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聽到姥姥的話自然就急了,「那怎麼行啊,大姨,你給想想辦法,我姑娘眼睛要是有事兒了以後不就殘疾了嗎!」
男人一聽也著急了:「是啊,大姨,我侄子還要去當兵呢,眼睛要是有問題還咋當兵啊!」
姥姥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緩著氣:「我能幫到的也就到這裡了,眼睛我肯定是幫著留不住了,這是一報還一報的,你們要是想留下孩子的眼睛,就去尋尋別的高人給看看吧,我這道行肯定是不行了。」
「大姨,我認識的道行高的就是你啦,還上哪去找別的高人啊!這遍地都是騙子啊!!」
男人和婦女最後都給姥姥跪下了,還抓著那個眼睛不停的流淚的小超也跪下了,不過這回小超倒不是因為哭的,也不是兩個眼睛都流淚,用他的話講,是一個眼睛太癢了,然後他就不停的用手揉著,揉的一個眼睛通紅痛紅的簌簌的掉著眼淚。
姥姥也是一臉的無奈愛莫能助:「我能幫到的真的都幫了,眼睛真的沒辦法留了,換句話說,這貓只是要這個小超跟這個姑娘的一個眼睛已經是寬心了,不然他們倆把人家那麼害死了,人家不折騰出一條人命是不會罷休的。」說著,姥姥撐著胳膊站起身:「這也算是兩個孩子的人生教訓吧,記著,不管是人,還是畜生,只要是命,就不能瞎禍害,要不然啊,或早或晚的都得還回來……」
婦女忍不住的放聲大哭,撲到在瑩瑩的身上:「我的姑娘啊,你咋這麼命苦啊,這一個眼睛要是有問題了以後可咋辦啊!!」
姥姥看了她一眼:「我累到了,別的也幹不了了,男左女右,小超左眼,瑩瑩右眼,你們兩家打聽點明白人去那個公園給貓做場法事超度一下吧,化化怨氣,孩子的眼睛興許能輕一點,要不然,以後肯定會看不見的。」
我倒是覺得這個結果雖然也比較殘忍,但是比搭進去性命什麼的強多了,婦女還在哭,但是我們顯然待在這裡沒啥必要了,而且姥姥還累著了,感覺說話的聲音都沒什麼底氣了,男人的情緒也很低落,但是比起女人來還是堅強了很多,只是不停地出生小聲的呵斥著小超別再揉眼睛了,小超倒是一副癢的難忍的樣子,看著男人張口:「老叔,趕緊去給我買點眼藥水吧,我這癢的受不了了!」
可是大半夜的去哪買眼藥水?
男人開著車在市裡找了幾圈,別說,還真的找到了開著燈的藥房,然後敲門買了眼藥水,藥店里的人說癢是結膜炎還是什麼的,反正男人買了一瓶,小超著急火燎的就點上了,但是說一點用都沒有,越沒用自己越點,到我家的時候一瓶都點完了!
「大姨,真的沒轍了啊!」
小超在車裡等著,男人送著姥姥進門,一臉懇切的樣子看著姥姥還在問著:「別看不見啊,大姨,這孩子要是瞎了一隻眼,這輩子不就毀了嗎。」
姥姥看著他直嘆氣:「我知道你愁啥,侄子就跟兒子是一樣的,但是我真的沒辦法了,我做這個行當做了一輩子,一向是有一說一的,沒辦法就是沒辦法,找明白人超度一下看看能不能強一些,不行你就再找找高人吧。」
見狀,男人也沒法再多說什麼,掏出一個紅包遞給姥姥,道聲謝謝就要離開,姥姥卻把紅包還給他:「今晚這事兒我做的也算是積陰德,你拿回去吧啊。」
男人沒有多說話,見姥姥不收直接把紅包硬塞到了我的手裡,「大姨,您幫的忙我都看見了,哪能讓您白受累呢!」說完,抬腳直接走了出去,我拿著紅包看向姥姥:「姥,用不用我追出去。」
姥姥搖頭:「算了,收著吧,走,回屋了。」
媽媽還沒睡覺,坐在炕上看著電視正等著我們,她見姥姥一臉疲憊的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著我有些不樂意:「丹陽啊,以後再不能這麼跟出去了,這都幾點了。」
我爬上炕,「我得跟著,不然我姥一個人我不放心。」
媽媽當時就被我頂的沒動靜了,半晌才張了張嘴:「也是……不過,媽,你這年紀大了以後也盡量少看吧,這大晚上的多折騰啊,。」
姥姥也沒怎麼洗臉,脫下衣服就睡了,嘴裡疲憊的回著:「知道了,早點睡吧……」
我也困,爬上炕不一會兒就睡著了,真的累著了,所以睡得也沉,早上起來的時候才聽見我媽跟姥姥小聲的念叨:「媽,昨晚你真的沒聽見窗外的貓叫喚啊,叫了一宿啊。」
「我昨晚太累了,也沒聽見啊。」
媽媽有些著急:「動靜老大了啊,哇哇的。」正說著,媽媽見我起來的,隨即又來問我:「丹啊,你昨晚聽見貓叫喚了嗎,就在外面的窗戶根兒下面,你姥跟你姥爺都說沒聽見。」
我也搖頭:「沒聽見。」
媽媽無奈了:「這是咋回事兒啊,弄得我一宿都沒睡好的。」
不過那天晚上臨睡前我倒是看見姥姥臨睡前出去了一趟,拿了幾張燒紙還有一碗家裡的剩飯,我扯了個綹子也跟了出去,發現姥姥走到我們家那邊兒的十字路口,將盛著剩飯的碗放到燒紙上,然後把燒紙點著,嘴裡念著:「吃吧,別跟著我了,趕緊上路吧,吃完就走吧,以後咱們就橋歸橋路歸路了……」
我啥都沒看著,就看著姥姥站著等著紙燒完,然後端起那碗剩飯,狠狠的扔到路口摔碎,轉身看見我跟著,隨即拉著我的手回家了。
「姥,那個貓跟回來了啊。」
「它走的慘,還不知道咋走就跟回來了,沒事兒,我燒的錢上給指路了,以後就不會來了……」
我哦了一聲感覺後背涼颼颼的也沒再說話,倒是媽媽第二天早上自己起來就開始念叨:「昨晚又沒動靜了,難不成是我之前自己做夢瞎合計的?」
姥姥沒說,我也沒說,因為知道媽媽害怕,所以這件事我們倆就都心照不宣的爛到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