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到你們現在的情況，你是這樣，老七也是這樣，離開之後你們過得都並不好，老七之前找到我就是因為他父親出事情需要錢，否則的話我跟他這輩子也未必能夠相見，甚至於我也未必會有這樣的念頭做高端安保。」

「如果說你們一個個都過得起碼的衣食無憂生活美滿，那我也決口不會提這件事，不會想拉你們一起。但是我看到的現狀擺在眼前，我知道你不在乎，你不怕吃苦，可是阿姨呢，她年紀這麼大了，以後需要更好的條件養老，還有弟弟也要上學以後結婚成家。還有你自己，難道就準備這樣過一輩子？」

金剛握著酒杯不說話，只是手握的非常緊。

林海繼續說著：「你們都是曾經付出過那麼多，當然，我們是為國家為人民付出，這是我們理所應當的事情，不要求回報，但是現在，如果可以自己努力過上更好的生活，難道非得要這樣吃苦嗎？」

金剛抬起頭看著林海，眼睛有些發紅：「哥，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實際上我也想過離開，去哪裡都不要緊，堂堂的男子漢大丈夫，一輩子窩在這個小地方守著這麼個半死不活的小飯店，我也不舒服。」

「尤其是你說你開了安保公司，我是真想過去，哪怕是一分錢不賺，只要咱們兄弟們還在一起，讓我做什麼我都情願。」

「但是現實擺在面前，我放不下這一切，我媽年紀大了，沒有人照顧根本不行，離了我她自己生活都成問題，我到哪裡去也都放心不下她。」

「甚至於，我之前也想過找人來照顧她，可是我媽不願意，她不想為我增添負擔，要是那樣的話她肯定想辦法把人趕走，繼續自己一個人生活。」

金剛苦澀地說著：「哥，對不起，自古忠義難兩全，我現在面臨的就是這麼個情況。」

「我知道你需要我，需要過去的這些兄弟們，可是我媽更需要我……」金剛抹了把臉，接著說道，語氣十分的沉重：「哥，對不起，我也想盡我所能為你做點什麼，我也想跟從前的弟兄們一起，大家一起努力奮鬥，去為了未來拼一把，可是我只能是想想，沒有辦法陪你一起……」

金剛紅著眼睛說道：「哥，你大老遠來，我知道你是想拉我一把，不是因為你需要人，而是你知道我需要這樣一個機會，我也太了解你，一旦你把我從這帶出去，以後我的好壞你都會負起責任，哪怕你自己吃不飽飯也不會讓我餓肚子，只有兄弟們都掙到錢了，你才會自己放心地賺錢。」

「這就是你，我知道的。我也想跟你一起，可是我沒辦法，我媽這個情況，我只能是先顧家裡。當年我說要去部隊她二話不說一心支持我，我不能讓她為我為這個家付出一輩子，到老了身邊連個能照顧的人都沒有……」

「哥，對不起，讓你白跑這一趟。」金剛端起酒杯，「等我照顧好我媽，等以後……那時候不管是風裡雨里，水裡火里，你一句話我赴湯蹈火也要去。你不要我我也要去。」

他說完，仰頭喝乾了杯子里的酒。

林海沒喝酒，只是看著他，好一會忽然間笑了出來，「金剛，你前面說的都沒錯，可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一個大活人，怎麼能被問題給難住呢？」

「沒錯，我這趟來就是找你，找你跟我一起去把這個安保公司給做起來。你也是知道我的，不達目的決不罷休，所以這一次我肯定是要帶你走的。」

他看著金剛要開口說話，直接揮手制止了金剛：「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說的夠清楚了你是擔心阿姨，那就更簡單了，直接把阿姨也帶上，讓她跟我們一塊兒去東海。」

「咱們這麼多兄弟這麼多人，難道還照顧不好阿姨一個人？而且，東海畢竟是大城市，醫療和其他各方面條件都比這小鎮上不知道好多少，以後可以定期給阿姨做檢查發現問題，畢竟年紀大了，肯定要提早發現提早治療。」

「所以，肯定是在東海比留在這裡好多了。再說，難道阿姨心裡頭沒有數？她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兒子，到哪裡都是數一數二的人才，結果為了她留在這樣的小鎮上，一家人湊合過日子，你以為她心裡頭就高興？」

「如果可以的話，她何嘗不想你志在四方打拚出一片天地？而且，她這個年紀了，能夠讓她去大城市享受一下便利的生活感受一下繁華與熱鬧，你以為她會不願意嗎？」

金剛徹底呆住了，顯然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情。隨即反應過來以後連忙說著：「這怎麼行？哥，我之前不是沒有考慮過帶上我嗎，可是現實是大城市特別是像東海這樣的地方，物價房價都那麼高，生活本身就成問題。」

「找一份合適的工作並不是那麼的好找，而且，那樣的話我根本就沒有時間精力去照顧她。留她一個人在家裡我也不放心，更何況她沒有文化不認識字，不能適應大城市的生活。她也習慣了我們小地方的環境，真正到了那裡，她生活都成問題。」

「哥，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是你現在事業剛剛起步，正是最忙的時候，我不能給你添麻煩。」

林海笑著說道：「你根本都沒有去，哪裡來的發言權？情況並不是你所說的那樣，而且，所有的問題都是可以克服的。」

「住房的問題你不用擔心，公司有宿舍，安頓你和阿姨不成問題。至於說照顧阿姨更不用你擔心，我們有後勤部們，公司里其他還有好多人，都會一起幫忙照顧。而且，本身我也一直考慮過，增加大家的凝聚力，以後儘可能地增加一些後勤類型和文職的崗位，安排家屬進來。」

林海笑了笑說著：「不過這都得等公司發展起來再說，目前條件還比較艱苦，你和阿姨過去，可能要委屈一點，不過，我向你保證，等到條件好了一定第一時間幫你和阿姨去解決和改善生活。」

「哥……」金剛獃獃地看著林海，已經完全地愣住，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林海笑眯眯地端著自己的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行了，傻愣著幹什麼？明天一早跟阿姨說說，阿姨同意的話，咱們就儘快地收拾安排一下，你這個店盤出去，然後就去東海吧。」

金剛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只能是端著酒杯沖林海示意，隨即一下子何干，一切都盡在不言中，都在酒裡頭了。

兩個許久未見的兄弟就這麼喝了很久很久，也聊了很多在特武部的事情，死去的那些戰友，還有一些經歷過的事情，到最後兩個人把金剛柜子里的酒幾乎都喝乾了，都不知道是怎麼睡著的。

第二天一大早，林海起來的時候，看到金剛還在呼呼大睡，而金剛的母親則已經起來忙碌地收拾著。

「阿姨，我來吧，你歇著。你跟我說該做哪些怎麼做就行了。」林海連忙上前說道。

這一早上也沒有多少生意，而且金剛店裡賣的都是簡單的東西，麵條水餃這些，林海都能搞定，當然再複雜的其實他也會，畢竟小時候在家就經常幫忙做。

「那怎麼行，你是明禮的朋友，好不容易從大城市來一趟，昨晚上又那麼晚才睡，哪能讓你忙活。」金剛的母親說著。

林海不由分說地把她摁下來坐著：「阿姨，都說了我跟明禮兩個是兄弟，我來這裡都跟自己家一樣，什麼時候客氣過？」

「我們都說好的，彼此之間是兄弟，對方的父母也就是我們的父母，大家到什麼時候都要互相扶持互相照顧，所以我們彼此也從來沒有客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