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
姥姥聽著我的話挑了挑眉:「像狐狸?」
我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就是咱們剛進村兒的時候我在苞米趟子里看見的那個東西,那個女的跟那個東西很像,那個東西很有可能就是狐狸!」
說來也奇怪,我是沒見過狐狸的,但是看到這個女人之後我就是覺得像越尋思越像,尤其是一身紅色的衣服,就跟那狐狸的紅毛似得,一模一樣,想想我心裡還哆嗦。
姥姥反而沒有再多問,也不知道是在想著什麼,看了看我:「沒事兒啊,丹陽,睡吧。」
我哪裡還睡的著啊,差點沒嚇尿了,看著姥姥:「姥,我不想睡。」
姥姥看著我:「別怕啊,姥姥不睡了,你安心睡你的啊,小孩子不能不睡覺的,要不然就不長大個了啊,來,躺下,把被子蓋好。」
我只能乖乖的躺下,看了姥姥一眼:「姥,咋有個狐狸跟著我啊。」
「別瞎說話,那有啥狐狸啊,沒事兒啊。」
「姥,臉老尖了,像葫蘆娃裡面的蛇精。「
姥姥卻忽然笑了:「行,樂意像啥像啥,你睡吧啊,明早上就好了,姥姥就這麼看著你,別怕啊。」
我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我以為自己是睡不著的,但是閉了一會兒也就困了,隱隱約約的感覺姥姥喊了我一聲:「丹啊,丹?」
「丹啊,你睡著了嗎。」
我眼皮子發沉,剛想張嘴應聲,只聽見姥姥在我的身邊摸索著居然穿鞋下地了,一開始我還合計她是要上廁所什麼的,但是感覺她輕手輕腳的把門關上了半天沒回來,這下子我有點急了,硬撐著眼皮睜開眼:「姥?」
屋子裡的燈亮著,姥爺的呼吸明顯有些發粗,他應當是睡實誠了,但是姥姥沒在,我張了張嘴,又試探性的喊了一聲:「姥?」
大概是我小時候把對小孩子對父母的那種依賴轉嫁到姥姥身上了,這感覺形容不出來,反正就是對姥姥特別的敏感,六年級也不是小孩兒了,但還是不立世,白天怎麼玩兒都行,一到了晚上睡覺就必須得在姥姥身邊。
見姥姥也不應我,我只好下地穿鞋,天兒有點涼,我就找了個外套穿在身上,然後躡手躡腳的拉開房門,嘴裡繼續叫著:「姥?」
屋子裡很靜,大概是被我折騰了一通大家都睡了,廚房沒人,燈也關著的,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我只能推開外屋的房門,這麼一打開,只感覺清冷的空氣激的我控制不住的哆嗦了一下,月光很亮,不用開院子里的燈我就能看到大門口,耳朵里滿是蛐蛐的叫聲,我瞄了院子里的廁所一眼,沒開燈,那就說明姥姥沒在裡面,那姥姥是去哪了啊。
下午的時候大家都過來吃飯,所以顯得院子里有些擁擠,如今這桌椅板凳一撤下去,院子里反而顯得空蕩起來了,我畏首畏尾的站在房屋門口,感覺這夜晚都能給我活吞了,張了張嘴,我又輕輕的喊了一聲:「姥?」
也不知道的是咋的了,可能是嚇到了,或者是說這農村的夜晚太靜了,除了蟲子叫壓根就聽不見活人的說話聲了,所以我也不敢太大動靜,好像是生怕驚動了一些別的什麼東西。
姥姥當然沒有給我回應,主要我那聲音就跟蚊子嗡嗡似得,除非姥姥有順風耳,否則我自己聽的都覺得費勁,往前走了幾步,我站在院子中央,四處的看了看,怎麼也猜不透姥姥這是去哪兒了,正想著,我看見院子門口的邊上隱約的閃爍著一點亮光,一會兒明一會兒暗的,第一眼的時候我嚇了一跳,腦子裡立刻蹦出一個詞,鬼火!
當時再仔細的一看,心微微的放了放,是有人在那抽煙呢,鬼火應該是四處的飄散著的,看見有人抽煙我心裡那種緊張感瞬間就鬆開了,:「姥!!」
這一嗓子倒是響亮,門口的那亮光瞬間暗了一下,緊接著,我聽見姥姥的聲音:「丹陽?」
我登時就把心放下了,幾個大步的跑了過去:「姥!」
姥姥正站在門口,腳底下已經有了幾根煙頭,我看向她:「姥,你站在這裡幹啥啊,你咋抽了這麼多的煙啊。」
姥姥看向我:「你咋起來了呢。」
「我聽見你出來了。」我扯住姥姥的手:「姥,你出來幹啥啊。」
姥姥吐出了一口氣,伸手指了指地面,:「丹陽啊,你看看這是啥,地上的,你小孩兒眼神好,應該能看清。」
我借著月光一看,皺了皺眉:「姥,是小狗的腳印。」
是梅花型的腳印,農村的狗多,所以我本能的想到是小狗的。
姥姥嘆了一口氣:「哪裡是小狗的啊,丹啊,還真是讓你給說著了啊。」
我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姥,是狐狸的啊!」
姥姥微微的蹙了蹙眉:「看來你四舅姥爺身上跟著的不是一般的東西啊,姥姥還得讓你幫忙看啊,走吧,先回屋吧。」
我扯著她的手往院子里走:「姥,你咋抽那麼多的煙啊,抽煙對身體不好。」
「姥姥是在問事兒啊。」
姥姥應了一聲,抬手拉開了門,讓我進去后又看了看我:「丹啊,姥姥年紀大了,眼神也不行了,你四舅姥爺家的事兒你去給看看行不。」
我愣住了:「姥,我不懂啊。」
姥姥點了一下頭:「姥姥知道你不懂,姥姥到時候就在你旁邊,你看見啥了就告訴姥姥就行了。」
這任務聽起來倒是沒啥難度,我點點頭:「姥,門外的那個真是狐狸的腳印?」
姥姥點點頭:「是,不過你別怕,姥姥剛才圍著院子走了一圈,都給封死了,那東西就是有三頭六臂也進不來了,今晚先安心的睡著,明天可以晚點起來,明晚,姥姥還有事兒要你的幫助呢啊。」
我嗯了一聲,爬上炕的時候又看了姥姥一眼:「姥,要是我眼神也不好咋整,沒看清楚咋辦。」
姥姥輕輕的笑了笑:「放心,你能看見的,到時候姥姥會告訴你讓你看啥的,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