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左中丞參侍御史!
原本聽到黃欽學要參人而略顯緊張的官員們,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都一陣竊笑。
好哇!
上次李青參了黃欽學,這才多久,黃欽學就跳出來參李青了。
這里面有沒有報復的念頭在里面他們不管。
但有一點是可以明確的,那就是御史臺已經四分五裂,上下官員徹底離心了!
一個上下一心的御史臺,對朝中群臣們帶來的震懾力是極大的。
但一個四分五裂的御史臺,那震懾力就要大大下降,里面可操作的東西就多了去了。
“你要參李青?”
天符帝瞇著眼睛看向御史左中丞黃欽學。
他現在恨不得立馬把李青捧到神壇上去,一方面讓李青快速完善儒家大道,使儒家大道徹底顯化。另一方面還要依靠李青來凝聚一股能夠通過讀書來修行的寒門力量。
黃欽學參李青,一旦毀了李青的名聲,將極大地不利于天符帝的計劃。
他看向黃欽學的眸光當中,有危險的光芒閃過。
“啟奏陛下,侍御史李青不尊禮制。昨日與長寧公主大婚時,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向三個黔首行參拜大禮。
臣請陛下申飭李青,并按律處置那三個堂而皇之承受當朝御史、當朝駙馬參拜大禮的黔首。”
黃欽學義正詞嚴言辭地說道。
按照禮制,李青身為御史和駙馬,不僅代表朝廷,更是代表皇帝的顏面。
大庭廣眾之下,除非對方做出了極大的功德,否則無論是官員還是駙馬,都不能向黔首行禮。
這件事往大了說,可以扣上一個禮樂崩壞的帽子。
往小了說,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事!
可黃欽學作為御史左中丞,當著承天殿袞袞諸公的面向天符帝參奏此事,那天符帝就必須得按律處置。
尤其是那受了李青參拜大禮的黔首,若沒有為大周做過大功德、大功績,將會得到嚴厲的懲罰。
天符帝一聽黃欽學所參之事竟是這個雞毛蒜皮的小事,壓根就威脅不到李青的名聲。
仔細一想,以李青的品性和德行,基本上不會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
他看向李青,應付般的問道:“李青,御史左中丞之言,可否屬實?”
李青起身出列,道:“回陛下,此事屬實。”
黃欽學心中第一次感受到了當御史的暢快。
無論大小事務,都可參奏皇帝。
用御史權利來報仇,簡直無往而不利。
他經過調查知道,那幾個黔首都是臨平府李家村的村民,受李青邀請來參加大婚。
想必他們在李青心中,一定很有分量。
這些人遭受懲罰,可不就是間接性報復了李青?
見李青滿口承認,天符帝一筆帶過,不想在這雞毛蒜皮的事情上面浪費時間。
隨口說道:“日后切記你的身份,莫要再犯此事。那幾名黔首,就按律處罰吧。”
“陛下!”
李青趕緊辯解。
“陛下,臣自幼吃百家飯長大,若非村中村民接濟,早已餓死街頭。”
“于臣而言,村中長輩,皆是臣的再生父母。”
“臣雖為御史亦是大周駙馬,但作為人子,豈有不能向父母行禮的道理。”
“臣以為臣無錯,臣之長輩以無罪。”
村長幾人,不但都上了年紀,身體也落下了不少傷病。
按照大周律法處置,那就是杖責十次。
以他們的年紀和身體,十丈下去根本就活不下來。
這時,門下省侍中宋玨感覺捧殺李青的大好時機來了,趕緊出列道:
“啟稟陛下,臣以為侍御史于貧寒中崛起,入朝為官又為駙馬后,仍舊把從小接濟他的村中長輩視作再生父母,此乃至孝!
朝廷非但不能申飭侍御史,反而應當宣揚他的仁孝。
那幾個黔首,也不能治罪,甚至應當讓禮部送一道牌匾,表彰他們為大周養育出侍御史這般棟梁之材。”
禮部侍郎李璨,也出列道:“臣附議!”
國子監祭酒孔嵬,亦出列道:“臣亦附議!李御史無過有孝,他村中長輩無罪有功。”
隨著這三人的帶頭,其余門下省官員,禮部官員,也紛紛附議。
到了最后,即便是看李青也十分不順眼,甚至與御史左中丞黃欽學共同商量參奏李青以求報復的御史右中丞胡亦銘,也出列附議。
眼前這一幕,直接把黃欽學看傻眼了。
他怔怔地看著胡亦銘,心中大罵老奸巨猾,一出問題立馬掉轉風向,端的不為人子!
“眾卿言之有理。”
天符帝沒想到李青被參,反而收獲了一個意外之喜。
這件事要是宣揚出去,就坐實了李青至孝的名聲。
“李青至孝,當為天下表率!著禮部制作牌匾,表彰臨平府李家村。”
“謝陛下!”李青作揖答謝后,并沒有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而是參了黃欽學一本。
“陛下,昨日臣大婚,向村中長輩行參拜大禮,人人皆知他們是臣的衣食父母。
臣能有今日,靠的就是黃大人口中所謂的黔首接濟。
而當時在場之人,便有黃大人。
黃大人明知臣并非向黔首行禮,而是向再生父母行禮,卻在朝堂當中借此事發難。
臣參黃大人攻訐同僚,在御史臺打壓異己之罪!”
話音落下,黃欽學頓時被嚇得冷汗直流。
參人不成反被參。
還被安上了一個攻擊同僚,打壓異己的罪名。
這罪名若是坐實了,即便他是天符帝的親信也得灰溜溜地滾出御史臺。
尤其是看到天符帝那審問的目光,他更加怕了,連忙說道:
“陛下,李青信口雌黃,臣只是風聞奏事罷了,并無攻訐同僚打壓異己之心。”
“陛下,臣以為這并非風聞奏事。黃大人昨日分明就在現場,怎會不知那幾個黔首于李大人有養育之恩。”禮部侍郎李璨說道。
承州李家已經決定今后在朝堂上全力支持李青,希望能夠靠著李青壯大家族。
李璨作為承州李家在朝堂上最大的官員,豈能不跟著附議李青?
“黃大人此舉,無論如何都解釋不通。想來是前幾日被李大人參了一本,心生報復!”
尚書左仆射出列說道。
一個個世家官員,本就對黃欽學和胡亦銘進入御史臺擔任御史中丞而心生不滿。
現在出現一個這么好的機會,哪能不盡全力將黃欽學拉下臺來?
甚至到了最后,丞相司馬胗都站出來了。
“陛下,御史左中丞今日參侍御史一事,于理不通。老臣亦懷疑其中有攻訐同僚、打壓異己之嫌疑。”
眼看丞相司馬胗都站出來攻擊自己了,御史左中丞黃欽學的臉色無比難看。
他隱約感覺,自己這個暫代的御史左中丞位置怕是要保不住了。
聽著下面的臣子你一句我一句,天符帝眸光不斷閃爍,他在權衡利弊。
黃欽學雖是他心腹,但早在幾日前被李青參了一本之后,早已名聲盡失。
今天之事,更是被李青和群臣們抓住了機會進行攻訐。
如今,黃欽學已經和李青結下了大仇。
二人必定水火不相容。
天符帝權衡許久,最終決定放棄黃欽學。
與李青相比,黃欽學的重要性就要小了許多。
但御史左中丞這個位置,又不能讓世家官員們插足進來。
天符帝從龍椅上站起身來,道:“革去黃欽學代領御史左中丞一職,著令東廠徹查。若查出確有攻訐同僚、打壓異己之心,重重處罰!”
“陛下!”
黃欽學徹底慌了。
他可是天符帝的心腹啊,怎么陛下卻處處向著李青!
若是在給他一次機會,他今天打死都不會參李青,即便要參也不能自已去當這個出頭鳥,用該讓御史右中丞胡亦銘上才是啊。
一旁的胡亦銘滿臉地后怕,誰知道就這樣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竟被扣上了攻擊同僚打壓異己的罪名。
還好,還好自己穩了一手,把第一次參人露臉的機會給了黃欽學。
否則現在被東廠抓去徹查的,就是自己了。
“帶走!”
天符帝一聲令下,便有侍衛進來,將黃欽學拖出承天殿。
“啟稟陛下,御史臺御史大夫懸置已久,御史左中丞不可或缺。臣以為,冀州通判沈超剛正不阿,不畏強權,敢于諫言,可為御史左中丞。”
“陛下,臣以為南豫府尹趙德全忠厚直言,可為御史左中丞。”
“陛下,臣以為青州王世臻……”
御史左中丞的位置剛有空缺,朝中官員們就展開了激烈的舉薦。
御史臺的高層啊,哪個世家,哪個派系不想讓自己人擔任。
這么好的機會,錯過了就真沒有下次了。
“肅靜!”
眾臣互相爭執,承天殿一片喧嘩之時,殿中太監站出來大聲喊道。
待承天殿安靜下來,天符帝道:“李青聽令!”
一直坐在自己席位上,無法插足朝中大佬們舉薦人才的李青聞言,出列道:“臣在。”
“李青擔任御史臺侍御史以來,雖時日尚短,卻剛正不阿、一身正氣。”
“臨平府升堂重審李檜案,還臨平府一個朗朗乾坤。”
“參奏曹戡,使朝廷拔出刑部諸多尸位素餐、以權謀私之蠹蟲。”
“審判八皇子,讓天下百姓皆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極大提升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威望。”
“甚至還在乾元殿中參過朕一本!”
“如此種種,可謂是剛正不阿、不畏強權的典范和楷模。”
“著令李青即日起暫代御史左中丞一職,官品俸秩不變。”
黃欽學這個心腹被趕出御史臺,天符帝更不可能讓其他世家派系的官員進入。
而李青,就是他最好的選擇。
考慮到連升三級過于夸張,無法得到百官的認同。
于是天符帝保持李青的官職品秩不變,也僅僅只是讓他暫代御史左中丞。
至于暫代到什么時候,還不是他這個當皇帝的說了算。
承天殿群臣,也明白天符帝的心思。
他們用來否定李青的方式,都天符帝被堵死了。
“臣領旨!”
李青退回坐席,御史大夫懸置,他就是御史臺權力最大之人。
“傳大皇子、二皇子進殿!”
伺候在天符帝身旁的殿中太監劉通,在得到天符帝的眼神示意之后,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早在殿外等候的大皇子和二皇子,整理了一遍儀表之后,邁步走進承天殿。
“兒臣參見父皇!”
“平身。”
“謝父皇!”
天符帝靠在椅背上,笑呵呵地說道:“眾卿不妨猜一猜,朕讓兩位皇子來朝會所為何事?”
眾臣聞言,個個默然不語。
猜皇帝的心思?
即便心里猜到,也不敢說出來啊。
要是連皇帝的心思你都能猜中,那你不死誰死?
“你們啊,一個個得太過于謹小慎微了。”天符帝笑罵了一句,道:“好了,不與你們打啞謎了。”
“武乾!”
大皇子躬身道:“兒臣在!”
“從今日起,命你監國,除軍務之外,大周一應大小事務,皆由你批閱,再呈遞于朕。”
“兒臣遵旨!”
百官聞言,個個臉色大變。
懸而未決五十三年的儲君人選,終于要在今天定下來了嗎?
天符帝,這是要立大皇子為太子不成?
天符帝又道:“武坤!朕封你為鎮南大元帥,統領鎮南軍和征南軍。統籌大周與離國的一應軍事事務。”
“兒臣遵旨!”
這個時候,朝中群臣才明白了。
天符帝這是要讓大皇子和二皇子爭奪儲君之位。
如此擺在明面上的儲君爭奪,還真是大周開國以來第一回。
但這也變相地說明了當今局勢之復雜,天符帝亦不知如何抉擇往后的國策。
……
朝會結束之后,群臣紛紛祝賀李青高升。
雖然他們知道李青不可能與自己是一個陣容。
但表面上的關系一定要維持好。
否則一不小心被參一本,落得跟黃欽學一個下場,那可就得不償失。
應付完沒幾個帶著真心中和的同僚們,李青在乾陽殿外,與長寧公主會合,往乾元殿而去。
今天是兩人大婚后的第一天,按照禮制得來宮中向天符帝和皇后以及長寧公主的生母問安。
但皇后和長寧公主的生母去世多年,只需要向天符帝問安便可。
除此之外,還要將昨日刺殺之事,稟告天符帝,查出幕后之人。
……
乾元殿。
天符帝看著跪在地上請罪的鎮妖司指揮使,臉色無比冰冷。
“背叛了朕,還放出惡蛟魂魄殺朕的女婿。朕很好奇,以你的修為為何不跑?你要跑,朕不一定抓得到你。”
鎮妖司指揮使沉聲道:“臣自知犯下死罪,亦有負陛下信任。陛下對臣有恩,臣寧死不跑。”
“哼!”
天符帝冷哼一聲,拿著鎮妖司指揮使呈上來的傳國玉璽觀摩片刻,吩咐殿中太監。
“將傳國玉璽交給司天監監正。”
殿中太監接過傳國玉璽,領命退下。
“陛下,北境急報!”
剛退出乾元殿的殿中太監,又帶著一封書信進來。
天符帝打開書信一看,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書信上寫著,蠻族在萬妖國的支持下重整兵馬,準備再次入侵大周北境。
而麻煩的是,鎮國公在沖擊五品的關鍵時刻,遭受萬妖國強者的偷襲,受到重創險些喪命,如今無比虛弱,北境群龍無首。
“萬妖國!”
“好一個萬妖國,果然是狼子野心,入侵我人族之心不死。”
大周北境以北,有數萬里遼闊的草原,是蠻族的地盤。
在北方草原盡頭,是一望無盡的冰川雪原。
一千三百年前,有一批曾經被人族從七國境內趕出去的妖族,在這里建立了萬妖國。
現在恐怕是有了卷土重來,殺回七國境內的心思。
蠻族就是他們用來沖鋒陷陣并試探人族底蘊的工具。
天符帝收起書信,看向鎮妖司指揮使。
“秦湛,萬妖國插足大周與蠻族的戰事。朕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率領鎮妖司前往北境,防止妖族作亂。”
鎮妖司指揮使秦湛聞言,雙眼通紅地說道:“臣必不負陛下期望!定會保住大周將領不受妖族暗害!”
“下去吧。”天符帝揮了揮手,只感覺無比疲倦。
大周的國力,同時抵擋離國和蠻族,已經非常勉強,差不多到了極限。
如今一千多年沒有動靜的萬妖國又要卷土重來,這對大周而言,就是一個驚天噩耗。
“宣長寧公主過來。”
大周能用之將很多,但既能得天符帝信任,又有能力擔當統帥之人卻屈指可數。
鎮國公重傷虛弱,只能坐鎮后方出謀劃策,已經無法主持大局了。
迎戰此次有萬妖國支持的蠻族大軍,非鎮國公的副將長寧公主不可。
與蠻族開戰天符帝并不擔心,這么多年不知打了多少仗。
他擔心的是萬妖國會以什么程度,什么規模來支持蠻族。
更擔心已經完成變革,國力強大許多的離國,會不會趁這個機會對大周用兵!
一旦兩面開戰,腹背受敵,那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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