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兮站在院子牆下，聽著對面傳來的聲音，一時間，五味雜陳。

就在她發獃的時候，一個身影忽然緩緩的出現在了她的院子門口。

「你在這裡做什麼？」

止兮一怔，猛地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了倚靠在院子門框邊上的玄瞳。

「我…我…睡不著，出來散步。」

「這麼巧，我也睡不著，不如我們喝一杯？」

玄瞳說完，他已經自顧自的走了進來。

他悠悠然的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坐了下來。

他取出了一壺酒，兩個杯子，將它們擺放穩妥了，然後抬起手看止兮。

「過來。」

「王，我不會喝酒。」

「那正好，忽然想試試看，灌醉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王，我去喚主子起來陪你。」

「你是異族裡，唯一一個會拒絕，也敢拒絕我的人。」

玄瞳的聲音很輕，卻有著極其恐怖的威力，猛擊止兮的心口。

她不怕玄瞳，但整個異族都怕。

她表現得太大膽了一些。

「王，請恕罪，我不是故意的。」

「過來。」

止兮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坐下。」

止兮乖乖的坐了下來。

「你的膽子真的很大。」

「王，我…我只是一緊張就放空，所以看起來像是我不害怕，但其實我還是害怕的。」

止兮的聲音很低，她說完，卻換來了玄瞳那低低的笑聲，帶著嘲笑的意味，一如從前。

「喝酒。」

止兮接過杯子，玄瞳一飲而盡，她也跟著一口喝完。

夜空之中，乾淨得沒有一絲陰雲，月光很亮，星辰很滿。

在月白的光芒之下，他們能夠清楚的看到彼此。

清風緩緩的吹拂著，一杯美酒入喉，止兮覺得心裡一下子舒服了許多。

如果不是此情此景，她想她一定很喜歡這樣的一個時刻。

「這酒是我去六界親自找來的，你覺得好喝么？」

玄瞳說完，又給止兮倒了一杯。

止兮一怔，原來這是六界的酒，怪不得酒入喉嚨里，流暢而舒服。

異族的酒很烈，烈得沒有道理，不優雅，也不顧口感，不管細節。

就和異族人的性格一樣，就是烈。

玄瞳這麼一說，她才恍然發現，這確實不是異族的酒。

「很好喝，多謝王的賞賜。」

「我也喜歡六界的酒，它和異族不同，細膩而風情萬種。」

玄瞳給自己倒了一杯，緩緩的喝完。

「我很久沒有這樣和別人一起喝酒了，大約，有百億年了。」

止兮的手輕輕的一顫，她隱藏掉自己的情緒，不動聲色的將杯中的酒喝完。

「百億年前，曾經有一個人，也喜歡在月下跟我共飲，會跟我將很多有趣的故事。」

「那些故事，都是我沒有聽過的。她曾經也跟我說過，會帶我去看這些故事，看不同的風景。」

「可是，她食言了，她沒有帶我去，留我一個人，在這偌大的極樂宮裡，走得義無反顧，走得毫不留戀。」

玄瞳苦笑了一聲，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依舊是一飲而盡。

止兮低著頭，看著杯中透明的酒，聞著它香甜的味道，心中瀰漫起了一層憂傷。

「王，你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