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人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沁紫茵最後帶著殺戒天離開了幽州，帶他回了他的故鄉，將他安葬。

故鄉里，他也是隻身一人。

她便找了一塊風水好的地方將他葬下。

「殺戒天，再見。」

這是沁紫茵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說完之後，沁紫茵便離開了，回到了那個大椿樹下的院子。

蒼凌沒有回來，屋子空得令她發慌。

又重新回到了這裡，又是她一個人。

她趴在樹枝上，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彷彿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

那個在大椿樹下念書的書生，爽約了，他並沒有來。

他在遠處高中了，娶了公主，做了駙馬，再也記不得大椿樹下的約定了。

可每當沁紫茵閉上眼睛，她總是無法忘記他死去的樣子。

好幾天之後，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去了一趟地府。

她想，再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她進去的時候，閻王小心翼翼又好聲好氣的接待了她。

在這蠻荒之地，天地之間的秩序剛剛建立起來。

這個閻王也是剛剛上任不久，還保持著對神的敬畏和謙卑。

「你要找殺戒天？」

「是的，他在哪？去投胎了？」

投胎了，就是什麼都忘記了。

及時轉世，可記憶沒有了，也就不是他了。

「還沒有，他投胎間隔的時間會比較長。」

「為什麼？」

「因為他不是普通的凡人，他是金蟬轉世，他是在歷劫，這是他的第一世劫，等他成功的完成了十世輪迴之後，會成佛。」

沁紫茵一怔，她萬萬沒想到，殺戒天竟然不是凡人，而是金蟬轉世！

「會成佛？」

「是啊，所以這十世的劫難，每一世他都需要放棄自己，成就大義。比如這一次，他犧牲了自己，解救了幽州的百姓。」

「那所以呢？」

「所以？」閻王沒聽懂，他道：「所以他會繼續歷劫啊。」

「所以，他每一世都會犧牲自己嗎？」

「是啊，不然哪是佛家歷劫呢。大約就是學會犧牲，成就大我之類的，我也不太懂。」

「我知道了。」

「那你還要去見他嗎？」

沁紫茵一怔，她還要去嗎？

還有意義嗎？

他每一世都會犧牲自己，她去還有什麼意義？

聽他說什麼？

「不去了。」

沁紫茵轉身離開了地府，恍惚的回到了大椿樹下。

這一次，蒼凌回來了。

院子里，除了風吹樹葉的聲音，還多了蒼凌時而傳來的腳步聲。

儘管這樣她還是覺得安靜，安靜得可怕。

像是那種經歷過喧鬧之後，忽然靜下來的不適應。

沁紫茵的那顆心，怎麼都平靜不下來。

「蒼凌，我出遠門了，我遇到了一個人，他死了，可我放不下。」

「去地府找他便是。」

「可是，他是金蟬轉世，要歷劫十世，每一世都要犧牲小我，成就大義，我去找他，不知道還有什麼意義。」

「你喜歡他？」

沁紫茵一怔，她從來沒有想過。

「沒有。」

「他喜歡你？」

沁紫茵又是一怔，他從來沒說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