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晃晃的太陽底下,寧黛正在猶豫是再等一會兒,看看能不能來點奇迹,還是現在就離開。
這時,又一道身影過來。
「哎,你在這兒啊。」
來的人是裴開濟。
寧黛差點就要以為這位也是她的教內人員了。
不過她沒敢做這個白日夢,三歲小孩都知道不可能,這不像話。
「我找你半天了。」裴開濟不知道寧黛內心活動,看見寧黛后快步過來。
寧黛等他到了近前,才回問他:「找我做什麼?」
「你之前是不是和明月一起去搜那女賊的房間,還找出了一樣奇怪的東西?」
寧黛「昂」了聲。
裴開濟繼續說:「你還去問那女賊了?」
寧黛繼續「昂」。
裴開濟:「……」
就不能好好回答一句嘛。
不過裴開濟也沒明說她這麼回答讓人覺得很欠揍,他忙著追問結果。
「可有從那女賊口中問出什麼了?」
寧黛不回不「昂」了。
兩手背在身後,四十五度看著湛藍的天空,嘆了口說:「沒有呀。」
裴開濟心說「果然」,那女賊嘴巴緊的跟只老蚌似的,他不認為對方會跟這寺里的誰敞開心扉。
「不過她說,如果我真的好奇的話,就拿著那東西出來燒了,看看會發生什麼。」
「燒了?」裴開濟聽的一愣。
寧黛說:「是啊,她說燒了。」
裴開濟遲疑的盯著寧黛看了會兒,跟著問:「那你燒了嗎?」
「燒了啊。」寧黛半真半假的說,然後指指了身後地上的一小灘煙灰:「喏,燒完就成這樣了。」
裴開濟從她身旁繞過,蹲下身去看「隱香」焚燒后遺留下的香灰。
「隱香」在一般人聞來雖無味,極大的杜絕了被識破的危險,但它焚燒后卻會遺留下香灰,就跟普通的檀香燃過後留下的香灰一樣。
裴開濟瞪看著那一小灘煙灰,再轉身看看後邊的寧黛,整個人一言難盡,一時間竟不知道還說什麼好。
怎會有這麼傻的人,人家說什麼,她就照做呢!
半晌后,他才從嘴裡擠出一句:「你真……可以的。」
寧黛還他一臉天真爛漫的問號。
寧黛:嘻嘻嘻嘻嘻……
看著她那天真的樣兒,裴開濟無語,卻又自行給寧黛找了個情有可原的借口,她不是江湖上人,哪懂得江湖險惡,萬事留個心的道理。
能做出逃家這種事兒的姑娘家,可想而知之前的生活一定是無憂無慮。
算了,算了。
裴開濟又嘆了一陣氣,視線重新移回那堆香灰上,細細打量了片刻后問:「你燃了后,可有發現什麼?」
寧黛自然而然的搖頭,然後又突然「啊」了一聲。
裴開濟提起心:「怎麼?」
「燒完后我研究了半天,什麼都沒發生,不過,你來了。」
「……」
裴開濟的面色瞬即黑了下來。
寧黛:嘻嘻嘻……
裴開濟覺得這天沒法聊下去了,趁著沒被寧黛氣死前,他自從懷中取了條帕子出來,扣在那香灰上,捻了一些進帕子里。
起身後,忍不住教育寧黛說:「你可別輕信那女賊了,她不是好人!」
寧黛明顯敷衍語氣的「哦」了一聲。
裴開濟對她這態度明顯不滿,還想再說什麼,但想了想,又放棄了。
傻白甜一隻,說了也白說,還是待會兒說給明月聽,讓明月來念叨念叨她吧。
裴開濟有了決定,不與寧黛多說,又催她回去,別在這兒站著,隨即他便捏著那帕子去找僧人。
寧黛背著手,跟在他身後慢悠悠得晃回去。
她也確實該回去了,還得好好琢磨琢磨,三天後怎麼給那倆兄弟製造機會。
以及,她是不是也該跑路的問題。
至於那心法密卷……再想想。
這會兒,僧人還在和聞涇方丈以及正道上的人研究「隱香」。
裴開濟捏著帕子進去,將帕子展開遞到裴既面前:「這東西染完后遺留下來的,看起來頗像是香灰呢。」
裴既:「哦?」
他略略湊近瞅看了幾眼,隨即指揮裴開濟將帕子遞去給聞涇方丈瞧瞧。
裴開濟照做。
聞涇方丈直接從裴開濟手裡接過了那方帕子,捧在手裡細細瞧看,還上手用指腹捻了一點,湊近鼻端輕嗅了下。
在場的人全都注視著他完成這一系列動作,誰也沒有先開口,只因全期待著聞涇方丈能夠從中發現出端倪。
然而可惜的是,聞涇方丈並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只是問裴開濟:「這香灰,便是這物什焚后遺留的?」
裴開濟回答:「是。」
方丈陷入了沉思,沒再繼續問下去。
反而是一旁的明月生了些疑:「裴施主怎會想到燃了它?」
可算是說道重點了,裴開濟沒好氣的說:「哪裡是我啊,是阿寧啊。你拿來了這一枚,另一枚不是被她拿去問那女賊了嗎?她說是那女賊說的,那女賊讓她將它燃盡了,看看會發生什麼,結果那傻……真去燃了。」
明月啞然。
「寧施主可有說燃盡有什麼不同之處?」
裴開濟搖頭:「我找到她時,她正一個人蹲在牆角下曬太陽呢,說是看了許久,什麼也沒看見,就看見我過去了。」
「其他呢?」
裴開濟不明白:「其他還有什麼?」
「要不叫那個寧施主過來問問?」正道這邊有人提議。
明月和裴開濟一塊兒看向提議的那人。
不等聞涇和裴既發話,明月先攬了活,轉身對聞涇說:「弟子去問問吧。」
聞涇抬眼看了明月幾眼:「去吧。」
明月雙手合十向方丈一稽,轉身離開。
另一邊,正道人士們不由納罕的看著明月離開的背影,疑惑團在喉嚨口,喊來問不就好了嗎,為什麼不把人喊來,非得僧人過去問啊?
可惜僧人已經走了,正道人士們也不好問方丈,只能繼續干坐著等待。
僧人很容易就找到了寧黛,找到她時,她正坐在禪房裡的桌邊,兩手托著腮,一臉沉思發獃狀,對於他的到來,竟也沒有注意到。
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麼,想的這麼出神。
「寧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