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之后，他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已經沉寂好些年的號碼。

    不知道她有沒有換電話。

    這樣想著，他將手機放在耳邊。

    幾秒種后。

    “裴潛？”

    熟悉的聲音從里面傳來，笑容躍上面頰。

    …………

    顧粥粥接到裴潛電話時候，正在樂正菱的咖啡廳。

    今天是工作日，咖啡店里的人不多，兩個人坐在角落的一個位置上，安靜的喝著面前的咖啡。

    顧粥粥看看坐在對面的女人。

    樂正菱也不說話，只是望著窗外，偶爾會轉頭看她一眼，如果兩人的視線正好撞上，就會微微一笑，然后撇開頭。

    兩人隨便交談著什么，然后談到了樂正菱在國外的工作，樂正菱的言語立刻多了起來，雖然語氣一直很平淡，但是卻能聽出其中的辛苦。

    顧粥粥一邊點著頭，一邊卻忍不住想，該說不愧是母女嗎，樂正菱和自己實在太像了。

    如果沒有梁慧蕓，自己或許就會按部就班的像一個大家小姐那樣成長，最后成為像她一樣優秀的女性。

    只是，太晚了。

    人生有的時候就是這么奇怪，明明是同一個人，可就因為一點微小的差錯，便會有截然不同的生活軌跡。

    在這樣靜謐的空間里，顧粥粥禁不起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

    如果現在梁慧蕓還活著，大約是不可能陪自己這樣安靜的在這里喝杯咖啡。

    她是一個沒辦法享受的人，就像一個傳統的農家婦女一樣，眼里充滿了活，很少給自己一點這樣休息的時間。

    在她眼里，恐怕有在這里喝咖啡閑坐的時間，不如回家多擦幾遍地來的實在。

    顧粥粥其實以前也是那樣一個人，可是現在卻覺得，這樣安靜的坐著，什么也不想，也是一件很好很溫暖的事情。

    “嗯……粥粥。”

    清冷中透著溫柔的聲音將她拉回神來，回過頭來，就看到樂正菱正若有所思的注視著自己。

    顧粥粥笑了笑，“抱歉，剛剛有些走神。”

    樂正菱搖搖頭，說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你怎么看出來的？”

    樂正菱順著顧粥粥剛剛望著的方向望了一眼，才轉回頭，“因為，你一直盯著那邊的廣告牌發了很久的呆，我不覺得那東西有什么好吸引人的。而且，你的眉心總是微微皺著，還一直在扣手指，可能你自己都沒發現，你遇到心事的時候，都有這些小動作……”她說著說著，似乎不知道應該怎么繼續，于是停住了。

    顧粥粥愣了一下，“原來我還有這種小動作嗎？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這么說來，你果然是有什么心事了？”

    “……”顧粥粥沉吟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因為裴潛今天回來了，他前面還給自己打了電話，邀請自己2小時后見面，說有東西要送給她……

    樂正菱看她不說話，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說道：“不想說就不用說了。”

    “其實沒什么。”顧粥粥看著她，忽然淡淡地笑了起來，“只是一點小事而已，我前夫從國外回來了。”

    樂正菱愣了下，接著低下頭，默默地沒有說話。

    她不想去追究顧粥粥前夫這件事，但是她覺得，是她對不起她，若是當初她沒有離開自己，也就不會有這么多惴的命運了。

    顧粥粥看到樂正菱黯然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立刻開口說：“不用在意，我和我前夫是因為一些別的事情才分開，而且這些祁臣都知道，反正我們都很好，你不用在意。”

    “……話雖然是這么說的，不過當初要是……”話說了一半，她沒有繼續下去。

    顧粥粥看著她微微皺起的眉心，“也許吧，反正你不用放在心上，這件事和你沒關系！”

    樂正菱說道：“我知道你肯定會這么說。不過在怎么樣，我也是你的母親，雖然你不承認，但這就是事實，所以你的任何事情，我都很關心，而且你以前的事，我也知道一些，我只是覺得，若我可以一直在你背后支持你，就不會有那么多不好的回憶了。”

    顧粥粥沒有想到，樂正菱竟然這么直白的將所有話都說了出來。

    “抱歉，我不覺得那些回憶都是不好的，相反，無論開心還是不開心，好還是不好，那些都是我無可替代的回憶，如果沒有了那些回憶，我也就不是我了。”

    “……呵呵，這些我都知道，經歷塑造一個人的品格，若是換個一個生活環境，你也許就不是現在的你了，或許成為另一個顧溫暖也不是沒有可能，是這樣吧？不過，我記得你前夫是裴潛吧？說真的，你覺得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顧粥粥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嘆了口氣，“他是個很好的人，雖然平時顯得不正經，又跳脫，可卻是個值得依靠的男人。”

    看到樂正菱驚詫的眼神，她趕緊補充道：“你別誤會，我和他離婚的原因可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們有自己的原因。”

    “什么原因？是他在外面找別的女人了，還是因為祁臣，又或者是？”

    “都不是。祁臣的話，可能有一點點關系吧，不過不重要，只是……”顧粥粥頓了一下，還是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道：“總之，你不要亂想，我和他都很好。”

    樂正菱想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粥粥你有什么難言之隱，不過，我個人感覺，你現在和祁臣在一起，就不應該和他還走的這么近，畢竟你們連孩子都有了，于情于理，你都該照顧祁臣的感受。”

    顧粥粥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樂正菱被她一看，停了幾秒鐘，還是說道：“粥粥，也許我說的話不好聽，你不愛聽。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好好思考下，有些關系，當斷就應該斷了，否則帶來的影響是你永遠預料不到的。當然，你們的特殊情況不同，應對的方法也不同，我只是說個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