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妃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樣，猛地抓住了蘇子衿的手。

她瞪大了雙眼，更加激動。

「子衿，母妃一直沒有告訴你，你其實是女子！你應該分得清男女吧？知道女子是什麼吧？」

蘇子衿抽了抽嘴角，感動一下子就消失乾淨了。

蘭妃看蘇子衿一臉茫然，於是她又激動的道：「子衿啊，你是女子啊！都怪母妃一直給你灌輸男子的思想，都沒告訴你女子是什麼。」

蘭妃說著，又激動的哭泣了起來。

蘇子衿嘆息一聲，正要開口安慰蘭妃的時候，她又語不驚人死不休了。

「子衿，你一直沒來葵水，該不會就是因為你潛意識裡覺得自己是個男子吧？」

蘇子衿這下徹底驚呆了，蘭妃，你這臨終遺言很驚悚啊！

「啊，我怎麼忘了，你才十四。葵水未至也正常。」

「……」

蘇子衿嘆了一口氣，她道：「母妃，你先休息一會吧，別操心了。」

「怎能不操心！你從今天開始，把自己當做女子一樣過，可千萬不能男女不分啊！」

「母妃，我是女子，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還牽人家沈沐苒的手？」

「……」

蘇子衿覺得蘭妃也忒精神了點，一點也沒有臨終了，病入膏肓的樣子。

「母妃，你好好休息吧，你放心，我會找到機會離開皇宮，光明正大的過好下半輩子的。」

「那就好，那就好…」

蘭妃鬆了一口氣，抓著蘇子衿的手，越抓越緊。

她躺回了床上，看著床帳頂，雙眼有些渙散起來。

蘇子衿覺察到她的不妥，趕緊搖了搖她的身體。

「母妃，母妃？」

「子衿，你說我先走一步，在黃泉路上，能不能等得到你父皇？」

蘭妃一下子沒了氣勁兒，一下子衰老得像個七八十歲的人，將行就木。

「能，地府一日，人間一年，你大概等個一刻鐘，他就來了，不需要很久。」

蘭妃一愣，忽然間笑了起來。

「那就好，那就好…」

蘭妃抓住蘇子衿的手，一下子鬆了下來，跌落到床上。

她雙目闔上，嘴角的笑意漸漸的消逝了。

蘇子衿心頭一顫，顫抖的手放到了蘭妃的鼻尖下，沒氣了。

那一瞬間，蘇子衿的心，空了一塊。

蘭妃陪伴她十四年，如今就這麼離開了。

蘇子衿知道這不過是一次輪迴，死了之後，還會有下一次輪迴，無窮無盡。

這一世凄苦，下一世說不定就幸福了。

但蘭妃離開，蘇子衿雖然說不上難過，卻還是覺得很失落。

但願，她能在黃泉路上，等到蘇開元吧。

蘇子衿落下一聲輕嘆，她身後的明秋卻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娘娘，娘娘！你就這麼走了啊！」

她的哭聲，在凄冷的漪瀾宮顯得尤為突兀，更襯得漪瀾宮孤寂冷清。

夜幕降臨，天邊夜色瀰漫，月光明亮的照耀著大地。

城樓之上，一個挺拔的身影靜靜的站著，一雙眼睛看著遠處的皇宮。

此時，一條銀白色的巨龍在天空上盤桓而下，正是朝著城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