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大陸,滄流域,北冥群山。
朝陽初升,晨霧繚繞,群山巍峨之間,雄渾的鐘聲來回激蕩,將北冥宗諸峰沉睡的弟子全部震醒。
一時之間,劍虹如流,嘯聲陣陣,無數人相繼向著主峰匯聚。
“喝……”
北冥主峰之下一座低矮的山峰上,一排排簡陋的小院林立,靠前正對山道的空地上,素衣的少年喝聲陣陣,滿臉汗水,已經晨練了一個時辰。
只見他不斷地對著虛空揮拳,明亮的眼中一片思索。
這里是安置北冥宗外門弟子的所在,他沒有資格進入北冥主峰,只能每天清晨滿臉羨慕的看著漫天劍虹,一日日的加重自己的修煉任務,盼望早日突破淬體境,能夠進入北冥宗學習真正的武道絕學。
三年一期的外門大比,如今已經過去了兩年,雖然靠著堅韌的毅力和天賦,他已經能夠名列三千外門弟子百強之列,但離著只有十個弟子名額的大比,還遙遙無期。
“碎玉式!”
他揮出的拳頭突然在虛空凝定,胸腹起伏,積壓的力道橫貫拳鋒,在他一聲大喝之中,以雷霆之勢向著旁邊石柱擊去。
拳風凜冽,以急速之勢撕裂空氣,發出‘啪’的一聲風爆,轟隆擊在石柱上。
霸道的力量以拳鋒擊下的點為中心,向著石柱四周擴散,粉碎整根花崗石柱。
他滿臉漲得通紅,胸口急劇起伏,呼吸不暢,全力一擊的手臂癱軟下去,整個人再也沒有了一絲力氣。
“小天……你怎么啦?”
一陣風過,溫婉的少女從山道石階上一躍而起,將癱軟的云天一把扶住,關切的問。
“云卿姐,你怎么來了?”云天咬住嘴唇,猛力的呼吸了幾次,凝聚起一絲體力,站穩身,向著扶住自己的少女看去。
少女一身白衣,如墨的絲發隨著晨風舒展,白玉般的面頰晶瑩溫潤,在淡淡霞光的映襯里,宛如謫塵的仙子一般。
她臉上濃郁的愁容全然被擔憂掩蓋,細密的汗水沿著耳邊發絲滴落,來不及擦拭,深邃的眸子急切關心的看著云天。
“云卿姐,我沒事,就是有時候用盡全力后,氣血過不了心闕,使不上力,人會虛軟一陣子,這是從小的毛病了,不用擔心。”
“小天,你的心闕之病還犯么?”
“已經……已經好多了,這一年來,也不過就那么幾次……”云天看著云卿滿臉的擔憂神情,眼睛閃爍了下,隱下了實情。
兩年來,每當他全力沖擊凝氣境,心闕之癥總會發生,沖擊不過心闕的氣血如激越的水流不斷的從體內浸出,鮮血浸滿全身,撕裂的痛楚不斷的折磨著他。
“嗯,那就好,你的病好了,姐也替你歡喜,這次我來給你帶了不少東西,足夠你這一年之用了,一年后……若還是不能進入北冥宗,就安心回到云家吧,宗主已經收回了兩年前將你逐出云家的話,只要……你回去,大家都會歡喜的。”
“姐過段時間比較忙,就不能來看你了,小天自己多保重,凡事盡力而為,不要再逼迫自己了……”
她一邊將肩上的包袱打開,取出各種固本養元的培元液和生活必須品,一邊向著云天交代。
云天看著她匆忙的神色和風塵仆仆的樣子,有些疑惑,卻沒有問出口。
“小天既然沒事,姐就不陪你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我這次順道來這里看你的事情,你不要告訴別人。”
她收拾好包袱,看著云天微微笑著,退后了一步,轉身向著來時的山道走去。
云天看著她來去的匆忙,心中有些傷感,似乎預感到什么,卻又無從把握。
“云卿姐,你的天賦比我好很多,兩年前本來進入北冥宗的名額有你,為何……”
“小天,你雖然并不是出生在云家,但姐一直把你當親人,無論以前云家如何對你,希望小天對云家都不要記恨。”
她的身影漸漸隱沒在山道晨霧里,云天看著她的背影,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咬了咬唇,盡管知道她看不見,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朝陽已經從北冥諸峰露出了半邊臉兒,將明亮的陽光灑遍整個北冥宗,云天向著山腳瞧了半晌,確定云卿已經走遠,才俯身拾起地上她留下的培元液和生活用品以及一本低階武技,返身向著小院行去。
窸窣的聲音響起在山道的灌木叢中,似乎有人踩斷了枯枝。
“云卿姐……”云天懷著一分希冀迅速轉身,向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
一個白衣的少年從隱藏的灌木叢里竄出,準備向著云卿離去的方向追去,卻沒想到被云天發現,轉身滿臉陰翳的看著他。
看見白衣少年的面容和神色,云天詫異之余,心里隱隱竄出一股怒氣,冷冷問道:“云辰,你跟蹤云卿姐干什么?”
“宗主本來讓她直接到靈都和親,沒想到她還是迂回多行三百里路來這里看你,你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云卿姐這么掏心掏肺的對你……”
云辰面容一片憤恨:“兩年了,她放棄修煉武道的機會,不顧一切的將你送上北冥宗,而你卻始終沒能突破淬體境進入北冥宗,還妄想靠著外門大比來爭取名額,你根本不配擁有她對你的好。”
“和親……你說什么……云卿姐到底怎么了?”
云天心一顫,手顫抖了一下,沖過去直接揪住了云辰,臉色煞白的問道。
剛猛的力道震脫了他的手腕,云辰將云天推到一邊,冷冷看著他:“你還不知道吧,宗主為了鞏固我云家在滄流域的地位,已經主動將云卿姐嫁予滄流帝國二皇子滄瀾,家族武會后,等到二皇子從流云宗歸來,便是二人成婚之日。”
他的雙拳緊握,眼中憤恨不甘,心中對于此次宗主決定也極為反對,但卻無能為力:“若不是宗主答應免去你兩年前偷取家族靈藥的懲罰,云卿姐怎會答應這件婚事,一切都是因為你,你就是個廢物。”
他看著云天越來越恨,忍不住單掌揚起,凝聚起濃郁的罡氣,向著失神的云天霹靂擊下。
云天實力比之云辰差了一個層次,加上失神的原因,根本無法躲開,盡量避開了心口要害,被云辰剛猛無鑄的一掌擊在右胸之上,跌出了一丈遠近。
“云辰,你……”鮮血洶涌的從喉間涌出,云天跌倒在地,難以置信的看著云辰。
“像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活在這世間,你只會拖累別人!”云辰雙眼血紅,雙掌再次凝聚起氣罡,準備一舉格殺云天。
呼嘯的風聲刺破虛空,急速的向著云辰掠來,北冥宗常駐外門的幾位外門長老聽到響動,正向著山道方向趕來。
云辰咬著嘴唇遲疑了下,終于恨恨的返身向著山下逃去。
云天看著他身影逐漸消散在眼中,意識再也撐不住,陷入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