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數字會展中心。

  「胡總是吧，你好你好！」

  「久仰久仰！」

  「Nice to meet you！」

  「空你七哇！」

  「安寧哈賽喲！」

  胡一飛用矜持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應接不暇的和各路業內精英們打著招呼。

  這其中有經常在知名IT媒體露臉的業界大佬，有知名大廠的數字產業負責人。

  有金髮碧眼的歐羅巴大叔，還有畢恭畢敬的東亞西裝男。

  各路人馬，有人來摸底，有人來混個熟臉，也有人來洽談合作可能……

  作為本次預選賽排名第一，而且還是以全勝戰績，5:0大比分領先第二名殺入決賽的超級黑馬。

  白堊紀公司的「星陣」無疑成為了本次大賽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無數人想要知道，這家名聲不顯的小公司，憑什麼能在大廠雲集的圍棋AI賽道上脫穎而出，甚至還讓幾款種子選手都輸的一敗塗地的。

  胡一飛團隊所在的參賽席，成為了全場焦點。

  一位位身家億萬，以前只能仰視的業內大佬，紛紛一臉熱情的朝自己遞出名片。

  數台攝像機幾乎是懟著臉對白堊紀的團隊進行特寫。

  這一切讓胡一飛恍如夢中。

  「一飛，你臉都笑僵了，放鬆點。」

  自家男朋友的高光時刻，大波浪自然是隨行的，她有些好笑的讓胡一飛調整一下情緒。

  「也不是沒見過大場面的人啊……」

  「唉！剛剛給我遞名片的，是阿里麻麻戰略投資部副總裁謝總，馬總身邊的十八羅漢之一。

  還有之前那個王總，是百渡首席技術官……

  你是不知道眼前這些人的江湖地位，隨便丟塊石頭，砸到的很可能都是雜誌封面的風雲人物……」

  「啊？這麼誇張啊？」

  胡一飛苦笑。

  做圍棋AI的公司或許名氣不大，但基本都和那些IT產業巨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年頭，有資金，又有野心在AI賽道上分一杯羹的，大多實力雄厚，背景不凡。

  沒幾個BAT、「藍杉」、「高嶺」、「軟贏」之類的大資本加盟，你都不好意思自稱高科技創業公司。

  而除了參賽者的關聯公司，作為AI領域的一個重要賽道，這種全球範圍內的圍棋AI大賽，同樣也會引來各種IT巨頭、智能產業和投資人的關注。

  所以來現場的，除了參賽團隊，還有國內外許多前來嗅探商機的資本代表。

  說實話，即便是有所期待，胡一飛也是完全沒有料到，自己用區區25%的股份換來的……居然會是這麼一個「獨孤求敗」。

  不僅殺進了決賽圈，而且還是以一種令人望塵莫及的差距，將一眾對手甩在身後……

  當看到預選賽結果的那一刻，胡一飛都是懵的。

  照這成績，別說是決賽圈了，不出意外的話今天的冠軍都很有可能被「星陣」拿下。

  在一眾巨頭和資本扶持起來的團隊中，他們居然成了這條街最靚的仔……

  正常來說，類似白堊紀這種初創型公司，頂天了也就是決賽圈陪跑。

  即便如此，只要上榜露個臉，大把的風險資本也會願意砸錢炒作，公司估值翻個一倍不成問題。

  這次同樣入圍的「弈小天」、「棋精靈」就屬於這種幸運兒。

  這還是陪跑員的待遇，像白堊紀這種形成技術代差的情況……翻幾倍那就不好說了……

  「胡總！你好！」

  這時，一個戴著黑框眼鏡，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我是企鵝AI lab的負責人，也是絕藝的參賽代表，我姓劉。」

  劉總監擠出一絲笑容，主動伸出手。

  「呃……劉總，你好你好，久仰大名！」胡一飛趕緊伸出手。

  雖說是手下敗將，不過人家這身份擺在那裡，他自然不敢怠慢。

  「胡總如此年輕，居然帶出了這麼優秀的團隊，做出了『星陣』這樣如此優秀的產品，實在是讓人驚嘆！」

  劉總監不無感慨道。

  雖然被一通垃圾話擠兌的差點高血壓，不過越是深入了解，他就發現自己對這款產品越是沒了脾氣……

  不管他們如何調整模型，做出針對性的改變，垃圾話始終是不絕於耳，從未缺席！

  經過N次嘗試之後，自家的絕藝依舊是令人絕望的零勝。

  劉總監及其團隊終於不得不承認，「星陣」的領先不是偶然，而是全方位的技術碾壓……

  在算法和模型上，「星陣」至少領先「絕藝」好幾個版本。

  雙方的技術差距至少在3年以上。

  而且即便是再給他們五年，他們也未必能夠開發出同樣水平的圍棋AI來。

  令人尷尬的是，雙方在預選賽上5:0的戰績，還真就很快被人貼到了網上，這又給「星陣」的話題度添了些流量。

  「絕藝」的話題性也有了，流量也蹭到了，只不過跟劉總監預想的效果卻是截然相反。

  「星陣」的口碑再次上漲，踩著「絕藝」這顆墊腳石，成了圍棋AI界「既有顏值又能打」的當紅炸子雞！

  明白雙方差距之後，他們已經基本對今天奪冠失去了信心。

  不過劉總監自認技不如人，倒也輸得起……

  雙方客套幾句，互換了名片之後，他終於說明了來意。

  「胡總，不知道『星陣』的技術負責人到場了嗎？能不能介紹認識一下？」

  我打不過你，但我可以挖你的牆角啊！

  正所謂水往高處走，此等人才，怎麼能放在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明珠蒙塵？

  「呃……」胡一飛扯了扯嘴角。

  他又不傻，怎麼會看不出對方的想法。

  不過還是立刻拉過來身邊還一臉懵的「技術負責人」。

  「這位王總工就是了，我們的首席CTO！公司技術最強的就屬他了！」

  「王總工，失敬失敬！同為技術人員，我想雙方可以相互交流一下技術心得。

  請教一下，不知道您是怎麼使用Alpha-beta剪枝算法大幅度降低運算量的……」

  看著眼前拉著人一臉熱情套近乎的劉總監，胡一飛心裡就呵呵了。

  還想挖牆角？

  我能說你想挖的牆角在天涯海角？

  老子也想知道自己家的牆角到底在哪兒呢……

  幾人正聊著，又有幾名穿著便服，打扮有些隨意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胡總？」

  「你好，請問幾位是……」

  「我們是華國棋社的，我叫孔潔。」其中一位中年男人笑著伸出手。

  「哦~我想起來了，您就是孔九段啊！」

  胡一飛立刻就認出之前視頻里的人，果然就是眼前這個中年人，立刻就熱情了三分。

  「還要感謝孔老師之前對我們星陣圍棋的肯定。」

  聽到孔潔的名字，一旁正在揮舞鋤頭的劉總監也忍不住看了過來。

  「呵呵！那都是貴團隊開發的產品的確優秀，說實話，我沒有想到這麼優秀的產品，居然會是我們國內自己的公司開發出來的。

  實在是太令人欣慰了。」孔潔笑道。

  「孔老師過獎了。」

  「呵呵！」孔潔上下打量一番胡一飛，笑著點點頭。

  「還真有老胡年輕時的幾分模樣，當真是虎父無犬子。」

  「呃……您認識我父親？」胡一飛愣了一下。

  「嗯！以前下鄉的時候，我和你父親就是棋友，說起來，你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你來著。」孔潔笑著說道。

  「原來是這樣……孔叔好！」胡一飛立刻就露出晚輩姿態。

  怪不得人家肯幫忙宣傳呢，原來是有這麼層關係……

  這事……難不成是自己父親在背後幫忙？

  這個口嫌體正直，嘴上不說，還是很關心自己事業的嘛……

  那邊劉總監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心裡MMP。

  我就說，這果然就是個五毛黨！

  似乎是看出胡一飛神色有異，孔潔立刻就笑著擺擺手。

  「誒！別誤會，我可不像老胡那傢伙那麼多花花腸子，我說這軟體好，那就是真覺得它好！

  我今天特地過來，也是經過棋社內部協商過後，才作為代表被派過來和你商談合作事宜的。」

  「合作？」胡一飛有些疑惑。

  「嗯！經過我們棋社多位棋手和高層試用，覺得你們公司的產品，在指導訓練方面的設計，普遍優於市場上的同類產品。

  所以想來看看，能不能引進到我們棋社，增強我們棋手的訓練效果。」

  「呃……」胡一飛被一餡餅砸的腦子有些懵。

  劉總監的臉卻是有些黑。

  孔潔顯然是還沒發現，他口中的「市場同類產品」的其中一員就在旁邊。

  而且還是他們的官方合作者……

  「這個……華國棋社不是已經有訓練軟體了嗎？」

  胡一飛看了眼劉總監，同時給孔潔使了個眼色。

  不過這眼色顯然是白瞎了，孔潔這個沉迷圍棋的耿直Boy對這個暗示壓根無感。

  「你這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了不是，跟你們的產品比起來。

  其它的訓練軟體……呵呵……」

  胡一飛：「……」

  劉總監：「……」

  呵呵，是個很特別的詞彙。

  它簡單時可以是單純的語氣助詞，沒有任何意義。

  而有的時候，卻可以表達「此處省略三千字」的複雜語言內涵……

  劉總監此時的內心，就受到了這兩個簡單疊字的暴擊傷害。

  本想挖別人牆角，結果自家的牆角先投了敵……

  那感覺……

  「咳！孔叔，您看……關於合作的事情，不如等賽後，我們找個時間再聊？」

  胡一飛趕緊道。

  被人兜頭砸餡餅是很驚喜，國家棋社的官方訓練軟體啊……這幾乎就是國內同類產品的天花板了！

  不過砸歸砸，可千萬別把旁邊那位大廠總監給得罪死了才好……

  「嗯！也好，等你們拿了冠軍，實至名歸，想來之前的合作方也就該知難而退了。」

  胡一飛：「……」

  劉總監：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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