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涇方丈嘆了道氣,坦然的出聲:「寧施主,請進吧。」
話聲落,禪室虛掩的門被推開,探進寧黛的半顆腦袋。
寧黛先是望了望禪室內,確定室內就只方丈一人盤坐在蒲團上打坐,這才推開門,大方的走了進去。
「方丈還未睡啊,老人家老當益壯,精神真好。」寧黛笑眯眯的同方丈打了個招呼。
聞涇方丈嘆了一息,閉上眼,捻動手中的佛珠串,竟是不理她了。
寧黛站在門邊,看了兩眼閉上眼睛的方丈,下一眼,看向方丈身旁的矮桌。
矮桌上,一隻玉色的三腳香爐正冉冉升著一縷青煙,隨著青煙的升騰,檀香香氣如風般一陣陣送往鼻端。
而除此外,最惹眼的,就是三腳香爐前的一冊有些年頭的古籍書冊。
只消一眼,寧黛就知道那是什麼,畢竟她今夜造訪就是為了這個。
寧黛再看一眼誦經的方丈,兀自走到矮桌旁,盤腿一坐,伸手拿起書冊。
「原來咱家的心法密卷長這樣啊。」
愛國不知該做何評價,只好催促寧黛:「帶魚姐,算上下山的時間,你最多就只剩三個小時了,你可要抓緊時間了。」
三個小時,可是得把書冊里的所有內容都記下來的。
這是寧黛白天與方內室談話后,兩人達成的一致。
明面上,聞涇方丈絕不會將心法密卷交予寧黛,讓她帶離佛寺,但是聞涇方丈同意她私下瀏覽心法的內容,就只這一晚的時間,至於寧黛能記下多少,就全看她個人的能耐了。
「我需要抓緊什麼時間?」寧黛一副奇怪的語氣:「這不是還有你嘛。」
愛國:「……」
「我倆是一個team,你滴明白的吧?」寧黛說:「你現在就當自己是台照相機,忠實的替我把內容都拍下來,等回去后,再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完美!
愛國呵呵:我是一台莫得感情的照相機?
寧黛用手指彈了彈書冊,問:「準備好了沒有?」
愛國秒慫,但還是小聲比比了下:「你好歹也自己記一記啊,全靠我,也太作弊了。」
「你放心,你先拍照,等你全部拍完,我再來做鞏固印象。」
愛國認命照做。
寧黛對此很滿意,和系統互幫互助,是件多麼「快落」的事情啊。
互幫互助正式開啟后,方丈禪室內一時間只剩下翻動書頁的聲音。
寧黛幾乎不打頓的從頭翻到了末頁,然後問愛國記完了沒有,等到愛國確定說記完了,她才重新將書冊翻到第一頁,擱在矮桌上,慢悠悠得看了起來。
見狀,愛國也不出聲,怕打擾了寧黛。
難得她為數不多的聽勸,可喜可賀,不可打擾。
翻了一陣書後,寧黛忽然抬起視線:「方丈大師,佛骨香怎麼說啊?」
閉著眼的聞涇方丈停住了念到一半的經文,慢慢睜開了眼:「老衲已經說過。」
白天的時候,聞涇方丈已經說的很明白,佛寺的寶物,不可能給她。
寧黛不氣餒的繼續用白天已經說過的道理,繼續來勸方丈:「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方丈,物是死物,救了人的才是寶物呢方丈。」
聞涇方丈不想繼續就這個問題和寧黛重新費那無謂的口舌,重新閉上了眼。
寧黛癟癟嘴。
「方丈啊方丈……」
「寧施主。」沒等寧黛繼續,聞涇方丈搶先打斷道:「老衲已經同意寧施主今夜翻閱這本心法密卷,寧施主又何必得寸進尺。」
對於「得寸進尺」這個成語,寧黛一點不臉紅,反是一本正經的回答說:「可是『得寸進尺』不正是人之常情嘛。」
老方丈擰了擰眉心,知道說不過寧黛,所以沒介面。
寧黛重新垂下視線看心法上記載的內容,翻過了兩頁后又忍不住開口:「方丈,我聽說佛骨香有一段呢,要不您分我半段唄?我也可以重金酬謝的。」
老方丈深深的一嘆,她不提錢財這一茬都差點忘記了,可是她命人燒了寺內的佛塔,還連累幾座佛殿,白天寧黛主動提起時,聞涇方丈才終於知曉罪魁禍首是誰,要不顧念著出家人不可妄動干戈,老方丈都想揍她一頓。
「寧施主。」
「嗯?」寧黛一臉期待的看著老方丈。
老方丈叫了寧黛后,又頓住,頓了有會兒,才重新出聲說:「佛骨香乃本寺鎮寺之寶,哪怕要他用,也得本寺僧人來請寶物。」
寧黛聽得一腦門問號,不恥下問:「方丈此言,何意啊?」
老方丈復又睜開眼:「寶物丟失后,是我寺明月尋回的,若要將此物作他用,不如寧施主讓明月來請。」
寧黛聽明白了。
意思就是要讓明月來拿。
至於說寶物是明月找回來的,所以要明月來拿,寧黛比較傾向於老方丈是怕她對明月不利,所以想以此來確認明月的安全和自由問題。
寧黛望著老方丈,老方丈也回視著她。
直到愛國看不過眼出聲提醒:「帶魚姐,時間有限。」跟個老頭都能含情脈脈的對視了,帶魚姐,你也真不挑的。
寧黛聽見愛國的提醒后順勢收回了視線,才收回,又瞟了眼老方丈:「方丈,說話可要算話呀!」
老方丈都快要閉上眼了,聞言,又掀開眼皮子。
寧黛對他一笑,明言明語:「我回頭讓明月師傅來請寶物,方丈可不能再推脫別的說辭了。出家人不打誑語哦。」
老方丈:「出家人不打誑語。」
兩人就算是說定了。
寧黛不再打擾老方丈念經,重新將視線放回心法密卷上,繼續一頁頁往下翻。
燭火燃了一夜。
晨曦穿透稀薄的雲層,灑落山野時,寧黛晃晃悠悠地從林間鑽了出來。
昨夜露宿在棲靈山野的仙一教眾們逐漸醒來,看見寧黛從林間走出來時,沒有人表示奇怪,只恭敬的喚著「教主」。
寧黛一副老領導的架勢,見人就點個頭,直到看見了明月。
「寧施主去哪兒了?」一打照面,明月便問寧黛。
寧黛笑道:「還能去哪兒?早起當然是洗漱加解決人的三急啊。」
明月望著她,不咸不淡的指出:「寧施主一夜不在。」
洗漱了一夜?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