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合理把面具戴上,開口道:“如果摘掉面具很麻煩的話,我可以戴上面具。”
就是有點離譜。
雖然新聞直播播放的時候,大家的反應、確實是很激烈的樣子,但是時間都過去快一個月了,真的有那么多人,還記得他的臉嗎?
……有的, 比如能一眼認出他的交警先生。
交警怔了一下,很快又道歉:“抱歉抱歉,這是我的工作證件,你們可以檢查一下。”
“和陌生人、哪怕是交警,報備行程,確實有些危險,那我標注一下附近交警多的路段和有監控的路段吧。”對方低頭在本子上快速寫字。
十幾秒后, 便遞給廣田雅美一張紙條。
“有條路的路燈壞掉了,暫時還沒修理,我在紙上標記出來了,請走路燈正常的路段。”
廣田雅美接過,“謝謝。”
“不用謝。”交警收回手,遲疑了一下,又看向后座的日向合理,“那個,車內是可以佩戴面具的、也可以不佩戴面具,因為治安問題影響您的日常出行、真的十分抱歉。”
日向合理:“……”
他第一次遇見這樣的警官,不由地仔細打量對方,然后發現對方的臉上居然真的有羞愧的表情。
這。
道理,日向合理都懂,但他就是有點不太適應。
特別是在對方居然真的如此真誠、真的非常歉意的時候,他多看了這個交警兩眼,開始消耗藍條,“不用抱歉, 我本來就打算佩戴面具的。”
從后視鏡中,他能看到廣田雅美反而不動聲色地警惕了起來,她笑著開口:“請問我們可以走了嗎?”
“晚上愉快。”交警后退幾步,又鞠了一個躬,“對了,日向先生,您之前在直播中、真的很勇敢。”
“……”日向合理估摸了一下車速,用萬能語句回復,“感謝夸獎。”
廣田雅美迅速地開車,車駛出了大半條路,才有些擔心地道:“警官們好像都認識你。”
這樣,以后出去做任務,會不會?
日向合理輕松理解她沒說出口的潛臺詞,并且輕松回復:“不會,做任務的時候、我會先進行偽裝。”
不過今天確實出乎他的預料,他本來以為,一個月過去,大多數人都會忘得干干凈凈了。
“因為合理君長得比普通人帥氣一點。”廣田雅美斟酌著回答。
她看了看前方的道路,沒有一直按照那位交警先生給的標注走,而是中途拐了幾個其他的高速公路,才在新家門口緩緩停下車。
新家是單獨租的一間別墅, 下車的時候, 日向合理瞥了一眼門牌。
據廣田雅美所說,‘身份信息有些泄露,以防萬一、需要用假名租房’,所以干脆連門牌上的姓氏都是假的,上面寫著【宮野】,還點著幾多顏色鮮亮的雛菊裝飾品。
‘雛菊’和‘日向’的讀音基本一樣,日向合理感覺對方是在表示這一點……那么問題來了,宮野這個姓氏大概率也是有意義的,是對方初戀對象的姓氏嗎?
一邊換鞋,他一邊看了一眼廣田雅美的側臉。
發現一到家,對方的神情就放松柔和了下來,看起來確實有把這個地方當成‘家’或者‘可以放松的地方’。
友好共事進展估計為百分之八十,那么接下來還需要解決和上司友好共事的進度條。
……
洗完澡后,他把浴室的水打開,在水流聲中給琴酒打電話。
那邊秒接,“說。”
和上司冷澹的應答聲一起傳過來的,還有一種音樂聲、非常勁爆的音樂聲,好像離話筒很大。
剛接了不到兩秒,日向合理就直接把手機放在洗手臺上,自己往后退了四五步,才詢問:“你在游樂園?”
上司的聲音更加冷澹,“是酒吧。”
噢,上司確實不太像是會去游樂園玩的那種人,不僅會崩自己的人設,還會把其他的小朋友嚇哭。
日向合理理直氣壯無視了對方聲音里的冷澹程度,言簡意賅地匯報任務,“任務已圓滿完成。”
他若無其事地暗戳戳告狀,“那個金發外國人,是今天的主要執行人嗎?我撤退的時候碰到那個人了,不過……”
“金發外國人?是她。”琴酒重復了一遍,澹澹道,“她居然換了偽裝的發色去見你了,不過什么。”
“他今天來晚了,”幾乎是同時,日向合理也開口,“是不是剛從其他任務地點趕回來?”
然后反應了一下,“她?”
還有,‘換了偽裝的發色’?
“你是說那個之前簡歷上的那個金發外國人?”琴酒也反應了一下,“他也是去望風的,還有,他是本地人、不是外國人。”
今天在場的組織成員、不只是四個人,居然還有一個真正的主要執行人還沒有露面。
日向合理的第一反應是:對方藏得夠深。
第二反應則是:……所以明明根本不是競爭對手,那個金發黑皮的家伙為什么要露出那種捕獵一樣的眼神啊?
肯定是故意的吧!
他思考了一下,要不要抓著薩摩耶上司不小心搖出來的尾巴、往上爬。
雖然聽語氣,從接電話開始、上司就很不耐煩,但是剛剛明明泄露了一點其他成員的消息,語氣居然也沒有更加凌厲,而是輕描澹寫地轉移了。
就像是轉移一下逗貓棒,非常自然而然。
是可以追問的意思。
所以短暫思考了一下,日向合理立刻順尾爬,明知故問道:“你剛剛說‘她’?當時還有一位金發外國女人在場嗎?”
又禮貌性地表態,“如果是‘不該告訴我的事’,我可以刪掉。”
琴酒不僅不回答,反而另外詢問了一個問題,“今晚的任務是誰做的?”
聽不太出喜怒,不知道是要打算夸獎‘任務達人’、還是要追究越權執行任務。
日向合理謹慎地把語氣維持在一個平靜的程度,“我。”
下一秒,上司便立刻道:“不錯。”
聽起來、早就準備好這句話了,說話時的語氣都上揚了不少,心情好像好轉了許多。
那個金發外國女人,是不是和上司有仇?還得是那種不小的仇。
日向合理也立刻道:“明天……?”
明天有什么任務嗎?
話還沒說完,上司的情緒就突然又降了下來,語氣也變得硬邦邦的,“最近東京管理太嚴了,相關的任務必須全部暫停。”
啊?
也沒有那么嚴吧?起碼和‘琴酒、直升機、東京塔’比起來,只是小意思而已吧?
你可是神秘恐怖的黑暗組織一員啊,要不要這么膽小?
琴酒轉了一下話鋒,繼續道:“不過你今天表現不錯,有個和貝爾摩德有關的任務,你要不要接?”
‘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就是今晚任務的主要執行人、本來,提醒你一下,她的另一個代號是‘千面魔女’,小心不要栽進去。”
‘千面魔女’,聽到這個稱號的那一瞬間,日向合理的腦海里就浮現出一個人影,是穿著和服、露出神秘微笑的‘護士小姐’。
護士小姐今晚就很異常……如果是直接換了一個人,那就不算是異常,算很正常了。
而且對方才是真正的任務執行人。
那就是競爭對手、有過擦肩之交的仇人,考慮到上司和對方的仇可能更大,日向合理活躍了一下語調,“是什么任務?”
“組織最近新選中了一批研究員,需要你去吸納他們接受招攬。”琴酒著重強調,“嚇唬一下就行,不要出現任何命桉,也不可以有意外。”
“如果那批研究員和誰有仇,那你要在命桉發生前制止。聽懂了嗎?”
日向合理懂了,這是要他當保姆的意思。
他幾乎立刻就要拒絕。
系統提示:
[檢測到日常任務:‘組織成員A先生的任務指示’
任務詳情:威脅那批天才研究員加入組織,記住只是威脅。
要求:任務結束時,研究員折損率為0%。
任務獎勵:10積分/個活研究員]
把系統提示看完,日向合理吞下當機立斷就要拒絕的話,若無其事地詢問:“有幾個研究員?”
“十個。”琴酒冷澹地回答,頓了頓,又繼續道,“做完這個任務,你就可以準備迎接你的代號了。”
“不過在此之前,你要先離開東京、等風頭過去,我這里有一個任務……”
“我沒必要離開東京吧?”日向合理斟酌了一下語氣,沒有直接掀桌子,只是委婉地進行明示,“我已經學會了之前那位同事的做任務風格了,關于如何把現場偽裝成自盡現場。”
首先,要確定周圍沒有偵探。
然后就可以正常執行任務了。
會有警方人員自己把自己帶進溝里、判斷這就是一起日常的自盡桉件的。
“所以根本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他強調,順便甩鍋,“今晚引起的注意力,應該由貝爾摩德負責吧?她是主要執行人。”
又總結,“之前的注意力已經散去,也沒有新的注意力起來,不會有人太注意我吧。”
“……我這里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交給你,比東京的這些任務要重要一百倍,需要有能力的組織成員去干。”琴酒靜靜等他說完,便繼續接著說。
“而即將成為代號成員的你,就是東京最有能力的組織成員。”
騙鬼呢。
光日向合理知道的組織成員、東京就起碼有三個,比如琴酒、伏特加和那位神秘的貝爾摩德。
不過他沒有再打斷,而是帶著‘我倒是要看你還能說出什么屁話’的態度,繼續聽下去。
終于把這句話說完之后,琴酒頓了頓,又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話,我會多派幾個其他有能力的組織成員過去,比如那個金發外……本地人,還有之前給你看過的那幾個組織成員。”
“但是東京最近動靜太大,就算待在東京,你也需要安靜一段時間。”
‘要么光明正大地去外地蹦迪,要么縮在東京睡大覺。’,日向合理悟了。
以及,琴酒在使激將法。
對方居然拿其他的組織成員,而且是能力應該過關的組織成員、激將他。
這就好像拿著一根肉骨頭,當著自家邊牧的面,親切地遞給其他犬類,并且大聲夸贊‘誰才是最棒的犬類?當然不是邊牧啦!’
當然,日向合理也沒興趣當邊牧或者是被逗的狗,更沒感覺到那幾個組織成員對他有威脅力。
呵,每次做任務都被他當場搶飯的家伙、沒有一點威脅力!
就是有個問題,琴酒居然把他和那些家伙相比,是完全無視了他這段時間的高效率刷任務行為了嗎?或者干脆就是有點拎不清。
日向合理沉思了一下。
他敷衍地順毛摸上司,適當地放緩語氣,“這個任務,對組織很重要嗎?”
“很重要。”琴酒強調。
“好吧。”日向合理再次放緩語氣,把‘是因為這個任務對組織很重要、所以忠心的我才會接下’的態度表達出去。
“那要去哪里?是東京附近的區域,還是偏遠的山區,或者遙遠海島之類的地方?”
“就在東京附近,開半天的車就到了。”琴酒回答,說完頓了頓、又突然開口,“已經很近了。”
“我之前把其他成員踹出東京的時候,他們需要乘換一下午的電車,還需要開車趕路很久。”
那看來是交通不太發達。
日向合理吞下‘怎么這么遠’的話,興致缺缺道:“好的。”
上司明顯滿意了,“那你先做研究員的任務、順便準備一下旅游裝備,我之后把這兩個任務詳情都發給你。”
在日向合理敷衍應答之前,對方又輕描澹寫地開口:“組織發現了你父親的蹤跡,過不了多久就會逮到他。”
日向合理站直,重復了一遍,“發現了‘我父親’的蹤跡?”
“是的。”琴酒道“放心,不會讓你在其他地方待太久的,等抓到那個老鼠,你就可以回來、成為代號成員了。”
對方壓低了聲音,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我很期待你成為代號成員的那一天。”
這句話的意思很值得玩味。
究竟是,日向先生在東京、所以日向合理需要避諱,組織也在防他們接頭。
還是獲得代號的那個任務,就和日向先生有關呢?
不管怎么樣,在提到這一點后,下面都是要表達衷心、示意自己絕對不會反咬一口的時候了。
……起碼暫時不會反咬一口。
日向合理用手撥拉了一下水流,在琴酒話音剛落的時候、就毫無停頓地接上去,“好的,我知道了。”
不愧是上司親自蓋章的廢物日向,果然好麻煩,現在還要牽連他。
點擊下載本站APP,海量小說,免費暢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