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音調沒有絲毫的情緒,甚至還微微有些冷,讓顧粥粥有些莫名的緊張和失落。
她猶豫了下,開了口:“我明天就不來這里了。”
祁臣這次并沒有出聲,甚至抬起頭看也沒有看一眼她。
這樣冷淡的反應,讓顧粥粥肚子里準備了一堆說辭,一下子不知從何說起。
祁臣比她想象的要從容許多,就仿佛她不存在一樣,自顧自的敲擊著鍵盤。
一直到他將表格全部填滿,才看了一眼顧粥粥:“還有事?”
他的語氣,略顯得有些不耐煩,仿佛是因為被打擾了工作而感到很不高興。
過于冷淡和漠然的反應,讓顧粥粥正個人的心都空落落的,喉嚨也有些微酸,她忍不住輕輕地抿了抿唇。
祁臣像是更加不耐煩了,眉心輕輕地蹙起:“有事就說。”
顧粥粥從他的表情就知道,這個男人的耐性,恐怕已經到了極限。心里暗暗嘆了口氣,將喉嚨里的那絲酸意咽下去,把自己準備了很久的話,終于說了出來:“祁總,我是來和你告別的。”
祁臣嗤笑一聲,像是覺得她無聊,也像是在嘲諷什么,只是表情,卻越來越沉。
顧粥粥一直低著頭,自然不會發現祁臣的面色的變化,她聽到祁臣那聲嗤笑,眼底忍不住閃過一道黯然。原本準備了很久的話語,在這一秒,她一句也不想說了,抬起頭,看了一眼祁臣手旁,那是是張園前面來放下的一摞文件。
“那沒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她嘴唇動了一下,輕輕說道。
祁臣轉了一下頭,這才發現顧粥粥的辦公桌,已經收拾的干干凈凈,什么文件資料都沒有,電腦旁,只有她的手包在靜靜的立著。
她就這么想離開嗎?
祁臣表情一瞬間就浮現出了一層冷笑,他盯著顧粥粥,語調有些陰陽怪氣的:“以后也再不用來了!”
顧粥粥愣了一下,臉上瞬間就失去了血色。
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不用來了?是不用來這里了,還是連3天后的飛機也不用上了?
那她這一個月來,究竟是為了什么?
原來,他之所以會把自己的名字加上去,就是為了欣賞她這一刻的表情嗎?
祁臣盯著顧粥粥眼底逐漸浮現出的不甘慌張,唇瓣緊緊地抿了一下,語調一下子變得有些低沉:“好了,出去吧,準備下3天后出國。”
顧粥粥的眼底飛快的閃過一道不可置信,驚訝的抬起頭,望著祁臣。
他不是那個意思嗎?
剛剛跌到低谷的心,一瞬間又雀躍回來。
祁臣望著她眼底迸發出的驚喜,卻越發感覺煩躁,顧粥粥知道這是讓她離開了,垂了一下眼簾,轉身,向門外走去。
推開門的時候,她的步子還是停了一下,想了想,轉過身,很是認真的望著他,“祁總,謝謝你。”
祁臣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如海,捉摸不定。
顧粥粥心里微微有些詫異,眨眨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她似乎,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道淡淡的失落,“不用。”
“那我就先走了。”顧粥粥勾唇一笑,“裴少爺還在外面等我。”
祁臣沒有說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走吧。”
顧粥粥也沉默了。原本她很篤定祁臣巴不得她離的越遠才越好,但是現在,她竟然覺得他的話里竟有透著幾分復雜和失落。
孰是孰非,孰真孰假,早已經分不清了。
分不清,也就沒必要去分清。對于這種錯綜復雜的事情,顧粥粥向來懶得多想。
反正不論如何,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到最后,時間總會揭露答案,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顧粥粥微笑的沖祁臣點點頭,轉身帶上了門,離開。
至于坐在她身后的那個人看到她從此消失后,心里是什么想法,顧粥粥沒有去想,也有點不敢去想了。
顧粥粥出了公司,那輛熟悉的黑色賓利車便從不遠處緩緩開過來,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車窗落下,從里面露出裴潛特有的招牌式陽光笑容:“粥粥,出來了。”
顧粥粥看裴潛的樣子,就知道他已經等很久了,她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走到車旁,熟練的拉開副駕駛的門,“等很久了?”
“沒多久,我也剛到。”裴潛微微一笑,他可是個很細心的人,即便真的等很久了,也不會說出來。
顧粥粥知道裴潛肯定不會像他嘴上說的那樣才到,但并不打算戳穿他,笑了笑,坐好身體,等裴潛開車。
裴潛才準備將車子駛進大道上,沒想到放在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拿出來一看,“咦”了一聲,再次停下車子,愣了半晌,才摁著手機開始回復起來。
顧粥粥等他將手機重新收好的時候,才好奇的問了一句,“誰啊?”
裴潛流暢的打轉了一下方向盤,駛入了前面的主路,說:“沒誰,你不認識。”
說著,裴潛轉了一下頭,迎上顧粥粥有些迷惑的眼神,解釋:“我的一個老朋友。”
“老朋友?”顧粥粥的眼底依舊疑惑,她剛剛分明聽到了裴潛那一聲小小的驚呼,和眼底一閃而過的憂郁。
“找你有什么事嗎?”她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還能為什么,還不是因為……”裴潛的話說到這里,腦海里突然間閃過那天祁臣冷酷的模樣,生生將最后一個“你”字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
剛剛的那條短信是祁臣發來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問他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去吃飯。
他立刻給他回復了,說自己晚上已經安排好了一個飯局,沒有空,下次吧。
沒想到祁臣,立刻就回了一句,和顧粥粥?
他當時就愣住了,然后再沒有回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