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資料後，王業皺眉沉思，這事挺奇怪的。
最近一段時間，自己好像也沒有得罪過誰吧，為什麼突然就有人要針對自己呢。
思來想去，王業還是不能確定到底是哪一派勢力在暗算自己。
當然，嫌疑最大的應該就是莫斯科派系了吧。
但他們最大的對手不應該是希拉維克集團嘛，也就是格雷茲洛夫以及克宮，自己對莫斯科派系的威脅還沒有那麼的大。
說起來，莫斯科派系自從這屆杜馬選舉大敗退後，消停了好一段時間了，顯得格外的低調。
至於別的派系，王業就更想不出到底是誰了。
希拉維克集團總不會要搞自己吧！
自己和克宮、葛布列夫、梅德傑夫以及紹一古、科羅科利等希拉維克集團內最大的幾個山頭關係都很好。
再就是日裡諾夫率領的派系了，那就更不可能了，因為這個派系可是自己親叔叔霍夫琴科搞起來的！
在助理們搜集的資料里，那群聯合簽名的反對拆遷的居民中，挑頭的人是一位女律師，還是臉書上的一名網紅，粉絲高達七八十萬那種。
現在就是這名叫達尼亞的跳得最歡！
也是她聯繫了報刊媒體，還有臉書網上的一些網紅大V什麼的，來轉發她撰寫的那篇文章。
很顯然，文章的內容都是在抨擊莫斯科CBD這個項目，以及含沙射影地提到王業這個項目主導人，說他好大喜功什麼的。
不得不說，這個達尼亞文章寫得還是很能扇動人的，不然也不會在網上引起那麼大的反應。
或許，自己想要搞清楚背後到底是哪一方的勢力，可以從這個達尼亞身上著手調查吧……
…………
「各位鄰居，大家都聽我說！
現在著急的不是我們，而是搞拆遷的工作組。
我已經打聽過了，這個什麼CBD項目是國家經濟委員會主任米哈尹爾拍腦袋想出來的。
為了自己的面子和政績，米哈尹爾硬逼著國內的一些大企業，讓這些企業各自拿出一大筆錢，去修建高樓大廈。
但我們的城市真的需要這些高樓大廈嗎？
我覺得未必！
看看西歐那些發達國家，除了倫敦外，大部分城市並沒有那麼多的高樓大廈，我們莫斯科的經濟比倫敦比巴黎比米蘭這些城市還要發達嗎？
那我們憑什麼要修建那麼高的摩天大樓呢！
當然了，他們官老爺們想要修什麼大樓，和我們也沒有多大的關係。
但現在他們是要把我們趕出家門，讓我們無家可歸！
並且只給了我們一點點的補償！
這就讓我們無法忍受了，必須要堅決抵抗到底！
……」
在小區內的一個空曠的小廣場上，一大群業主聚集在這裡，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正在情緒激揚地演講著什麼。
這些人都是達尼亞召集起來的，正在講話的那個女孩子自然就是達尼亞。
聽著她這一番長篇大論，有些業主心有戚戚然，表示深有同感。
而有些業主好像並不認同，當場就有人提出了疑問。
「達尼亞小姐，你說得挺有道理的，但是有一點我覺得值得商榷，那就是這次拆遷，給與我們的補償還好吧。
不但有新的房子可以住，而且在拿到新房前，每個月還補貼好幾百美刀呢，這可比我的工資都多了！
說真的，我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類似的補償，再說了，我們這房子原本就是單位免費分下來的呀。
真要是政府較真，直接給我們收回去，那我們也說不出什麼來的。」
這位提出疑問的業主顯然是有過思考的，而且對拆遷工作組給與的補償方案比較滿意。
達尼亞很有耐心地聽他說完，然後才面帶微笑進行回應道：
「這位先生，你這番話里，其實有兩個地方純在錯誤，或者說是你的誤解吧，所以你才感覺這個補償方案很合理。
但你先聽我分析一下這兩處錯誤後，可能你就明白我為什麼說這個補償方案並不公平了。
首先，這個房子現在就是屬於我們這些業主的！
政府當初已經把房子免費分配給我們或者我們的家庭，當然，也有一部分業主是從前業主手裡買下來的房子。
但這都沒有關係，因為在產權登記上，已經明明白白地寫上了，這房子就是屬於我們的！
所以，不用擔心政府翻舊帳，把房子收回去什麼的。
他們沒有這個權利！
噢，忘了告訴大家，我本人就是律師，可以保證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法律依據的！
既然房屋的產權問題不用擔心，那麼就可以談一下第二點了。
那就是，大家到底有沒有真正意識到，這裡的房子，到底在市場上是個什麼樣的價值？」
說到這，達尼亞故意停頓了下來，掃視了一圈現場的業主們。
在場的各位業主交頭接耳起來，你別說，真有很多業主並不知道這個小區目前的市場價。
「兩千五百美刀一平吧，不算很高，但在莫斯科也是中等偏上的水平了。」一位業主大聲說道，顯然他是了解市場價格的。
達尼亞點點頭，「是的，目前的市價確實是兩千五百美刀一平。另外，拆遷工作組答應分配給大家的新房，那個區域現在的高層住宅，價格也差不多是這個價格。
這樣看起來，好像很公平很合理，我們並沒有吃虧，是吧？」
大家紛紛點頭，確實是啊。
現在住的房子市場價格也就是兩千五百美刀，屬於位置好，但房屋本身質量不怎麼樣，老房子嘛。
能賣到這個價格就全靠這個位置優勢了，但並不是很好賣。
因為現在大部分人買房，都是優先選擇那些新蓋好的，高層帶電梯的公寓樓。
那種房子住起來可比這種老式居民樓舒服多了，一樓大堂都富麗堂皇的，一看就很高端！
達尼亞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
「但大家忽略了一點。
那就是，這一片區域已經被劃歸為CBD區域了啊！
將來這裡的地皮可是寸土寸金！
這裡的房子，每一平的價格都是驚人的高價。
可能是六千美刀一平，也有可能是八千一平，甚至可能上萬美刀！
只能說都是有可能的。
現在再想想，你們還覺得補償方案合理嗎？」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有點不敢置信地看著達尼亞。
一平方一萬美刀……
這絕對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高價啊！
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面對一筆放在眼前，似乎伸伸手就能得到的巨額財富，誰能不動心呢！
雖然這個小區的房子大多比較小，面積基本也都是六七十平左右。
但真要是按一平一萬美刀來算，那等於每家每戶都能拿到手六七十萬美刀啊！
這個金額，在當下的莫斯科，對於普通人來說，那絕對是一筆大錢了……
而這個小區住的人，也基本都是普通人，並沒有什麼特別有錢的富豪。
現場立刻就騷動起來，很多人激動地交頭接耳討論起來。
「真的能有這麼高的房價嗎？一萬美刀啊，那得是多豪華的房子了啊。我們這種老房子不可能按那麼多高的價格去賠償的吧。」
「所以我們所有業主才要聯合起來呀，一起去和拆遷工作組的人去談，人多力量大嘛！」
「就是就是，將來這裡可是莫斯科最貴的地段了呀，不應該還按照之前的房價來補償的，應該按以後的房價來計算。」
「其實就算按照每平一萬美刀補償，我們所有業主加起來也沒多少錢，據說這個CBD可是要投資幾百億美刀下去的，不差我們這點錢。」
「那大家就聯合起來，一起去和工作組談好了，我推薦達尼亞作為我們的業主代表，她是律師，又怎麼熱心，所以最有資格代表大家。」
「我也推薦達尼亞當我們的業主代表！」……
…………
在達尼亞的扇動下，整個小區內的大部分業主都聯合起來，拒絕簽訂拆遷合同。
就連之前簽了合同的那些業主，也反悔了，找到工作組這邊，要求拿回他們的合同……
事情一下子變得複雜了起來。
這可是一千來戶業主啊，加起來幾千號人呢，真要鬧騰起來，那也是不大不小的群體事件了！
更何況，這邊距離克宮和紅場可是很近的。
這群業主出了小區走路不需要多久，就能抵達紅場，直接來個遊行示威什麼的，這誰受得了呀……
妥夫斯基這兩天是愁眉苦臉，本想著這次的CBD建設是個美差！
要錢有錢要人有人的，很順利就能推進下去，那等順利完工之日，自己的名字也會被留在史冊上吧！
畢竟這可是莫斯科唯一的一個CBD中心，將來幾十年甚至幾百年，都會是莫斯科的商務中心。
結果可好，剛接手，正式工作還沒開始呢，在拆遷上就挨了一悶棍！
上千戶居民，拒絕自己這邊給出的拆遷賠償方案，獅子大開口，要求按一平方一萬美刀來補償。
這不是開玩笑嘛，莫斯科有一萬刀一平方的房子嗎？
或許有吧，但絕對不會是這個小區啊！
…………
「主任，您說該怎麼辦啊？
一平方一萬美刀，他們還真敢提啊！
我大致算了一下，按戶均七十平方來算，那每戶賠償款就是七十萬美刀。
一千戶，補償七億美刀！
哦，這還只是賠償款，他們還要求按照同等面積給予新房補償，位置還不能太差，必須是在市中心附近！
在搬進新房前，按每戶每月一千美刀來補貼租金。
離譜！
太離譜了啊！
我覺得這些人就是在訛詐！」
坐在王業的對面，妥夫斯基哆嗦著嘴唇，氣憤地說道。
王業臉上帶著笑容，手裡夾著一支點燃的黑俄，不過沒有吸，只是讓它靜靜地燃著，冒出鳥鳥的青煙。
他平靜地聽妥夫斯基說完，稍微思考一下，開口說道：「一萬美刀一平確實太高了，不過他們的一些述求還是有道理的，也不能完全否定。
這樣吧，你按每平五千美刀去和他們談，只有現金補償，別的什麼都沒有。
他們拿到這筆補償款後，可以立刻購置新房了。
據我所知，目前莫斯科市區內絕大部分商品房都沒有超過五千美刀每平吧，這個價格能買地段和品質都非常好的房子了。
絕對不會比他們現在的房子差，包括地段位置也是！」
按五千美刀一平來補償，說實話也是一個超高的標準了。
就如王業所說，在當下的莫斯科。極少有住宅能賣這麼高的價格的。
而且是補償現金，直接就可以去購買現成的新房，也不需要過渡租房什麼的，大家都省事了。
按這個標準來補償的話，那整個小區差不多要補償出去三點五億美刀。
代價有點高，但還可以接受……
…………
妥夫斯基咧了咧嘴，都有點羨慕那些業主了。
米哈尹爾主任出手真豪爽啊，五千美刀一平的補償標準，這絕對是近些年莫斯科的最高標準了，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高價！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萬一那些人還是不同意怎麼辦？」
王業澹澹一笑，非常乾脆地說道：
「那他們就不是誠心要談了，而是想要藉此機會訛詐！
對待合理的要求，我會認真對待，並慎重考慮。
但要是明知是訛詐，是在毫無道理的漫天要價，那不好意思，他們會為自己的不理性付出代價的。」
到底要付出什麼代價，王業沒有說，妥夫斯基當然也不會去問。
得到了王業的這番話後，他心裡就有了底氣！
…………
為了徹底解決拆遷問題，妥夫斯基找來了那個業主代表，叫達尼亞的女律師，準備做最終的談判了。
在談之前，妥夫斯基感覺還是挺有希望的。
畢竟主任那邊說了，可以按五千美刀每平的賠償去談，這個標準不可謂沒有誠意了。
而業主這邊，雖然喊著一萬美刀每平加一套新房，但那做不得真。
談判嘛，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大家都懂的。
可談判的過程和結果，完全不像妥夫斯基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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