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宇微微一笑，他愛憐地摸了摸女孩子的腦袋，安慰地道。

「蘇蘇別擔心，爸爸出去做生意啦，漂洋過海呢，所以比較遠，但是呀，這一次他可以賺大錢回來照顧蘇蘇了。」

女孩子懵懵懂懂地點頭，她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懂。

「可是爸爸去做什麼生意了呀？」

「去做高利貸了。」

「啊？」

女孩子瞪大了雙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一樣地看着孫宇。

她的神情一下子就有些緊張了，甚至伸出了一雙小小的手抓住了孫宇的胳膊。

「哥哥，你說什麼？爸爸去做高利貸了？可是那不是害人的東西嗎？」

孫宇微微一愣，小女孩就這麼直直地看着他。

這樣無辜的眼神，一時間讓孫宇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蘇蘇是怎麼知道高利貸是害人的呀？」

孫宇的唇角微微地勾起，他似乎想笑，但他覺得自己的唇瓣就彷彿如他此刻的心情一樣沉重，讓他根本就笑不出來。

小女孩微微地低了低頭，她的雙手擺弄著自己衣服上的紐扣，聲音低低地道。

「是爸爸告訴我的，他之前每天晚上都睡不好，他就一直就告訴蘇蘇，高利貸就是害人的東西，說以後無論如何都不能碰。」

「嗯……你爸爸說的很對，那確實是害人的，所以蘇蘇以後一定要遠離，這東西絕對不能碰。」

孫宇的眼光透過了這飄飄洒洒的冷霧，淅淅瀝瀝的小雨，又落在了那一個被人放進去的白瓷盤罐之中，一時間目光複雜。

李元亮啊李元亮，你這一生倒是真的何其悲慘，又何其可憐，卻也何其可恨了。

你應該也是有後悔過的吧。

你應該也後悔過自己為什麼會走上這條路的吧？

你肯定也徹夜徹夜地失眠過，徹夜徹夜地不安過吧？

可是，一旦踏上了這條路，你也知道自己肯定沒有了回頭路。

只是可憐了你這一個女兒。就這樣孤苦無依地被你留在了這個世上。

這又是何必呢？

但是好在，你對她的這個教導，也不枉我對你的承諾了，也不枉我決定好好善待你的女兒了。

孩子是無辜的，她這樣一個可憐的人，確實值得這世界上的善意對待。

很快，李元亮的那個骨灰罈子，就這麼被深深的黃土給覆蓋住了。

這時，穆如萱突然摸了摸李蘇蘇的腦袋，笑着安慰她道。

「蘇蘇，跪下，磕一個頭。」

李蘇蘇抬起腦袋，有些切怯生生地看着穆如萱，「怎麼啦，姐姐，是給神明磕頭嗎？」

穆如萱摸著李蘇蘇腦袋的手，微微地一頓。

一時間，她的心中也頓時湧起了眾多複雜的情緒，和難以言說的情感。

她的喉嚨在這一刻似乎也被哽咽住了，有些話似乎難以說出來。

看着小女孩望着自己的眼神，穆如萱的心頭不由自主得就突然間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