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粥粥抿唇笑了笑，“當然，我不敢說把媽媽的手藝都學來了，但至少8成以上是有的。”

“是嗎，看來我應該好好感謝下你的母親。”

說完，他吃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顧粥粥也執起筷子，一邊夾起一塊土豆，一邊低下眼簾幽幽開口道：“小時候媽媽因為工作忙，回來的晚，或者家里沒什么吃的，為了讓我們可以吃飽飯安心學習，最拿手的就是這個，我也很愛吃……”

“你媽媽是個怎樣的女人？”祁臣接過顧粥粥的話，看她精致潔白的容顏上，已經可以看的到些許蒼白和無奈。

對于梁慧蕓，其實他心里一直是復雜的，她因為她才走進他的世界，他卻沒有將她救回來。

不可否認，他當時的確沒有太上心，而是將一切都交給徐行去解決，直到顧粥粥和裴潛離開濱海，才真正上心了這件事。

可惜，那個時候已經太晚了。

若是他能早點注意，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他也不知道。

但是，有些后悔。

顧粥粥輕輕抬頭看了他一眼，雙眸里拂過一道淡淡的黯然：“我不是很早以前就給你說過嗎？我的媽媽就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沒什么好隱瞞的，她以前經歷過很多事情，所以，她的內心，堅強而又軟弱，在我的印象里，她一直都是那樣在背后默默奉獻著的，即便是臨終的前一秒，她心里最記掛的也是我和……顧溫暖，她交代我說，一定要把溫暖照顧好，可是……”

顧粥粥沒有再往下說，對于梁慧蕓，她心中情感很是復雜，一方面是對她的又敬又愛，一方面卻是又有些對她抱怨。

若是她當初沒有做那樣的事，她也不用那樣勞心勞累，最后把自己的身體弄垮。

她和她，是不是可以幸福的生活一輩子。

“沒想到，你和顧溫暖會走到如今這一步嗎？”

祁臣若有所思的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向另一邊桌子上放的文件看過去。

那是顧溫暖做的項目策劃，她一直在修改。

她的動作頓時就停了下來，幾秒鐘后，又重新拿起筷子，裝什么都不知道一樣，繼續吃著碗里的東西。

“你其實，在心底里，從來沒有真正討厭過顧溫暖吧？”

在他平靜審視的目光中，顧粥粥下意識的低下頭，慢慢合上眼睛，然后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知道為什么，從祁臣剛剛那句話出口之后，她那顆已經平靜很久的心，居然又開始微微犯痛起來，一股熟悉的悶痛感，再次從心底生出。

想把很多事情，都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但是腦袋里深刻的記憶卻是在不時的提醒她自己——自己真的可以忘記，可以放下，可以當做不存在嗎？

想到這里，她忽然自嘲的笑了笑，清淡的笑容變得有些悲哀，坐在對面的祁臣都能感覺到她身上彌漫而出的那股心酸。

“我自己也不知道，其實早點分清楚，想明白，然后一刀兩斷就足夠了，就像從來沒有認識過，沒有接觸過，母親也沒有叮囑過，那樣活著，該有多輕松。”

沉默的想了很久，顧粥粥忽然說出這么一番話。

其實，她也以為她是應該這樣做的，然后活的更有尊嚴，更有自我。

可是，現在想想，似乎一切都已經是命中早已注定的，她們姐妹兩人，就像是神手中已經鏈接在一起的木偶，分不開，理不清。

“我一直覺得，解決這些煩惱的最好辦法，當作從來都沒有認識過，我現在也一直努力這樣做著，至于未來，就全部交給上天，這樣也挺好的。”

顧粥粥看著祁臣，淡淡的說著。

“將一切交給上天嗎？這樣的想法太過天真和自我，其實你可以換一種思路的，她怎么對你，你就怎么對她，我從來沒有想過因為她媽媽是樂正菱，公司就必須對她忍讓三分。”

祁臣淡然一笑。

“你的意思是，讓我借用公司的權利，處處有意為難她？”顧粥粥蹙了蹙眉，低低道。

“看你心情，她不讓你舒服，你也不用照顧她的感情，覺得怎么開心，怎么來，公司不會對你過問半分，只要在公司的制度內行事就可以。”

“公報私仇，這樣好嗎，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你可是公司總裁。”

顧粥粥微微瞪大雙眸，怔怔的望著跟前一臉理所當然的祁臣。

祁臣嘴唇為不可察的彎了一彎，那平淡的語氣里卻充斥著一股莫名的暖意：“只要你覺得開心，怎么弄都可以，這就是我作為總裁的決定。”

“可是，我覺得沒有必要……”很顯然的，這么長時間了，她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恨意，對于顧溫暖，她現在更多的，就是順其自然。

她不會去可以為難她，只要她不給自己找麻煩。

當然，她若是故意找她的麻煩，她也不會心慈手軟，這點不用祁臣提醒，她也知道。

“不說這個了，等下你回去的時候，把那邊的東西也帶回去。”顧粥粥搖搖頭，對祁臣說道。

“那是什么？”

“剛剛做飯的時候，順手蒸了一些甜點，給念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