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還要去上班嗎?”
顧粥粥吃著火鍋,忽然想起今天會弄到很晚的事情,便抬起頭看著對面正優雅的夾著菜的男人,小聲的問道。
祁臣抽了一張餐巾紙,輕輕的擦拭了一下嘴唇后,然后才抬起頭看向她:“當然。”
顧粥粥點了點頭,回道:“那明天會不會遲到很多人,今天我看他們,估計會弄到很晚的樣子,而且都忙了一天。”
“再有1個小時就散了,這個不用你操心,人事那邊會自我調控。”
祁臣應了這么一句,看她的眼神忽然有些凝聚起來:“南土工程現在就這樣了,接下來是和樂正菱的一個海外項目合作,估計還是交到你手中,這個合作單子挺大的,你可以找人幫忙。”
他的話里,似乎有些別的意思。
聽著,顧粥粥沉默了一下,隨后才點了點頭,想了想,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開口問道,“你是指顧溫暖嗎?我到現在都不明白,讓顧溫暖去設計這個,有什么好的?只因為方便嗎?”
畢竟,顧溫暖設計的,就等于是樂正菱設計的,這樣的計劃,也是樂正菱那邊絕對可以接受的。
祁臣沒有否認:“不僅僅是這個,還有別的原因,不過這一次,這個項目我不打算讓你們商務部去做,到時候會讓徐行安排。”
“徐先生?”
顧粥粥有些驚訝的停下動作,一口咽下了嘴里的食物,詫異的問:“徐行不是你的司機嗎?”
祁臣這一次連頭都沒有抬,只是淡淡的說:“徐行的工作能力很強,而且跟在我身邊這么多年,我也打算鍛煉他一下,畢竟他有能力,給我當一輩子司機太浪費了。”
聞言,顧粥粥沉默了一下,最后點了點頭,也取了一張餐巾擦了擦嘴,隨即才說道:“我知道了,我們商務部只需要策劃就夠了,對吧?”
“恩,具體資料我晚上回去會發到你的郵箱里,到時候你自己看一看。”
祁臣起身正要準備喊服務員結賬,但是顧粥粥卻忽然抬手攔住了他的動作:“這頓飯我請客就行了,你去開車吧,我去買單。”
說完,她直接站起了身,一邊喊了句服務員,一邊向火鍋店的服務臺走去。
看著女人清瘦的背影,他沉默好一會兒,嘴角才輕輕扯出一抹弧度,披上衣服,轉身出了火鍋店。
付了錢,在遞來的單子上簽了字,她才轉身出了火鍋店,打開車門上車的時候,他剛好給車子點了火,正一手放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拿著手機,在跟誰打電話,隱隱聽到‘不要聲張’,‘刪掉’等等這一類的字眼。
顧粥粥在后排坐好,系上安全帶的時候,他剛好掛了電話。
“現在直接去白小菲家?”
“恩。”
他徑自將手機收回口袋,然后腳下踩了踩,轉動方向盤。
車子緩緩開出了臨時停車場。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有道路兩旁的路燈光芒不斷從窗外照進,將兩個人的臉打的一明一暗。
她沉默了很久,忽然抬起頭,看著駕駛席上的男人,輕輕的喚了他一聲:“祁臣?”
“嗯?”
他低沉的應道,女人這樣直接稱呼他的名字,讓他感到很舒服。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想了想,才繼續道,“前面給你拿衣服出來的時候,我碰到了樂正菱……”
很多事情,無法訴說,可是此時此刻,想起男人今天做的一切,還是決定開口跟他說一些話,看看他是什么反應。
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覺得,很多復雜難辦的事情,在這個男人面前,總會變得簡單明朗。
比如姜薇的事情,如果她不是牽扯進去的人的話,一定會打心底里佩服男人的手段。
而且,還有一種難以開口的感覺,她只是想和他說說話,沒有其他原因。
“她和你說什么了?”
他淡淡的問道,男人的神情很是淡然,可以從后視鏡中可以看到,他的目光已經轉移到她的身上。
這說明,對于她引起的這個話題,他十分重視。
“他問我和你究竟是什么關系……”
她輕聲說道。
“然后你是怎么回答的?”他又是很平靜的問了這么一句。
她的心跳突然快了一分,淺淺的吸了口氣,用有些嘆息的聲音說道:“我跟她說不用她管,但是憑她的能力,只要想查,肯定很輕易能查的水落石出,所以……”
所以,他和她結婚的事情,恐怕隱瞞不了多久了。
知道了這個消息,估計顧溫暖也會從公司離開吧,到時候,會不會影響到兩家公司的合作呢?
畢竟,顧溫暖來四方華創的目的,完全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聽著她似乎隱隱有些擔心的話語,他的嘴唇忽然彎了一下,醇厚,帶著濃濃魅力的聲音從她的耳旁忽然掠過:“所以你很擔心會影響到合作?這個不用擔心,樂正菱不是那樣的人,而且,就算影響到了也沒什么,我們公司還沒有脆弱到這種地步。”
她在黑暗里沉默了很久,很久,手下意識的落在車窗上,看著窗外的風景,淡淡的說道:“其實,我并不討厭樂正菱,她為顧溫暖做的一切,我也能理解,她沒有追究我媽媽的事,我也很感激,可是……”
“可是因為現在顧溫暖管她稱呼母親,讓你心里很不舒服,你在為梁慧蕓感到不甘和委屈?”
他低沉的說著,似乎想到什么似的,便又繼續道:“你有這種想法很正常,畢竟你和你母親相依為命這么多年,顧溫暖雖然惹事,不合群,可終究是和你一起長大的妹妹,你放心不下也沒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她聽著,恍惚了一下,然后才抿著唇,點點頭,“我覺得自己很賤。”
“不,這說明你是個正常人,是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正常人,若是直接切斷那份羈絆,你才應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他說著這種不知道算不算是安慰的話,聽在她耳中卻是頗為的受用,心底的不安和難過,也一點一點消失不見。
她點了點頭,放在車窗上的手忽然緊了緊,轉頭,看著后視鏡中,男人的那張臉,忽然開口道,“祁臣,今天,真的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