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再多看,趕緊把裝屍袋重新拉了起來。
旋即,把這具屍體,重新放回了冰櫃裡面,接著,把冰櫃關好來。
「閻川,怎麼樣,是那女屍嗎?」韓雪小聲的問道。
我搖了搖頭,回應道:「不是,是一個死去的老人。」
「哦哦,那再往下一個冰櫃找吧。這裡一共有十幾個冰櫃,裡面估計都有屍體。我們全部找一遍。」
韓雪說著,居然要來幫忙。
我趕緊阻止道:「韓雪,你在一旁站著就行。這些冰櫃,讓我來看就行。」
屍體,特別是他們臉上的表情,看上去特別的恐怖。
我怕這些屍體,把韓雪嚇到,所以不想讓她和我一起尋找。
韓雪乖巧的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就在一旁站著吧。說實話,我也挺害怕的…」
「嗯。」
一番短暫的交流之後,我繼續尋找。
之後,我按照順序,前去找第2個冰櫃。
我把第2冰櫃也打開了,裡面和第一個冰櫃一樣,也放了一個裝屍袋,裡面同樣有一具屍體。
我把那裝屍袋打開,看到那屍體,是一個小孩…
她的臉上,同樣掛著一個表情。
她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彷彿在死之前,承受著無比巨大的痛苦。
我嘆了一口氣,雙手合十,趕緊將她重新裝入了裝屍袋,然後重新放入冰櫃。
連續開了兩個冰櫃,打開了兩個裝屍袋,裡面的屍體,都不是我們要找的。
或許,那具女屍,早已經火化了…
畢竟自從我上一次背屍以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很久。
這麼長的時間,醫院也沒有道理,一直保養著她的屍體啊…
這般想著,突然就有些沮喪了起來。
不過既然已經來了,那麼,總要把所有的冰櫃都打開來看一看。
人總是這樣,哪怕希望渺茫,也總要堅持到最後,不留一點遺憾。
之後,我又打開了第3具屍體。
這一次的屍體,居然是一具孕婦…
她的肚子鼓鼓的,臉上蒼白如雪,身上穿著的衣服,還染著一些干透了的血跡,如同冰雪中開出的一朵嬌艷玫瑰。
她的臉上,同樣也掛著一副表情。
那表情,是一種怨恨的表情…
她的眼睛,似乎也稍微的半睜開,似乎在眯著眼睛,打量著這個黑暗的世界…
而那嘴角,以及臉上的肌肉,擠成的表情,卻充滿了怨恨…
我看到她臉龐第一眼的時候,嚇了一大跳。
身體不由後退了一步。
「閻川,怎麼了?難道,你找到了?」一旁的韓雪,看到我突然間後退了一步,趕緊湊了過來,出聲問道。
而她這麼一湊上來,也恰巧看到了那孕婦帶著怨恨表情的臉龐。
眼神突然接觸,頓時間,嚇了她一大跳。
她忍不住尖叫了一聲,恐懼道:「閻川,這…這孕婦的臉龐,好怪異,好可怕啊。」
說著,趕緊捂住了雙眼,不敢再繼續看下去。
至於我,也趕緊把那孕婦的屍體,重新裝回了裝屍袋裡。
然後,將她重新放回了冰櫃裡面,之後,把冰櫃重新關好。
每一個冰櫃里,都有一個裝屍袋,每一個裝屍袋裡面,都裝著一具屍體…
而每一具屍體,都似乎在無聲的述說著什麼…
之後,我又開始打開下一個冰櫃。
下一個冰櫃裡面,是一個老奶奶。
乾枯的屍體,被冰櫃里寒氣冰凍,僵硬的屍體,彷彿腐朽的樹根。
但是,她那臉上的微笑,卻惟妙惟肖,仿若活人的笑容…
在她的手臂之上,還纏繞著一根紅色的彩帶。
我只不過看了一眼,便立刻將她重新裝回了裝屍袋,然後放入冰櫃中。
每打開一個冰櫃,每拉開一個裝屍袋,便多看到一具屍體,便多看到那些屍體的一個表情。
那些表情,大多數都不一樣…它們就好比世界上的樹葉一樣,很相似,都卻沒有一模一樣。
這世界上,找不到完全一樣的兩片樹葉,同樣,也找不出完全一樣的兩個表情…
有些屍體在笑,另外一些屍體同樣在笑,可是那笑容,卻不一樣…
之前我看到的第一具老人的屍體,他的笑容是詭譎的笑。而那個老奶奶的屍體,她也同樣在笑,但是,她臉上的笑容卻是微笑。
還有痛苦…有些屍體的痛苦,表情還伴隨著猙獰。
但有些,卻只是單純的痛苦表情,甚至,還爆瞪著雙眼,死不瞑目…
我越看越心驚,覺得這個地下的太平間,實在太可怕了。
看到後面,我全身的雞婆疙瘩都冒了起來,背後,也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這太平間里的低溫,而感覺到涼颼颼…
身上穿著的襯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冷汗完全浸透了…
心,也有些麻木了。
彷彿自己,也在此刻,變成了一具屍體。
一具行屍走肉,一具麻木的打開冰櫃,打開裝屍袋,然後抬眸看屍體的一具屍體…
「閻川,你臉上的表情,怎麼那麼奇怪啊。」突然,韓雪在這一刻說道。
「奇怪,怎…么…了。」我緩緩的轉過了頭,幽幽的朝韓雪說道。
「啊…閻川,你的眼神,好可怕。」韓雪突然,被我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跳到了後面,指著我顫聲說道。
「我的眼神,怎麼了?」我依然幽幽的開口。
「你剛才的眼神,就好像…就好像,死人眼裡發出的那種眼神,沒有一點生機。」韓雪說道:「而且,你臉上的表情,也好奇怪。一會兒似乎在笑,一會兒,似乎在痛苦,一會兒,又變得有些猙獰。」
韓雪這一刻,一邊說著,一邊朝後面退步。
彷彿,在這一刻,我變成了她眼裡的屍體。變得和冰櫃中,那些可怕屍體一樣。
直到她退到了太平間的角落,碰到了太平間那冰冷的牆壁之後,她才停了下來。
此時,我淡淡的說道:「韓雪,你說什麼胡話呀。我怎麼可能,會是屍體啊。」
我一邊說著,又一邊繼續麻木的去開那些還未開過的冰櫃…
我的表情,又開始發生了變化。
這一刻,我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