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薇看著祁臣的眼，唇角微微勾了下，對著沙發方向揚了揚頭：“坐？”
祁臣一言不發的轉身，過去，在姜薇示意的地方坐下。
姜薇也走過去，坐下。
“你有什么要說的嗎？”姜薇轉頭，透過落地窗，望到遠遠站在別墅花園外，黑色保時捷旁的徐行。
徐行是個明事理的人，知道什么該看，什么不該看。
他保持著筆直的身姿，目光望著遠方的天空，一眼都沒有向別墅這邊瞄。
姜薇收回目光，繼續看向祁臣。
“沒什么要說的。”祁臣看到了她擺在桌子上的離婚協議書，眼簾，一點點垂下去。
“你都知道了？”她莞爾一笑。
“早就知道了。”他淡淡的說。
“你不生氣？”
“習慣了，也就不生氣了。”哪里還有生氣，這些年，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將他最后的情感，消磨殆盡。
“這樣啊。”姜薇點點頭，彎腰，將離婚協議書推到他的面前：“看看。”
祁臣伸手，拿起來，眼簾幾次眨動之后，將協議書放下。
看著她，半晌，才淡淡的說：“有幾處需要修改一下。”
“這是底線了。”她也淡淡的說。
“你拿走那份文件的時候，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忽然問道。
姜薇愣了一秒鐘，旋即微微一笑：“很開心啊，因為馬上就可以徹底和過去告別了。”
只是，她終究是輸了而已。
“還有呢？”他又問。
“還有什么？”她皺眉，不明白。
“你輸入密碼的時候。”他點撥了一下。
“沒什么感覺。”她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但是卻已經沒心氣兒欺騙他了。
“那是我母親離世的日子，你以前哭的很傷心。”
“裝出來給你看的而已。”她的語氣還是那樣不咸不淡。
“連一點點真心都沒有？”他的喉嚨滾動一下。
“要說有，還是有一點，畢竟是以前認識的人，但是連話都說過沒幾次，何況那時候我還那么小，你能指望我有多少感情？”她好笑的看著他。
見祁臣不說話，她喝了口水，繼續說：“我知道你心里不能接受，但這就是事實，那個時候我們還小，很多事都不明白，而且你家教很嚴，哪怕是我，見你母親的次數也不超過一只手，說的話更是少之又少，這種人，你讓我怎么傷心的起來？”
頓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句：“那時候哭出來，只是見所有人都哭了，而且家里也要求我一定要哭出來，所以我才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這樣啊。”祁臣控制著聲音，不讓自己說出的話，變的顫抖。
“姜薇，這么多年，你從來沒有為你的行為內疚過嗎？”
“這可不像我認識的你，會問出來的問題。”姜薇奇怪的看祁臣一眼，忽然意識到什么，忍不住笑出聲來：“你不會，還對我有感情吧？”
這句話出口，她自己都笑的前仰后合。
祁臣沒有說話。
感情，早已沒了，有的，只剩下疑惑而已。
祁臣看了她一眼，便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
“也對，要是我們還有感情，你也不會5年多沒上過我的床了。”姜薇自嘲的一笑。
“開始的時候呢，有點內疚，也有點害怕吧，不過就像你剛剛說的那樣，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祁臣點點頭，站起身，準備離開。
“你就這樣走了？”姜薇愕然的看著他：“不簽字嗎？”
“有些條件要改改。”他淡淡的說。
“哦。”姜薇不出所料的點點頭，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臉上的笑容十分嫵媚：“對了，還有件事要告訴你，你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你想說，念念不是你的孩子對吧？”他轉頭，看著她。
姜薇一愣：“你怎么知道？”
“因為他就是我的孩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知怎么得，他的心情，竟有些莫名的好轉。
姜薇皺起眉心，開始還沒明白祁臣的意思，可是當他看到他唇角不自覺勾起的弧度時，腦袋忽然懵了一下：“你是說？！”
祁臣大大方方的點點頭。
“什么時候的事情？他是誰的？”姜薇一直輕巧的心，終于在這一刻維持不住了，寒著一張臉，看著他。
“你沒有知道的必要。”他轉身，準備向樓梯走去。
沒想到，一抬頭，看到的，便是祁念那張迷茫的臉。
姜薇也看到祁念，臉上，忽然出現難以自己的笑容，像是那種報復之后的暢快的笑：“我明白了，在我懷孕的時候，你就開始著手布置了吧，祁臣，你做事可真夠果斷的！”
她也站起來，走到祁臣身后不遠處。
“長相7分相似，為人冷靜，而且無論發生什么事，都不會失去冷靜，年紀這么小，卻很成熟。”
“他的這個性格，簡直就是從你那里刻畫而來的。”
“姜薇！”祁臣如同野獸低吼般的聲音從唇間傳來，已經可以看到怒色的神情，出現在那張向來古井無波的臉上，顯得那么的讓人矚目。
“我有哪里說錯了嗎，我只不過是想將一些他本該知道的事情告訴他罷了，所以不用這么憤怒！”
“我應該知道的事情？”祁念迷茫的看向了祁臣身后的姜薇。
“難道不是嗎？我產子的那一天，正好有一個孩子，帶偷天換日，成為了我們的孩子，然后你又說他是你的孩子，不正說明，你的計劃是和我懷孕的同時進行的嗎？”姜薇自顧自的開始說起來。
“別說了”祁臣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爸爸？”
“你的爸爸在媽媽，不，我懷孕的時候，去找了別的女人，生下你，然后用你代替我的孩子，養到這么大，而且一直瞞到了今天。”
說到這里的時候，姜薇僥有興趣的看向了祁念。
“你注意到你的名字了嗎？祁念，他在懷念誰呢？還有你生母如今的下落，你不好奇嗎？”
“我來大膽的猜測一下吧，以你爸爸的性格，他肯定會給某個女人很大一筆錢，然后秘密生下你，之后讓你的母親遠走高飛，永遠不會出現在你們的生活里，甚至，他要是狠一點，可能早就安排其他人，將那個女人殺死了！”
“怎么會……”祁念仿佛突然泄去了全身的力量，癱軟在地。
“你可以問問你爸爸，我說的是不是事實，祁臣，你有膽子做，就沒膽子承認嗎？”
“夠了！！”祁臣的聲音，罕見的帶著濃濃的怒氣。
“爸爸……”祁念的這一聲呼喚仿佛艱難無比，仿佛再也無法這個稱呼接受一般，面對這樣的內幕，此刻眼中也出現了些許的迷茫。
姜薇說的話，化作真實的場景，一幕幕從他的腦海中掠過。
讓他的臉，布滿了絕望。
“姜薇，現在，立刻，馬上，從這里滾出去！”
“哈哈！！憑什么？你別忘了，這里是我家！你從這里滾出去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