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傑腰杆挺得筆直，手裡拖著一個大托盤，上面擺著幾杯已經倒好的紅酒和香檳，一旦有嘉賓沖他揮手招呼，就會快步上前，讓嘉賓自行選取想喝的酒，然後收回空酒杯……
這就是他今天的工作內容。
看著那個年齡和自己相當，但已經身居高位的米哈尹爾，劉小傑說不羨慕那肯定是假的。
不過他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人家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沒什麼可比性。
也就是心裡偷偷地羨慕一下，都不好意思說出來那種。
眼看著米哈尹爾眾星捧月般的移動到自己這邊，劉小傑也打起了精神，時刻準備著為這些大人物提供服務。
果不其然，很快他就看到米哈尹爾沖自己招了招手，劉小傑心中一樂，總算輪到自己了！
他穩穩地托著酒盤，快步走了上去，用發音非常標準的俄語問道：「先生，紅酒還是香檳？」
不得不說，在這邊待了幾年後，劉小傑的俄語現在說得確實不錯。
王業扭過頭來，兩人四目相對，同時愣了一下。
劉小傑發愣，是因為他發現對面這個米哈尹爾看向自己的目光有點……熟悉的感覺？
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但總感覺並不陌生。
王業發愣就很好解釋了，他沒想到今天會在大使館這裡看到自己曾經的老同學劉小傑！
不過王業很快就反應過來，不動聲色地含笑說道：「紅酒，謝謝。」
這個場合很顯然不是敘舊的地方，而且劉小傑對自己的情況完全不知情，王業還擔心他嚷嚷出來呢，所以肯定不能和他相認。
最好的處理方式，那就是裝作不認識了……
等到劉小傑退下去後，王業端著紅酒杯笑著對旁邊的張大使道：「剛剛那小伙子不錯啊，俄語說得挺標準的，應該是貴國的留學生吧。」
張大使立刻含笑回應道：「是的，這幾年我們國家有不少學子來莫斯科留學，湧現出了不少優秀的人才。就像剛剛那個小伙子，也是比較優秀的留學生了，我們大使館正計劃從留學生中招聘一些使館工作人員，他們都在觀察名單上了。等他們畢業後，如果有意向的話，就可以進入使館工作……」
其實是沒有所謂的觀察名單的，這只是張大使隨機應變罷了。
他可是知道王業身份「秘密」的人，現在突然聽到王業對一個留學生的誇獎，立刻就反應過來，那個小伙子應該是王業的某個老同學或者老朋友吧。
雖然不知道王業為什麼不自己提攜一把那老同學，其中應該還有內情吧。
但能聽得出來，王業對那位老同學是關心的，也是比較欣賞的。
既然這樣，那自己乾脆好人做到底，幫他解決這些小問題好了。
於是就有了他口中的所謂「使館招聘計劃」「觀察名單」什麼的，這也意味著只要劉小傑願意，就可以被招入大使館工作，端上「鐵飯碗」，成為外交部的工作人員！
那可是正兒八經的部委啊！
如果不是王業今天的一聲誇獎一個暗示，劉小傑就算研究生乃至博士畢業回國，想要進入外交部去工作，那難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或者他就沒敢想過自己將來能進外交部去工作……
但在王業面前，這就是一句話的事情，都不需要他說明，別人就自然而然地領悟了他的意思，替他說了出來。
這樣的安排，王業覺得挺好的。
劉小傑是自己的老同學，最初時兩人關係還不錯，雖然後來自己這邊情況特殊就不怎麼來往了。
但有機會時，王業也不介意拉他一把。
這也不算什麼假公濟私吧，劉小傑雖然嘴「欠」了一點，但人還是不錯的，學習也很用功。
能讓他畢業後有個好工作，也算不枉認識自己一場吧……
…………
劉小傑退回去後，半天還沒回過神來，滿腦子想的都是剛才王業看向自己的那個眼神。
他甚至有股衝動，想要上去喊一聲「王業」。
不過看了看，發現那個被他懷疑為「王業」的人正在和張大使談笑風生，他的勇氣頓時又消失了。
又不是沒腦子的人，他很明白如果自己真的冒然上去，這可是會造成所謂的「外交事件」的！
還當著大使以及那麼多嘉賓的面，後果可不是自己能夠承受的……
出國苦讀幾年，現在本科文憑都到手了，研究生也是在讀，明擺著有著不錯的前途，就因為自己一時衝動就全部葬送掉，可能劉小傑自己都沒法原諒自己了！
所以，最終還是理智壓下了衝動，他只是默默地站在那裡。
不過他並不知道，雖然王業沒有和他相認，但輕描澹寫之間，已經幫他安排了一條非常好的職業發展道路。
可能等宴會結束後，使館的相關工作人員就會找他談話了……
…………
王業並沒有待很久，他這個身份的人，能過來參加大使館的晚宴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
自然不可能待到宴會結束才走，那就有點跌份了……
所以，宴會進行過半時，王業就和張大使打了聲招呼，說自己還有事情就先走了。
張大使當然不會不識趣地非要挽留，只是連聲感謝米哈尹爾議長於百忙中抽空來大使館參加宴會，讓整個大使館蓬蓽生輝……
然後在眾人的歡送下，王業的車隊緩緩駛出大使館……
隨著王業的離去，別的外國友人也陸續告辭，大使館內剩下的基本都是「自己人」了，包括使館工作人員、留學生們、華商代表等。
大家也就不再繃著，徹底放鬆了下來，張大使也笑容滿面地宣布大家自由活動，包括工作人員和服務生都可以坐下來吃飯看春晚了，年夜飯正式開始！
劉小傑立刻把心事拋在了一邊，放下手裡的酒盤，第一個衝到那一排擺放著自助餐飯菜的長桌邊，彎腰從下面抄起一個大大的不鏽鋼飯盤，如風捲殘雲一般，在別人還都沒有反應過來時，給自己的餐盤裡夾了一大堆吃的……
他又不是第一次來大使館，對這些早就輕車熟路了！
幸好這一幕並沒有被張大使關注到，否則的話，可能他要重新考慮是不是要招這傢伙進大使館工作了……
一邊狼吞虎咽地吃著東西，劉小傑還不忘了給學弟學妹們介紹。
「大使館的菜做得確實好吃，比市面上那些所謂的中餐館強太多了！
最好吃的有紅燒獅子頭和醋熘排骨，比較適合咱們北方人的口味。
另外還有大龍蝦、魚子醬這些比較貴的……
至於那些素菜水果糕點什麼的就別去吃了，只會占肚子，不如多吃點別的……」
說完，他還拉著一位學弟低聲問道：「小李，你剛才負責白酒區的，有沒有幫我留兩瓶茅台啊？」
叫小李的學弟有點心虛地看了一下四周，輕輕點了點頭。
劉小傑大喜，拍了一下小李的肩膀，誇獎道：「可以可以！小伙子有前途，明天去我宿舍聚餐，別忘了把酒帶上……算了，今天過來我是背著雙肩包的，一會直接把酒帶上好了。」
顯然，他這一招是學習自當年班長……
如果王業看到這一幕，可能也不會隱晦地向張大使替他說好話了，就讓這沒出息的傢伙自生自滅算了！
…………
從大使館出來後，車隊在大街上風馳電擎，沒有回小鷹賓館，而是直接往莫斯科國立舞蹈學院方向開去。
因為王業答應今晚要陪冬妮亞，這會還不算晚。
冬妮亞來莫斯科後，王業讓人在她學校附近的一個高檔公寓買了一套房子，讓冬妮亞住。
因為一個人住起來有點害怕，加上房子也夠大，所以冬妮亞的閨蜜兼同學麗葉也搬過來陪她一起住了。
王業來過幾次，麗葉也很清楚他和冬妮亞的關係，所以每次王業過來時，她都很識趣地躲在自己的臥室內，儘量不出現打擾別人的二人世界……
今晚同樣，冬妮亞暗示了一句，說米哈尹爾晚點會過來。
麗葉就早早地吃了晚飯，然後洗漱回自己房間了。
大概九點左右，她還窩在床上看電視時，就聽到外面客廳門鈴響起，然後是冬妮亞開門的聲音。
然後就是熟悉又陌生的米哈尹爾的說話聲，過了一會隔壁臥室就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不過麗葉早就見怪不怪了，知道那邊在發生什麼，只是她畢竟是年輕女孩子，聽著聽著臉色就變得紅紅的，也不知道是暖氣太熱了還是別的……
暗自啐了一聲，冬妮亞這死丫頭真沒看出來，平時那麼靦腆害羞，結果在……還挺放得開啊，叫得那麼大聲！
…………
激情過後，冬妮亞緊緊地抱住王業的胳膊，痴纏不已。
王業則神清氣爽地點上了一支煙，事後一支煙，賽過活神仙嘛。
不過冬妮亞沒有抽菸的習慣，這可能和她是學習舞蹈的有關，怕影響到體能或者肺活量之類的。
「米沙，你覺得我應該往影視圈發展嗎，昨天有個電視劇劇組的人找到我，說我形象不錯，比較適合他們電視劇里的一個角色，想讓我出演。待遇一般般吧，不過機會比較難得，你覺得怎麼樣，我應該答應下來嗎？」冬妮亞趴在王業耳邊喃喃問道。
果然，這丫頭之所以主動邀請王業過來，不光是想他了這麼簡單，還有事和他商量。
雖然這種事情就算她自己做主的話，王業也不會說什麼。
但冬妮亞覺得還是應該和王業商量一下，無論從哪方面來說，王業都要比自己懂得更多吧，他給出的意見肯定要比自己瞎想要強。
王業聽後微微皺眉，他雖然沒有深入接觸過大毛國內的娛樂圈。
但他站得足夠高，所以下面的很多事情哪怕不是刻意去了解，也能看的差不多啊。
加上當初卡佳的遭遇身世，更讓他明白，大毛這娛樂圈就是個「泥潭」，污濁不堪！
那些所謂的小明星小歌星什麼的，錢掙不了幾個，名氣也不見得有多大，但很可能早已淪為某些有錢人的「玩物」了……
也就是冬妮亞這樣單純的女孩子，還對成為什麼明星抱有幻想，認為那是個多麼光鮮體面的職業呢。
而在王業這些真正的大人物眼中，所謂的大明星就是個笑話……
現在聽到竟然有人要找冬妮亞去拍電視劇，他當然不會答應了，王業可不想讓冬妮亞這麼純潔的一個女孩子跳到娛樂圈那個大醬缸里去。
甚至有可能那個所謂的電視劇組就是假冒貨，他們打著招女演員的名義，到處尋找漂亮女孩子，然後把人拉到劇組後，再宣稱要去海外某地去拍攝。
再然後，整個劇組就消失了……
這樣的事情在當時的大毛可一點都不奇怪，也壓根沒有人去關注。
於是就乾脆地搖頭道：「你不需要去演什麼不知名的電視劇電影，那些都是騙人的。你要麼就只跳舞，走舞蹈家這條路，加入皇家舞蹈團，全球巡演什麼的都不成問題。不過你也知道，單純的舞蹈家確實稱不上大明星，知名度也比較低。如果你想當大明星，那也容易，回頭我個人投資幾部大製作的電影電視劇什麼的，你直接來演女主角就好了，這絕對比什麼莫名其妙的劇組強得多……」
對於冬妮亞的未來發展，王業也不想干涉太多，而是尊重她自己的意願。
當舞蹈家也好，當大明星也罷，都沒有關係。
但是中間的發展過程，他肯定要干預一下的，提供足夠的幫助，也防止冬妮亞走上了「歪路」。
聽王業這麼說，冬妮亞臉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雙手抱得更緊了。
她其實都已經拒絕了那個野雞劇組的邀請……
開玩笑，她也不是傻子，自己已經抱上了整個國家或許是最粗的那條大腿！
怎麼可能還會擔心自己的未來發展呢，更不可能隨便加入什麼劇組當個小角色啊。
她之所以在王業面前提起這件事，就是想確定一下王業有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到底關不關心自己的事業……
現在的結果自然是令她非常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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