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聽了老者的問話，思忖了下，突然嘴角一揚笑道：

  “或許可以從國際局勢中入手，你知道的，有些地方…”

  老者知道中年人所指，花了點時間琢磨了一下其中的聯系，便也恍然大悟，笑著囑咐道：“知道了，不過你懂得，這是企業和資本間的行為而已。”

  青年人伸出手比了一個0K的手勢：“明白。”

  高端數控機床在輿論媒體上的發酵逐漸平息，但受到這件事影響的很多人的生活改變卻才剛剛開始。

  除了奉天數控機床廠眾多獲得巨額獎金的員工生活會變得更加美好外，華夏的眾多下游制造企業也可以加足馬力地干了，不用擔心哪一天機床就被別人斷供。

  而另一側，島國某小公司聚集的人才招聘現場，接近六十兩鬢已經斑白的井上穿著西裝，拎個公文包，穿梭在一個個招聘隔間投遞著簡歷。

  大多數招聘人員更愿意找能加班、有活力的年輕人，看到井上這把年紀，還只是來面試基層員工，并不太愿意接收。

  尤其看到他上家是山碼這樣的大企業，也聽聞了山碼近期的一些事，這位正好是商務銷售方面的，怕跟山碼的這次重大失敗有很大關系，他們可不愿意要一個年老的失敗者。

  所以縱使井上為了一個普通職員的位置點頭哈腰，卑躬屈膝，但愿意給他面試機會的企業還是很少。

  井上也很無奈，雖然島國企業不允許隨意開除員工，但這次失敗實在太大了。

  如果他死皮賴臉留在里面，遲早也會被精神折磨地生不如死，還不如趁公司現在愿意給一定補償金，主動辭職。

  他出來之后不久，聽說中村常務也因為此事離職了，不知道這個和他一起經歷過這場華夏機床大戰的老領導現在怎么樣了？

  哎，還是不太想再和他見面。

  “井上是吧？介紹一下任職經歷。”

  終于有一家小公司愿意給井上一個面試基層職員的機會，井上很珍惜，趕忙坐在3米寬面試小隔間的椅子上，把公文包放在腳邊，滿臉帶笑，打算向面前的面試官介紹一下自己的過往履歷。

  “那個，你也是來面試的吧，站旁邊稍微等下吧。”面試官斜抬頭看向井上側后方說道。

  井上猜測應該是他的競爭者，不過他現在沒空管這個，把自己的介紹講好給面試官留個好印象才是最重要的。

  “嗨，那我站在這邊等您。”斜后方的那個應聘者態度也很謙卑，井上從語氣都能感受到他也渴求一份糊口的工作。

  咦，不對，這聲音怎么有點熟悉？

  井上一瞬間突然覺得這聲音好像聽了很多年了，難道是井上驚愕地轉過頭，看到的是一張謙卑到笑的有些畸形的臉正在不斷點頭對著招聘官。

  “中中村常務？”井上看到，面前這人正是他的老上級，曾經在山碼、在機床界高高在上的中村。

  兩位曾經的大企業的高管，隨便說句話都能讓全球成千上萬家下游供應商抖三抖的存在。

  此刻，竟然雙雙擠在一個不足6平方的面試隔間內，使出渾身勁力和笑臉只為競爭一個小公司基層的員工崗位。

  世事變遷，滄海桑田。

  中村此刻也認出了井上，一瞬間也愣在當場，兩個老搭檔相顧無言，內心卻是感慨萬千。

  所有的落魄、失敗和凄涼，都是拜華夏那位沒見過面的對手所賜。

  他，到底是誰？

  華夏，某間辦公室。

  許老和陳老聊完正事，泡了杯茶閑聊幾句。

  許老：“陳老，那個叫江凡的小家伙最近的事情你關注了嗎？”

  陳老笑道：“當然，我可是一直沒忘他，哈哈哈~”

  頓了一下陳老繼續說道：“不過這小家伙做的事真是都很出人意料，他怎么做到的？”

  許老擺擺手笑道：“咱們不都說過的嘛，了解他怎么做到的是另外部門的事，咱們只看他做的這個事本身漂不漂亮。”

  陳老激動地直接拍了下桌子道：“那當然漂亮啊，直接把全品類的機床都給到了奉天數控。

  華夏幾十年沒有解決，甚至再有個十幾二十年都未必能解決的事情，被他三個月給解決了，還有比這更牛的嗎？

  直接給他評個院士、評個國家科技進步獎什么的都不過分啊，他要想要，我這個位置給他都行。”

  許老看到陳老這番態度后也大笑，這老小子還是這么性情。

  不過他自己又何嘗不是，看到江凡一個人提振了一個卡脖子行業，而且是直接關系到整個華夏工業高端數控機床行業，這簡直已經配得上民族英雄的稱號了，給怎么樣的贊譽和褒獎都不過分。

  兩人又聊了幾句江凡，基本都是贊譽。

  “哎對了許老，新能源的事現在怎么樣了？”陳老突然想到之前會上許老被安排這一塊要重點推動，因為影響太深遠了，所以上面特別重視。

  許老點點頭：“有一些進展，也有一些新的技術已經逐步進入應用領域，但總的來說依然不算太樂觀，恐怕還需要不少時間。

  關鍵是我們的對手也在進步，而且據說已經有不錯的成果即將要推出，這一輪彎道超車的機會如果錯過，那對于我們而言可能又會有一個漫長的等待期。”

  陳老理解許老的心情，但技術的革新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得慢慢來。

  他也想換個話題轉換下心情，看向陳老道：“陳老啊，我記得新能源鋰電池的關鍵原料之一就是鎳金屬吧，江凡那個小家伙我記得你當時就把他安排在華夏的鎳王山川礦業公司的吧？”

  許老點頭：“不錯，當時還給了他3%的股權，怎么了？”

  陳老笑道：“你說冥冥中會不會預示著什么？”

  許老眼皮挑了挑，他明白陳老的意思，擺擺手道：“這個以后再說吧，剛請人家解決完數控機床的事，又找人家幫忙弄新能源，這比救火隊員都忙啊，哈哈哈~”

  陳老也覺得這緊跟著就找確實不太合適，也笑著擺擺手，此事暫且不提。

  江凡這邊，得到金浩明確而肯定的答復后，也就沒有太多擔心的了。

  回去一覺睡的很香，接下來的幾天在學校陪林婉居多，偶爾也會去上上自己的‘

  專業課’，他這個學生純就是打醬油的，更多是體驗生活。

  這天上完課，被林婉拉著去食堂吃飯，林婉室友蕭夢也在，三人坐在一張桌子上閑聊。

  蕭夢現在對江凡是越來越有興趣了，本來以為他只是一個沒上過大學的高中畢業生，有社會閱歷但文化不高，結果人家緊跟著就跑來上了個大學，這學歷就算有了。

  然后沒想到數學能力還這么強，在圖書館里一道對她們而言這么難的思考題人家掃了一眼就直接開始給她講解了，他才剛上大學幾天啊，數學天才嗎？

  這倒也罷了，畢竟男生本來理科普遍都比較好，但偏偏在財務課上，這可是她們女生的擅長，尤其這就是她們的專業課啊。

  結果人家在專業課上就生生地跟老師立賭局，提出了一個當時從各方面看都完全不可能的賭約，結果，還贏了。

  那一刻，她完全凌亂，這還是同齡人嗎？怎么感覺人家在各方面對自己都是碾壓啊。

  對了，老師前幾天不還講了山川礦業的期貨嘛，蕭夢自己研究過，也想順便聽聽江凡的看法。

  “江帥哥，你對山川礦業近期這么多期貨單的問題怎么看？你覺得存在風險嗎？

  ”蕭夢詢問江凡看法。

  江凡咽掉嘴里的吃的，放下筷子，打算跟蕭夢說下如果山川礦業儲備足量的現金,即使有風險，也可以抵沖掉，所以問題不大。

  他剛準備開口，就見一邊吃飯一邊玩手機的林婉突然拍拍江凡，看向蕭夢和江凡道：

  “哎哎哎，出大事了，北邊雙毛”

  江凡一聽，先是覺得同情和遺憾，但下一秒，他反應過來一件事，鎳礦的貨源，

  可能會受影響。

  “我打個電話，你們先吃。”江凡放下筷子，走出餐廳，便拿出手機撥起了金浩的電話而金浩這邊，今天早上聽到消息，也是如遭雷擊。

  這極小概率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了，黑天鵝總是在你不希望它來的時候如期而至。

  那這樣會怎么樣？大毛鎳礦運輸多少會受影響，意味著需求不變，但供給少了，

  價格就會被拉升。

  但好在目前看風險應該也還可控，最多大毛這邊的鎳出口有一定的減量，價格拉升的不會太多，大不了之前賺的利潤吐出來，問題不大。

  至于接著會再發生什么，誰也預料不到，但金浩想著頂多最壞的情況也就是把公司現有的現金流全部吐出來，總該可以填平了吧，他可是儲備了即使鎳升到歷史最高點5萬美刀一噸也足以填平的現金啊，足夠了吧。

  金浩想到這里，多少也稍微放心了，慶幸慶幸。

  金浩舒了一口氣的同時，手機響了，一看是江凡打來的。

  兩人一陣溝通，金浩把自己的判斷告訴江凡，江凡聽后也多少放心了點，現金儲備沒了可以再賺，公司別垮就行。結果，幾天后，傳來一個消息，毛毛受到了全面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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