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兮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這浩大又震撼的場面，漸漸的將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幾千歲的時候被放逐，放逐之後經歷大戰族人全部隕落，一個人隱忍磨礪百萬年…

止兮忽然覺得自己跟風烈陽鬥智斗勇的那一萬多年，好像也沒有那麼痛苦而漫長了。

好歹她當時還有殘淵一起，好歹她當時父母都還有活的希望。

而蒼凌，只有他自己。

看到這一幕，就連雲澈和丫丫兩個鬧騰的糰子都不說話了。

他們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們的父親，看著他們之下的凶獸。

或許他們現在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止兮能夠感受到那一種熬出頭的心情。

蒼凌要成功了，要不了多久，他所有的隱忍都將能夠完美爆發。

止兮抬眼看向蒼凌，他的面上一片冰冷，一如往昔。

可此時止兮方才體會到，這樣一成不變的冰冷，是多少滄海桑田的年歲釀成的。

「吼…吼…吼…」

四隻凶獸已經痛苦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瘋狂的亂吼著，胡亂的掙扎著。

「啊…」

伴隨著四隻凶獸的吼叫聲的，是風烈陽痛苦的慘叫。

一開始，聽到風烈陽這般痛不欲生的叫，止兮的心裡是暢快的。

她一直覺得風烈陽死得太輕易，無法償還她這一萬多年的痛苦，更不能償還那麼多的人命。

但如今，聽到他的聲音近乎沙啞，他的身體已經變形得看不出樣子，止兮又覺得他還不如在西鶴山的時候就死了。

如今雖然多苟活了一陣子，但下場何其慘烈，簡直慘不忍睹。

風烈陽心思狡詐，任何人和物全都被他利用得徹底又無情。

他大概怎麼也沒有想到，有那麼一天，他也被別人利用得這樣徹底。

他花了那麼大的力氣去吸收轉化上古蠻荒之力，費盡心思，機關算盡，最後還是給蒼凌做了嫁衣。

想想便覺得可悲。

止兮淡漠的看著風烈陽，看著他受盡痛苦，求死不能。

漸漸的，那血色的邪珠顏色變得更深，散發著的貪婪的氣息更重。

而冰層之下，那四個上古凶獸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它們原本龐大的身體，已經被吸得乾癟，骨骼的形狀已經露在了外面，只剩下了一層皮包骨。

止兮看到禍斗睜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蒼凌。

她心中不由輕嘆，百萬年前的天地霸主，反被當初幾千歲的一個小子給吸幹了，禍斗心中不恨不痛，那是假的。

世事無常，天意難測，百萬年的時間，滄海桑田，歲月變遷。

當初的霸主隕落，當年的少年已經長成。

此時，血色的光芒漩渦漸漸的減弱收斂了起來。

殺戒天撤掉了法力，收回了手中的血色邪珠。

從頭到尾，他的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彷彿已經做過千遍萬遍一般，麻木而利落。

血色邪珠被收起，蒼凌也撤掉了冰藍色的法力。

這一撤，風烈陽一頭栽了下去。

就在他以為他要死了的時候，蒼凌一抬手，雪花注入他的身體，給他力量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