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時候，天氣陰沉沉的，北風呼嘯，寒意滲透到人的心間兒。

陳樂怡開車，陳天南坐在副駕駛上。陳揚和黑衣素貞坐在後面……

這是去往機場的。

車子里很安靜，眾人都保持了沉默。只有收音機里在放著一首悠揚的情歌。

有沒有剩下回望的時間再看我一眼

我分不清天邊是紅雲還是你燃起的火焰

哪一世才是終點

徹悟卻說不出再見

有沒有剩下燃盡的流年羽化成思念

是塵緣還是夢魘

是劫灰還是你燃起的炊煙

陳樂怡的眼眶紅紅的，她捨不得之餘，還有些傷心。

傷心妹妹的冷漠，傷心弟弟的沒心沒肺！

曾經有人和她說過，不要去收養孩子。尤其是孤兒院的孩子，因為這些孩子大多是被親生父母拋棄的。親生父母能如此涼薄，其孩子的骨子裡，基因中都會有這種涼薄。

這些年來，陳樂怡對弟弟妹妹寄託了全部的愛。但她總能感覺到妹妹陳靜瑤的刻意討好和小心翼翼。也能感受到弟弟陳俊的畏縮和淡漠。

如今，即將要分離，這分離，不知道要多久……但妹妹和弟弟依然是那樣的冷靜。他們眼中，似乎沒有任何的不舍一般。

陳樂怡覺得心有些寒。

她從後視鏡里看到黑衣素貞，黑衣素貞看著窗外，臉色淡漠。她猜不到妹妹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又從後視鏡里看了眼陳揚。

陳揚正在沉思，也不知道是在思考什麼。

陳樂怡收回了目光。

陳天南微微一笑，說道：「樂怡，又不是生離死別的。他們發展的好，你這個做姐姐的應該感到高興。而且，以後，他們也能回來。你也能去看望他們的啊！」

陳樂怡也就一笑，說道：「我知道的，舅舅！」

隨後，她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到了機場之後，陳揚下車之後，就坐上了輪椅。黑衣素貞下車拿了行李。陳樂怡送他們進了機場裡面，之後，就是揮手道別。

陳樂怡多看了眼陳揚和黑衣素貞，然後叮囑道：「如果不適應，就給我打電話，我接你們回來。」

她眼眶紅紅的，說完之後，轉身就走。

陳天南當下也就說道：「我們走吧！」他接過了所有行禮。然後黑衣素貞推著輪椅……

只是，剛走出幾步，黑衣素貞忽然停下了腳步。

陳揚微微一怔。

黑衣素貞轉身，大踏步的朝陳樂怡那邊追去。

陳揚愣住，他調轉輪椅，回身看向黑衣素貞。

陳天南也是微微錯愕。

陳揚看到黑衣素貞很快就追上了陳樂怡，之後，她緊緊抱住了陳樂怡。

隔得太遠，陳揚聽不到她們之間說了些什麼。但陳揚看到陳樂怡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陳揚垂下了頭，他若有所思。

這一刻，陳揚心裡其實跟明鏡兒似的。他明白黑衣素貞為什麼會轉身去追陳樂怡。黑衣素貞雖然冷漠，但並不是看不透人心的人兒。她當然看得出陳樂怡的難過……

黑衣素貞只是不善於表達而已！

她雖然天下無雙，但在感情上是個怯弱的人。所以當初，她即時心中有關心，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對妹妹表達。

所以到最後，妹妹將死，她都在嘴硬，她說她不會難過的。

而在妹妹死後，她痛得幾乎要窒息過去。

所以在今日，她去抱住陳樂怡，隱隱之中，是跨出一步，就像是去抓住了一些遺憾一樣。

她大概不想，再留下第二次的遺憾了吧。

陳揚心中酸澀，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對妹妹的愧疚，從來沒有減輕過啊！

她不是冷漠之人，只是很難動情。而一旦動了情，卻是永遠忘不了。

飛機是飛往南寧。

南寧有一個軍區。陳天南一直服役於南寧軍區。

在飛機上，黑衣素貞坐在陳揚的旁邊。

陳天南坐在前面。

匆忙之間，並沒有買到頭等艙。

陳揚忽然默默的握住了黑衣素貞柔軟的手。她的手冰冰涼涼的，在陳揚握住的一瞬間，她身子頓時一僵，下意識的想要抽回。

陳揚緊緊握住，沒有給她逃脫的機會。他輕聲道：「如果你想哭，就哭吧。我都明白的！」

黑衣素貞看了一眼陳揚。

他們兩人，從當年在古世界就生死相依。這一路走來，黑衣素貞的哀與傷，陳揚是都知道的。

黑衣素貞也就明白，陳揚懂了她，懂了她的那個擁抱，不全是為了陳樂怡，更多的是為了死去的妹妹。

「我沒事！」黑衣素貞素來倔強，她還是堅持抽回了手。

陳揚微微尷尬，當下，他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當日中午，便到達了南寧機場。

機場處有軍車專門來接送，來的是兩名警衛員。對陳天南恭敬得很，見面就敬禮，喊著首長。

南寧軍區的位置略偏僻

在山林之中，一路開車過去，用了大約兩個小時的時間。

進入軍區基地，外圍全部有戒嚴標誌，亦布置上了電網。基地寬廣無比，有大型的操場，隨處可見的坦克，以及各種特訓裝置。

陳揚對這種地方並不陌生，也不是沒來過。所以是見怪不怪！

黑衣素貞則是依然發著自己的呆。

陳天南本來還擔心這兩個孩子會露怯什麼的，但此刻見到他們的狀態，便也是只能苦笑了。他真覺得這兩個孩子太不一樣了，和他之前見到時是天壤之別。

似乎這天下間，沒有什麼事兒能夠讓他們驚訝的了。

陳天南先帶著陳揚和黑衣素貞來到他的住處。他的住處是一個平房，裡面就是一個客廳，一個房間，帶著衛生間。連廚房都沒有……當然，在這基地裡面，陳天南也不需要自己做飯吃。

「你們先在這裡休息，我讓小張給你們把吃的端過來。我要先去見見首長，彙報彙報！」陳天南對黑衣素貞和陳揚說道。

陳揚點點頭，說道：「好的，舅舅，您去忙吧！」

陳天南便又對叫做小張的警衛說道：「照顧好他們！」

小張立刻敬禮，說道：「報告首長，一定完成任務！」

陳天南笑笑，隨後離開。

吃過晚餐之後，天色也就暗了下來。

屋子裡開了燈，外面也有燈火點點。陳揚還能聽到戰士們訓練的聲音……

「大部分的戰士還是沒有步入武道！」陳揚聽到聲音之後，對黑衣素貞說道。

黑衣素貞說道：「那是當然，雖然這裡靈氣蔥鬱。但如果一個部隊里都能做到全是武道高手，那還了得！」

小張一直守在外面，突然，他洪亮的聲音響起。

「首長們好！」

腳步聲也跟著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