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粥粥把她們的話聽的清清楚楚。

鄭雅文太過準確的猜測讓她真的很驚訝，也讓她默然。

畢竟，她說的都是事實。

她的確是在祁臣明確拒絕的情況下，死纏爛打。

她不是沒有想過，那天之后她和他的關系肯定會變得很糟糕，再也不像平常那樣自然，但是現在看來，這不過只是她的異想天開而已，她和他的關系，別說自然，他簡直煩透了她。

明明是一件簡簡單單的小事，而且無論是理由和動機都無比單純，他卻毫不猶豫的拒絕。

用的還是那冷嘲熱諷的眼神。

她覺得，只有一個人看一個人特別礙眼的時候，才會如此的刻薄吧。

她微微嘆了口氣，腦海里變得亂糟糟的。

她當時分明感覺到了男人的軟化，所以才會覺得有希望，沒有放棄，究竟是句惹到他，才讓他忽然一下子變得暴躁起來呢？

顧粥粥想到這里的時候，眉心輕輕地蹙了蹙。

似乎是聽到她提了裴潛之后……

顧粥粥的腦海里只不過剛剛掠過這個想法，她整個人就忽然繃直了身體，表情也變得緊張起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是她想象的那樣。

祁臣，他怎么可能會……吃醋呢？

顧粥粥在心底不斷重復的安慰著自己，她的呼吸略顯得有些急促，過了許久，她才勉強穩住了神。也是這時候才發現，她全身已經被那個念頭驚嚇的出了一身冷汗。

顧粥粥抬起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重新將身體放下來，腦袋也垂下去，整個人顯得依舊有些驚魂未定。

一個下午的時間，顧粥粥都在這里處理東西。因為不愿意去想祁臣的事，所以她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在工作中，這也直接導致了她一趟又一趟的去李秘書長的辦公室送東西。

惹得同事們紛紛側目，辦公室的氣氛十分古怪。

快下班的時候，顧粥粥剛把包收拾好，準備離開，沒想到，這個時候李秘書長忽然走進來了。

辦公室的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事情，一聲聲問好聲響起。

李秘書長點點頭，示意大家不用緊張，然后走到顧粥粥的桌子前，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開口說：“粥粥，關于上次你給我說的那件事，已經有結果了。”

顧粥粥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李秘書長指的是什么。她看著李秘書長正式的表情，抿了抿唇，心里嘆息一聲，知道已經沒了希望。

李秘書長見顧粥粥遲遲沒有反應，嘴角微不可見的勾了一下，卻微微側了一下頭，用疑惑的語氣問：“怎么了？一副不開心的模樣？”

顧粥粥對李秘書長苦笑一聲，沒有說話。眼睛里的意思很明顯，顯而易見的事情，就不要在調侃她了。

今天祁臣發這么大的脾氣，他作為秘書長，怎么可能會不知道呢？

顧粥粥沒有說話，坐在她后面不遠處的鄭雅文倒是冷笑了一聲，突然開口說道：“李秘書長，這次去海外公司學習的名單應該已經出來了吧？我們辦公室有人嗎？”

明明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問題，可是從鄭雅文的嘴里說出來，就顯得有些嘲諷的意思的。

所有人都知道，這間辦公室里，報名的只有顧粥粥一個人。

顧粥粥微微抿了抿唇，把頭低了下去，沒有看鄭雅文，可是，她的眼神，卻變得越來越冷。

辦公室內的氣氛很尷尬，也很壓抑，誰都沒有說話。鄭雅文像是沒發覺這股異樣的氣氛一般，側過頭，對著李秘書長不緊不慢的開口說：“李秘書長，我記得我們辦公室里，只有顧特助去找你報名了吧，算算時間，今天名單應該也出來了，是不是總裁已經同意了？”

說著，鄭雅文又瞄了一眼顧粥粥，勾著唇，繼續說：“顧特助的工作能力和做人我們都看在眼里，何況年紀輕輕就坐上總裁助理的位置，想來總裁對她也是青睞有加。這次去進修，應該是板上釘釘了，我就在這里提前恭喜你了，顧特助。”

鄭雅文的明捧暗踩，其他人怎么會聽不出來，但是她這些話說的滴水不漏，即便大家都知道她在嘲諷顧粥粥，但是又找不出話里的破綻來。

畢竟，她的每一個字都是在稱贊她。可是，誰都知道顧粥粥今天惹怒了祁臣，幾乎可以說是前所未見，祁臣又怎么可能會同意她去進修呢，所以每個人都沉默著，不吭聲。

辦公室內的氣氛更加沉重了。

若是沒這番話還好，李秘書長過來偷偷告訴顧粥粥，她沒有被選中，大家即便心里清楚，也都可以裝作不知道。

但是被鄭雅文這么大聲問出來，那李秘書長就不得不當眾宣布出來，到時候的氣氛得多尷尬呀。

尤其還是她贊美了她這么多后，竟然落選，不是正說明，顧粥粥根本配不上那些贊美嗎？

顧粥粥抿著嘴唇，眼眶有些發紅，她也明白這是鄭雅文的詭計，可是沒有辦法。

這是陽謀，誰都能看的出來，卻無法破解。

因為祁臣今天的憤怒，有目共睹。

罪魁禍首就是她。

她抬起頭，發現李秘書長的表情還是那樣嚴嚴肅肅的，像是聽出了鄭雅文的意思，又像是沒聽出她的意思，誰也看不出他想的什么。

顧粥粥壓著心底的緊張，對著李秘書長開了口：“李秘書長，您說吧，我聽著呢。”

李秘書長還是沒有說話，反而看了幾眼鄭雅文，嘴上并沒有任何的反應。

顧粥粥以為他這是顧忌自己的面子，于是吞了吞唾沫，說：“李秘書長，你說吧，這里不是只有我報名了嗎？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顧粥粥說完話，便低下了頭。她知道，也許下一秒，鄭雅文的冷嘲熱諷就會立刻襲來！

可是她沒有辦法，這是她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