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李雲霄渾身巨顫，驚吼道：「你剛才說什麼？！」

寧可月平靜的一字字重複了一遍，道：「難道你不想讓慕容竹活過來嗎？」

「哈哈，你在講什麼笑話！可月，你真的是中了歸墟的毒了！」

李雲霄怒笑道：「人死豈能復生！」

寧可月微微一笑，抬起手來，隨手一揮，一道光芒擊落下去，「轟」的一聲將遠處一個山頭炸的粉碎。

李雲霄冷冷的看著他，不明所以。

寧可月道：「在一個普通凡人的眼裡，你跟他說一拳就能擊碎山峰，他會相信嗎？」

李雲霄眸子一縮，冷冷道：「你想說什麼？！」

寧可月道：「以凡人的見識，自然認為是不可能的。同樣，以你的見識，自然也認為人死是不能復生的。」

李雲霄怒斥道：「放屁！人死本就不可能復生！從古至今，從未有過記載，甚至連傳說都沒！」

寧可月笑道：「那些真正的隱秘之事，怎麼可能記載在史冊里。那你可見史冊里記載過真龍身隕嗎？」

李雲霄沉吟了一下，便道：「你休想蠱惑我，真龍身隕乃是天人五衰之相，此外遇到同級別的強者也有可能不敵，這些都是正常的。我修鍊了四大神訣，對天武界的界力規則領悟並不比你差多少，根本不可能存在人死復生的情況。可月，你醒醒吧！」

「界力規則？呵呵。」

寧可月突然笑了，眨眼道：「但若是超越了界力規則呢？」

「什麼？什麼叫超越了界力規則？！」

李雲霄心中震驚，隱約之間似乎捕捉到了什麼關鍵。

寧可月凝聲道：「井蛙不可語於海，那是因為受到了『井口』這個規則的限制。夏蟲不可以語冰雪，那是因為受到了『夏天』這個規則的限制。同樣現在的你，便是受到了『天武界』這個規則的限制啊。」

這番話猶如醍醐灌頂，直接震得李雲霄心神激蕩。

即便是天武盟、海皇殿之人，還有艾，也是一臉獃滯，似乎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超越規則……」

李雲霄喃喃自語，突然想起摩訶古神，正是因為超越了一界規則，這才被天武界的規則之力所毀，因為界力已經容不下他了。

艾猛然喝道：「雲少，千萬別上他的當！即便真的有『超越規則』之事存在，那也不代表他能夠將死人復活！」

寧可月道：「的確不代表，但我只是看見了更高的山峰，並且朝之前行而已。至於你們，眼界還低的很呢，如何能夠理解這宇宙的偉大。李雲霄，難道你不想往前方看嗎？哪怕是一絲的機會可以讓慕容竹復活，你不想要嗎？！」

李雲霄心神巨顫，滿頭都是冷汗。

他抬眼望見那慕容竹的模樣，卻是天思的冷笑和譏諷，頓時心如刀絞。

若真的有一絲令慕容竹復活的希望，他必然會不顧一切的去做。

但真的有嗎？

這個問題沒人可以回答他，就像是一個石子不斷沉入無邊黑暗，沒有任何回應。

寧可月眯著眼睛笑道：「不用再猶豫了，將那月瞳之力奉獻出來，一起隨我走向那無盡的前方吧。」

李雲霄渾身一顫，心思凌亂之下，似乎被寧可月攝住了心神，左眼的魔瞳逐漸暗淡下去。

而那被自己刺傷的右眼，再次緩緩睜開，一片通紅如血。

「不好！」

波木驚呼道：「快去阻住他們！李雲霄中招了！」

廖家兄弟一驚，頓時飛沖而起。

但一聲巨吼傳來，一直未曾動彈的荒猛地一拳擊出，「轟隆隆」的打爆無盡虛空，恐怖的氣浪轟在兩兄弟身上，將他們震開。

「噗！」

兩兄弟被這一拳擊中，直接噴出血來。

廖星辰震驚道：「怎麼會這麼強？！」

波木臉色異常難看，道：「這妖皇怕是已經達到虛極境巔峰了……」

「虛極境巔峰……」

廖家兄弟滿臉苦澀，而艾則是悲憤不已。

荒的力量還在不斷提升，怕是很快就要衝入造化境了，如此一來幾乎是必死無疑了。

天思嘿嘿獰笑一下，道：「這妖皇還不錯，死前還能發揮點餘熱，希望別這麼早就被『無』的力量撐爆才是。」

寧可月看了荒一眼，道：「他與『無』本就是宿主關係，加上妖族的肉身強橫，還能再支持片刻的，我們也抓緊時間吧。若是這妖皇炸了，那些嘍啰又來搗蛋，就麻煩了。」

「嗯。」

天思應了一聲，臉色就變得凝重起來，站在長空上，單手掐訣，靜立不動。

寧可月也是做出了同樣的動作，只不過訣印不同。

李雲霄臉孔上滿是猙獰，那月瞳凸了出來，佔據他半壁臉孔，也一步步走上前，掐出一道古怪訣印。

三人同時掐訣，手中印力頓時散發出紅光，緊密聯合在一起，凝成一道巨大的紅芒，將他們全都圍入其內。

很快，那紅光就像是黎明前的一抹晨光，在整個巨大的黑暗空間里綻放，穿透層層時空。

寧可月的身後緩緩浮現出歸墟的影子，一隻巨大的血眸升上半空，眸子中有上萬符文，凌亂的閃爍其中，望向那「無」之深處。

剎那間，從三人結印的中央，一道巨大的紅色光柱衝天而起，直接射入暗夜，瞬息萬里。

「這到底是什麼儀式啊……」

艾驚恐的望著那紅芒，感受到恐怖的力量，浩瀚如海，一層層的波動蕩漾開來，令他心神激蕩。

即便擁有術神之光，也難擋那紅芒的波動衝擊，心中一陣洶湧澎湃。

「快退！」

廖家兄弟也發現了異常，急忙帶著顧青青、陌，還有其它之人往後飛退。

直至數百裡外，才從那恐怖的壓力中解脫出來，感覺到略微的輕鬆。

但每個人的內心都是無比壓抑的。

「雲霄哥哥！你們快去救雲霄哥哥啊！」

水仙哭的梨花帶雨，泣不成聲。

眾人皆是羞憤的低下頭來，誰也不敢接她的話。

倒不是說他們有多怕死，而是這個時候衝上去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

波隆沉聲：「水仙，不要胡鬧！現在只能靜觀其變，等待機會救李雲霄！」

水仙哭道：「都飛了幾百里遠，還怎麼等機會？就算出現了機會，也來不及啊！」

波隆愣了下，這話說的還真沒錯，他也無法反駁。

端木有玉掐指一算，道：「水仙放心，李雲霄他有驚無險。」

「真的？！」

水仙這才放下心來，她對端木有玉的推算還是非常信任。

端木滄轉過頭來，古怪的看了端木有玉一眼，似乎在詢問。

端木有玉微微搖頭，輕嘆一聲。

頓時兩人臉上露出憂色。

他的確是想推算出李雲霄的命運和這儀式結果，可李雲霄的命運與天道相連，而儀式的力量之強，也遠非他能窺視。

剛才所言，不過是安慰水仙的話罷了。

也只有水仙相信，其餘之人都看出了端木有玉的擔憂。

波木道：「大家都趕緊療傷，等會也許還有苦戰。顧青青和陌讓我來看看他們的情況，你們誰能夠聯繫到天武盟，讓他們趕緊多派些強者過來吧。否則我擔心李雲霄……」

後面的話沒說，但誰也聽得出來，若是儀式召喚完，李雲霄也就失去作用了。

端木有玉驚道：「波木大人言之有理，我現在就立即聯繫炎武城聆牧笛大人！」

波木點了點頭，開始查看顧青青和陌來，兩人依然被紅芒罩住，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就像是很痛心的樣子。

波木皺起眉來，開始施展神訣，一片金光落下，如暖陽般散在二人身上，慢慢滲入紅芒中。

太陽真訣曾讓他從魔性中解脫出來，對於異術都有一定的效果。雖未能完全驅逐兩人身上的紅光，但顧青青和陌的臉色開始變得平和起來，沒有了之前的痛苦。

「這幻術很邪，還是讓我看看吧。」

在不遠處的艾走上前來，毛遂自薦主動提出。

波木大喜，道：「有先生幫忙，那是最好不過了。」

艾滿腹擔憂，長嘆道：「我儘力而為吧，歸墟的幻術太強了，怕是舉世無雙。」

波木點頭道：「儘力便可。」

艾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兩人身上，滿是複雜之色。

一人是三千年前將妖皇封印，使得妖族從此一蹶不振，在星月幻境苟延殘喘了三千年。

一人則是當年妖皇之後，也是如今除了荒之外的妖族第一強者，而以如今的狀態來看，荒多半是要隕落了，那麼將來振興妖族之事，也許還要落在此人身上。

艾心中嘆息了數聲，目光不由得微微一轉，瞥向那紅芒所在之處。

在星月幻境的地牢中，還有一位絕世的大妖強者。原本也有天運造化在身，可惜最終輸了一籌，被荒廢了修為後關在地牢內，如今星月幻境被毀，多半也是死了。

艾腦海中浮現出殤的身影，也是心中嘆息。

原本三位大妖強者，若是能夠聯手的話，妖族復興指日可待，如今卻只剩下眼前這一位了，而且還昏迷不醒。

他當即排除腦海中的雜念，開始專心檢查起陌和顧青青的狀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