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如何是好,我該送些什么?” 如果風秉文是小妖小神的,隨意準備一些稀罕的物件,也能應付過去,龍宮財大氣粗,可不會在乎修仙界小蝦米送的是什么,意思意思就行了。 可如今外界都認定他是轉世圣賢,雖然他認真解釋過,但是奈何沒人相信,反倒是認為他在開玩笑,甚至是在愚弄他們。 這幾年下來,風秉文其實倒也默認了,不再否認這轉世圣賢的身份,一來是否認沒用,二來則是這轉世圣賢的身份的確香。 他頂著這名頭,不論走到哪兒去,人家都是笑臉相迎。即便肆無忌憚的以天雷懲戒惡人,不知多少次踐踏官府畫下的紅線,可到如今為止都沒有人找他的麻煩,官府就像是當做沒看見一樣,任憑他頻繁顯圣。 如果換一位普通修士敢這么玩,早就被官府緝拿,以鐵索穿琵琶骨,廢去修為,輕則淪為礦奴,重則魂飛魄散,總之絕然沒有好下場。 那像現在這樣,有轉世圣賢的身份加持,不論他做什么事情,只要不太過分,官府就當沒看見,甚至隔三差五的還有大神上門拜訪,姿態謙遜。 最重要的是,風秉文覺得以自己如今的天賦與作風,倒也勉強配得上轉世圣賢的名頭,雖然他的行動很大一部分都是以天為依據,但不可否認,他的行為對周邊區域起到了良好且正面的作用。 “我送些什么,才能不跌面子?” 這是風秉文現在最苦惱的,他現在明面上公認的身份可是擺在那里呢,雖然送些尋常的禮物,龍宮那邊肯定也不會說些什么,畢竟他已經轉世了,并沒有繼承所謂前世圣賢的家當,龍宮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風秉文剛剛就意外得知,像他這種貴賓,送禮的流程是跟龍宮外面那些排隊送的小妖小怪小神不一樣。 明日升龍宴會開始之時,他的座次毫無疑問是在龍宮主殿之中,左右皆是仙圣佛陀龍王之流,皆是超凡脫俗,得道長生之輩。 也就是在那時,他將在諸多仙圣佛陀的注視下,送出自己的賀禮,位列主殿的諸多大能者也是如此,都在諸多同道的注視下,向新晉龍王送出賀禮。 這不是搞特殊,真龍舉辦的升龍宴,仙人舉辦的長生宴,菩薩羅漢舉辦的法會,皆是如此,同道祝福,送上賀禮,都是在一群大能者的注視之下。 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不是必須要送重禮,只要送出禮物的人不覺得尷尬就行了——送出的禮物能與自身的身份相匹配即可。 嗚—— 正當風秉文苦惱之時,一陣悠揚渾厚,極具穿透力的號角聲出來,正在一旁作陪的玄庭龍王面容頓時就是一變,抬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風秉文也隨之轉頭。 “這是什么?” 映入眼中的景象,讓他這位轉世圣賢,也不僅有些錯愕,也怪他沒見識,沒去過太遠的地方,此時映入到他眼簾的居然是一支氣勢堂皇,恢宏浩大的船隊,只不過這支樓船艦隊此時正航行在水下,那磅礴的氣勢,面對萬龍萬妖匯聚的場面絲毫不怯。 “那是大乾的戰爭寶船!” 望著那支氣勢洶洶的樓船艦隊,即便是看起來涵養很好的玄庭龍王,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雖說他走水化龍給大乾造成不小的損失,但是他作為一方水君,在位三百年來也保證了玄庭湖周邊區域風調雨順。 雖說不談功過相抵,但是在他的升龍宴上擺出這樣的陣勢,明顯是不給他面子。 “這是要開戰?” 風秉文的臉色也很是古怪。 如今玄庭湖中聚集起來的蛟龍數量恐怕真有萬數之多,最重要的,不是這些蛟龍,而是龍王,就他所見所感,這處龍宮中的龍王都超過了五指之數。 這些龍王一旦被觸怒,別管大乾有多么的繁榮昌盛,大傻崩塌也在頃刻之間。 “不,他們應當也是向我送賀禮的,我也給大乾送上一份請帖。” 雖說被大乾王朝擺出的陣勢弄得很是不快,但是聽到風秉文的話,這位新晉龍王還是嚇了一大跳,連忙解釋一下。 “這樣啊!” 看著那支氣勢洶洶,看起來來者不善的大乾船隊,風秉文也就不多說話了。他如今的身份只是賓客而已,用不著瞎操心。 “風先生!我去迎接一下,暫且失陪片刻了!” 玄庭龍君皺著眉頭看著那只船隊,而當那中央的旗艦上飛起一位身著玄甲的武將之后,頓時不再猶豫,轉身沖著風秉文說了一聲。 “陛下去吧,我不礙事的!” 風秉文自然是無所謂,他巴不得一個人獨處,找機會尋一僻靜之地,準備一下明日升龍宴上,將呈上的賀禮。 “我喚清鈺陪先生。” 但這位龍王顯然不給風秉文任何獨處的機會,抬手一招,便見一位容顏俏麗,端莊典雅的龍女翩然而至,落在風秉文面前。 “我……” “清鈺,有貴客登門,為父去迎接一二,你就代替為父招待先生,莫要失了禮數。” 席慕青看著那位屹立于樓船艦隊上方,釋放磅礴血氣的武人,低頭笑著對自己的女兒吩咐道。 “父親去便是。” 姿容絕世,落落大方的龍女溫婉地笑著,從容而鎮定,盡顯龍王之女的儀態氣度。 “嗯!” 席慕青點點頭,伴隨著一聲震蕩萬頃湖水的龍吟之聲,這位龍王直接現出真身,化作長達近三百丈的紫龍,迎向那支似乎有鎮壓四海八荒之勢的樓船艦隊。 而這邊,風秉文則得面對一位言笑晏晏的龍女了。 “許久不見了,清鈺殿下!” 已是少年模樣的風秉文沖著這一位初見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龍女殿下拱拱手。 “原來風先生是這般模樣,先前我兄長與我言說的時候,我還有些不信,沒想到風先生居然真的如此幼小。” 與在父親面前那般的端莊不同,當龍王離去之后,這位龍女殿下上下打量著此時的風秉文,神情中顯露出了幾分俏皮,就如一位見到了新奇有趣之事的青春少女。 “我倒是忘了,公主殿下是第一次見到我這模樣吧!” 風秉文伸手摸了摸下巴,他倒是想起來了,他第一次看到這位公主的時候,可是套著人家父王贈送給他的紫寰龍甲,人家龍女連他的臉都沒見著。 “確實是第一次,只是你這般模樣,讓我喊你為先生,著實有些難為情啊!”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身形比自己矮了不少的風秉文,席清鈺的氣質也變得青春活潑起來,靈動了不知多少,跟風炳文記憶中那位端莊的龍女相比,簡直就是大變模樣。 “我可沒有要求殿下喊我先生,殿下若是不嫌棄的話,與你兄長一般稱呼也可。” 風秉文有些沒適應過來,但他還是拿出應付那位龍太子一樣的說辭。 但是他哪里知道,他第一次跟這位龍女碰面的時候,身上套著的那套鎧甲,讓這位公主殿下有一種面對父親的錯覺,所以才擺出了那般端莊的儀態。 “秉文兄” 但這位龍公主念叨了一下初次見面時對風秉文的稱呼,似乎是有些不滿的皺了皺鼻子, “我不喜歡這稱呼,太古板了,也太過無趣了。” “那公主殿下想稱呼我為什么?” 風秉文忍不住笑了,這種輕松隨意的語氣,他已經許久沒有聽到了,甚是懷念。 “我聽我兄長父王他們說,你是轉世圣賢,是不是真的?” 龍女不答反問,一雙閃爍著夢幻般光澤的龍眸好奇的看著面前,恐怕真沒有她年歲零頭大小的少年。 “我說我不是,你信嗎?” “不信,你肯定有大來歷。” 席清鈺搖頭,她可是見到眼前這位少年祭出了一件主殺伐的仙器,替他父親擋下了災劫,雖然是破碎的,但這種仙器也不是誰能拿出來的,她父王如今也只有一件,還是龍爺爺給的。 “你看,我說我不是圣賢,你又不信。” 風秉文一臉無奈地攤了攤手,不過以他這些年的經歷,還有如今他的體質來看,說他沒有大背景,恐怕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人會信。 “但是你好像沒有尋回前世記憶?” 龍女上下審視著風秉文,風秉文給他的感覺就像是涉世未深的人族,雖然她的父親很敬重對方,但是他的身上卻沒有那種經過漫長歲月的滄桑之感。 “……我有前世記憶!” 風秉文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又是這樣,明明他說的都是真話,可是沒人相信。 “這我倒是相信,你不像一個人族的孩子,但是你也沒比人族的孩子強到哪里去,你肯定只找回了很少的一部分記憶。” 席清鈺說到這里,語氣很是肯定。 “你這么說的話,倒也沒錯。” 這點風秉文倒是不否認,他倆世年齡加起來都恐怕都比不上面前這位龍公主真實年齡的零頭,強行裝成熟,那只會笑料百出,倒不如坦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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