去了，這也太敗家了吧！」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何況，你以為那只是幾枚蛻凡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