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霄冷冷道：「誰不想一心只求更高境界？誰喜歡殺來殺去的，殺得自己遍體鱗傷甚至隕落？若是沒有我們在前面扛著，你還能一心追求更高境界嗎？希望換一換角色，這次輪到大人在前面廝殺，讓我們大家追求一下更高境界可好？我們也很想繼續往前走呢。」

眾人都是十分配合地點著頭。

九淵一陣無語，嘆道：「那雲盟主說應該怎麼辦？」

李雲霄眼中精芒一閃，知道已將此人說動，不由得大喜，道：「自然是加入到抗魔的大軍中，貢獻自己的力量，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

北圳南長嘆一聲，語氣中帶著苛責的意味，道：「若是十萬年前，大人就肯出手的話，也許當年就不會犧牲那麼多戰友了。如今的天武界興許又是另外一番模樣。」

九淵並未生氣，面色依然是萬載不變的淡然，對北圳南的話既未反駁，也未放在心上。

軒轅耀也走了過來，抱拳道：「如今天武界人才凋零，界王境強者僅有前輩一人。至此危難之際，存亡之秋，大人不挺身而出，還有誰能站出來有所擔當？」

九淵道：「好吧，既然我這次出手了，那也是捲入了這場是非。若是有大事就到這界坑處來找我吧。其餘小事就別煩我了。」

李雲霄大喜，忙道：「小事自然不敢騷擾前輩。不過還有一事……」他面色有些為難。

九淵皺了皺眉，道：「我等修行之人，有話就說，莫要拐彎抹角。若是能夠答應你自然會答應，不能答應的話任你說破天也不會答應。」

李雲霄嘿聲一笑，道：「那我便直說了。當日在海之森林，與前輩一道作戰的那些深海巨獸，似乎與水仙能夠召喚出來的不一樣啊。」

九淵沉吟了一下，道：「你是想讓深海巨獸也幫你作戰？」

李雲霄揮手打斷道：「不是幫我作戰，是幫天武界作戰，也便是幫前輩您自己作戰。」

九淵苦笑一聲，道：「你真會說話。」

李雲霄道：「這不是會不會說話的事，而是事實。若是前輩能夠答應自然就會答應，不能答應的話任我說破天也不會答應。」

九淵道：「你不需用我的話來擠兌我，這件事我便答應你了。深淵一族乃是這一界內最為古老的種族，是這一個紀元內誕生的第一批生靈。」

「什麼？！紀元第一？！」

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之前聽九淵大談天道，將歲月進程和宇宙循環娓娓道來，還以為他是故弄玄虛，想不到還真有這麼久遠的存在。

波木怔怔道：「當年我曾救過一位深淵巨獸……」

九淵點頭道：「這件事我知道。所以它與你定下契約，只要流淌著你血脈的子孫內，有能夠得到它認可的存在，便能夠借用它的力量。水仙所召喚出來的深淵巨獸，是生活在深淵最頂層，受到歲月侵蝕而力量不斷趨弱的後代。」

波木恍然道：「原來如此。多謝當年那位巨獸前輩，能夠守護我這一脈十萬年之久。」

九淵微笑道：「它不過是報恩罷了。不過你也算是和深淵一族有緣，那麼召喚之法我便傳給你吧，繼續由這一道的血脈來召喚它們。」

波木一驚，大喜道：「多謝前輩抬愛！」

九淵口中微念，直接傳音入密，隨後單手掐訣，一指點在波木身上。頓時一道黑芒化作符印，一閃進入波木體內。

做完這些，九淵便揮手道：「你們都走吧，沒事就別來打攪我了。若是有事，則派人到此處，喊我三聲便可。」

李雲霄忙道：「大人且慢！在下還有一事相詢，便是關於那『界坑』……」

九淵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想龍子囚之法身，還有那罡風化靈？」

李雲霄大喜道：「大人見過他們？」

九淵點頭道：「見過，他二人也正在那界坑中。」

「太好了！」

李雲霄拍手贊道：「我可否帶他們離去？」

九淵笑道：「自然可以，只要他們願意的話。不過我估計你多半要用強了。」

「為什麼？」

李雲霄不解道：「難道是因為那界坑？」

九淵點頭道：「你可知界坑是何意思？」

李雲霄抱拳道：「還望大人詳解。」

其餘之人也都是豎起耳朵來，氣氛一下緊繃起來。唯獨軒轅耀一臉淡然，顯然早已清楚，但也是認真聆聽。

九淵道：「所謂『界坑』，便是一界的坑。」

眾人：「……」

九淵道：「這麼說大家可能不明白。何為一界？一界便是我們所處的一方世界，不論它是何形態，平面也好，圓球也快，方塊也好，終究是連接在一起，平坦無障的。而界坑便是這平坦世界上擊出的一個『坑』。」

李雲霄道：「便如同打碎空間一樣？」

九淵點頭道：「可以這樣理解，但實際情況要複雜得多。因為空間的屬性要遠遠低於一界的屬性，要將一界擊穿，必須要有超越一界的力量，否則是做不到的。」

李雲霄驚道：「大人的意思是這附近的界坑，是曾經被超越此界的力量打穿出來的？」

九淵道：「正是。而且界坑是很難恢復的。若把天武界比作一個人，受傷後會自我恢復。就算是界坑也有恢復的可能性，但需要漫長的時間。而且即便恢復了，也會成為這一界的『疤點』，也便是柔弱之處。」

李雲霄似乎明白了，恍然道：「那大人整日觀察這界坑，是為了……」

「不錯。」

九淵微微一笑，道：「便是為了揣摩那股擊穿一界的力量。這個界坑一直都在萬靈之地內，是天武界中時間最近的一處界坑，所有參考價值也就越大。」

李雲霄道：「那大人說的要用強帶走囚和鱷魚，莫非他們也在揣摩界坑了？」

九淵笑道：「正是。囚此刻魂魄盡散，只有一縷純粹的力量在體內，反而因其無遐思，無雜念，故而最接近天道。那鱷魚本就是罡風化靈，自身就是天道之力所凝的五行所化，現今都在那界坑內如痴如醉呢。」

「卧槽，老子在這拼死拼活的賣命，他們在那如痴如醉！不行，我一定要帶走他們！」

李雲霄滿臉妒火，忿忿不平地說道。

軒轅耀突然問道：「大人，這界坑可否跟當年萬靈隕落有關？老夫閉關時，一縷神魂外游，偶爾才能進入到萬靈之地，感受那界坑的力量。前輩應該是穿行無阻吧？」

九淵道：「自然。萬靈之地是當年龍域的殘破碎片，也是最大的一塊。龍域雖強，但依然在界力之內，自然無法擋住我。至於此界坑的來歷，的確是當年萬靈隕落的一大緣由。那界坑便是有強者擊穿龍域，而將天武界硬生生打出一個坑來的。」

李雲霄驚道：「到底是何人，竟能擊殺萬靈，打出界坑、胤羽的實力跌落也必然與那人有關吧？」

「九淵！」

突然一聲厲喝傳來，在萬丈之外，正是胤羽三人。那怒斥之人便是胤羽，雙眸噴火怒視過來。

胤羽咬牙恨道：「想當年我與你也算是頗有交情，今日你竟然出賣我！」

他們三人站得遠遠的，不敢過於靠近。雖說李雲霄等人都受了傷，真打起來的話未必會輸，但胤羽已經怕了，不敢冒然上前起衝突。

九淵愣了一下，道：「何出此言？」

李雲霄眼中冒出精芒來，想起之前心扉內的那道聲音，要以真靈之魂為劍靈，方可壓制誰主沉浮，不由舔了下嘴唇，譏諷道：「是啊，胤羽大人何出此言，九淵大人哪裡出賣你了？」

非倪等人也摸不著頭腦，都是嗤笑不已。

胤羽怒道：「當日海之森林一戰，你明明能夠誅殺他們，卻隱而不出手。今日那魔女原本可以誅殺他們，你反而出手救下，助紂為虐！現在更是道出萬靈隕落之秘，當真是把我賣得一乾二淨啊！」

九淵沉默了下，道：「當日你來深淵尋我，希望我助你一臂之力。念在有過數面之緣的份上我才與你同行，也的確牽制住了他們大批的人手。至於擊退魔媛，這是人人有責之事。至於萬靈之地，這也算是秘密？」

胤羽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回應，便怒道：「那你現在是和他們一夥，還是繼續與我為友？」

九淵搖頭嘆道：「我既非他們一夥，也不會與你為友。我有自己的事要做，只不過我答應了李雲霄，若是有魔族入侵，我不會束手旁觀。」

「哼，說的好聽，還不是跟他們一夥了！」

胤羽怒氣沖沖地說道。

九淵道：「隨你怎麼認為吧。誰與正道一夥，我便與誰一夥。既然你不喜歡我說那萬靈之地的事，那我也就不說罷了。」

李雲霄見馬上就要知曉的秘辛就這麼沒了，頓時怒道：「胤羽，你憑什麼？！這萬靈之地又不是你的，乃是天下萬靈的，憑什麼不讓別人說？！」

「嘿嘿。」

胤羽冷笑道：「因為這萬靈之地以前就是龍域，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