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潛走到窗戶邊，回過頭，那微笑燦爛無比：“你仔細看，這些發光的都是活的。”

    “螢火蟲？”顧粥粥下意識的捂住嘴。

    男人眨著眼睛，顯得近乎驕傲地自信。“很漂亮吧？我第一次到濱海來，就看中了這里的景色。所以，我下定決心不依靠任何人，在這里成就一番事業，事實上，這里的確已經屬于我了。”

    顧粥粥可以感受到他犀利的目光，也能夠聽出他的言下之意。

    顧粥粥隨口應了一句“你很了不起”，心里卻更加覺得忐忑了。

    裴潛今天做得已經是太過于明顯了，帶她來到一個只有兩個人的地方，然后去看夜景，完全是真正情侶所表現的那樣。

    即便自己想要裝傻，在此情此景之下，也是完全沒有辦法裝下去了。

    “裴少爺。”隔間的門被敲了敲。

    “進。”裴潛眼神瞄了一下。

    一名穿著整齊，長相上等的服務員舉著托盤走過來，恭敬的對顧粥粥和裴潛點點頭，然后經托盤中的酒水和小點心一一擺在桌上，隨后退了下去。

    “喝一杯？”裴潛遞給她一杯酒。

    “我不喝酒。”顧粥粥望著裴潛溫暖好看的臉龐，頓了下，搖搖頭，“我還要為總裁代孕，酒，對身體不好。”

    裴潛卻仿佛沒聽到她說的是什么一樣，向她走近了一點，幾乎靠到了她的身前，“但是你不覺得，今天這樣的氣氛，不喝一杯太對不起自己了嗎？相信我哥知道，也不會說什么的。”

    “但是……”她還想拒絕，可是男人已經強硬的將酒杯塞到她的手里，率先舉杯喝了。

    顧粥粥想說什么，可是，終究欲言又止，一飲而盡。

    裴潛還是笑的那么燦爛，將放著酒的托盤拿到兩人身旁的臺子前放著，然后又為兩人滿上酒。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倚在床邊，望著窗外的美景，一杯又一杯。

    顧粥粥喝的并不多，也不快，基本裴潛喝完5杯，她才喝掉1杯。即便這樣，她也已經喝了4，5杯。

    裴潛好看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紅暈，在月光的照耀下，十分明顯，像是喝醉了。

    “其實今天叫你來這里，其實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訴你。這里很安靜，似乎也很適合坦誠的對話。”男人忽然低下頭，對她說道。

    顧粥粥聽到這句話，嚇得險些驚跳起來。她并沒有機會再多想些什么，幾乎是脫口而出：“我知道你要對我說什么，不過我也有件事要給你說！”

    這句話一出口，顧粥粥忽然感到鎮靜下來，之前的患得患失似乎在一瞬之間被抽離了身體。

    也許，有一些話，早就應該要說了吧。

    “哦？”裴潛狹長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我還沒有說，你怎么知道我要說什么呢？”

    顧粥粥頓時語塞，但還是說道：“反正我就是知道你要說什么……”

    裴潛直接截斷了她的話語，說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今天想說的并不是這些，你大可以放心。”

    顧粥粥愣了一下，還是堅持道“不管你想說什么，我都希望你先聽我的。”

    “連這你都要跟我搶？”裴潛突然擰眉，做出了一副被遺棄的小狗般可憐巴巴的神情，“難道你連個說完話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讓我先說。”男人果斷的得寸進尺。

    “……”

    顧粥粥沉默了下。其實，先說后說并沒有什么差別，對她而言，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只是，在裴潛將那些話說出來之前說出來，不論如何，雙方的面子上也會比較好看吧。

    可惜，這些話卻是不能明說的。

    裴潛見她不吭聲，忍不住勾唇一笑。

    見顧粥粥抬起頭來，又想要說什么，他馬上小心地掩蓋起唇角的笑意，換上了嚴肅的表情，搶先說道：“我一直想問你，面對我每次做的一切，你有沒有感動過？”

    顧粥粥望了他很久，然后點點頭，“有。”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我哥的話，我們就像一個普通朋友這樣相識，相知，你會不會喜歡上我？”

    裴潛的話越來越讓顧粥粥感到進退無措，最后深深的望著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我不知道，可能會吧。”

    裴潛也跟著嘆了口氣，溫暖的手指冷不防地觸上了顧粥粥的額頭，輕輕地描畫著她眉間的褶皺。

    “我要問的問完了，到你了。”

    “問完了？”顧粥粥愣住了。

    “不然呢？”裴潛莞爾一笑。

    顧粥粥忽然說不下去。像是一個人，滿臉兇狠的向你撞來，你遠遠的看到他，并做好了準備，沒想到當他來時，卻看也沒看你一眼，徑直從你身旁沖過去。

    這種感覺，很是無力和彷徨。

    裴潛一徑溫柔地笑著，“你說吧，我會仔細聽的。”

    這一瞬間，他可以感受到，面前這個一直讓他覺得難以觸碰的女孩兒，現在已經，微微敞開了一角。

    顧粥粥頓了頓，“你有沒有好奇過，我為什么會和祁總進行這場交易？”

    “有。”男人肯定的點點頭。

    這個女孩給他的感覺，完全不是那種為了錢什么都不顧的人，相反，是一個內心很清高的女孩兒。這樣的人，為什么會和他哥做這種交易呢？

    他不明白，也詢問過祁臣，可惜，后者什么都不肯給他說。

    “實際上，我……”

    很短的一個故事，蘇瑾說了很久。從一開始接受祁臣交易的原因和經過，到后來進入四方華創的緣由，再到和他接觸的原因，都一一交代清楚。

    他本來看著裴潛恍惚的模樣，本來還想說，“所以像我這樣的女孩兒，早已沒了享受愛情的資格，你是大家少爺，又是總裁的好朋友，不要讓任何人為難。”

    但是，這句話即將脫口的時候，她猶豫了下，還是生生吞回去了，只是垂下頭，說了一聲，“對不起，把你卷進來了。”。

    也許，很多事情不需要說更多。對方理解了就是理解了，如果不理解，再多的言辭修飾也不過是枉然。而裴潛，他又會怎么想呢？

    但不管如何，顧粥粥都不愿意在交易正式結束前，起任何不必要的波折。

    無論裴潛對她覺得喜歡還是厭惡，他都希望對方能夠明白，她這種最真實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