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月瞪大眼睛看著這些人。

這些人中，有一些她認識，但是大半的人她都不認得。

但是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都在用著一種惡意的目光看著她。

程明月努力維持著她武林世家小姐的風度，冷聲說道：「諸位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可不是什麼大丈夫所為吧？」

她不說這話還好，這句話剛出口，人群之中就有人嗤笑了起來。

「原來程小姐也知道什麼是大丈夫？我還以為程小姐連廉恥兩個字，都不知道怎麼寫呢？」

「廉恥那麼複雜的字，程小姐怎麼會知道？我看，她估計連臉這樣的字，都不認得吧？」

「昨天晚上她說的那些話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若是我有這麼個徒弟，當場就要清理門戶！還容得她今日又出來蹦躂？」

「可不是，昨天都被逐出師門了，今日又跟沒事一樣的跑過來裝可憐，還要以死相逼！」

「程小姐，我勸你，要是真想死，回家以後再死吧，別在這裝模作樣了……」

「……」

一句句話，就像是利刃一樣扎進了程明月的心裡。

不是這樣的。

為什麼這些人，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為什麼他們會對她說出這樣冷酷無情的話語？

他們不應該看著她的眼淚，然後心中痛惜，和她同仇敵愾嗎？

這樣的目光讓程明月不能承受。

她覺得自己在這裡待不下去了，只得以袖遮面，匆匆離去。

圍在武林盟門口的眾人見到再也沒有熱鬧可以看，這才紛紛散去。

程明月一路上遮遮掩掩的回家，因為她發現了，一路上不停地有人在對著自己指指點點。

從來沒有過的羞憤經歷讓程明月這會兒只想回家，然後將大門關上，不讓任何人看到自己。

可是還沒有回家，她就看到了貼身丫鬟小棠。

小棠怎麼出來了？

她心中奇怪，小棠看到她，卻像是看到了救星：「小姐，你可總算是回來了！」

程明月隱隱生出不妙的感覺：「怎麼了？」

小棠眼中含著淚：「咱們府上的大門，都，都被人砸壞了！」

程明月聽到這句話心中一怒，大門就是一座府邸的臉面，是誰和程家有這麼大仇?

「誰幹的？」

小棠語氣躲閃：「奴婢……奴婢看著，有許多人。」

程明月看了一眼，沒有多說，只趕緊趕回了家中。

遠遠的，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家被砸壞的大門，還有許多人圍在那裡。

「小姐，您別走那裡……」小棠有些不安的拉著她的衣袖。

程明月覺得有些不對，轉身問道：「怎麼了？」

小棠咬著唇，說道：「那些人，是來找小姐的麻煩的，奴婢聽他們都在罵小姐……」

程明月心中一動：「他們都在罵什麼？」

小棠語氣更加小心翼翼：「他們……罵小姐，欺師滅祖……忘恩負義……豬，豬狗……」

後面的話她實在不敢說下去。

然而就這幾個，也足夠打擊到程明月了。

她身形搖晃了一下，卻抵不過內心的彷徨。

完了完了。

程明月此刻只有這樣的感覺。

她程明月，在中原武林，這一次是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