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也跟著拉著行李上了車，車子向公司裡頭開去，林海一眼看過去，覺得到處都是非常蕭條破敗的景象，偌大的訓練場上，塑膠跑道都已經褪色了，旁邊的圍欄也是銹跡斑斑，甚至都開始長草了，還有裡面的建築看起來也是都已經很舊了。

林海沒有見過這個公司當年是什麼樣子，可是他非常確定一點，如果是他父親還在的話，絕對不允許這個公司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鄭龍從後視鏡里看著他，淡淡地說著：「怎麼樣，是不是沒想到是這個樣子，是不是心都涼透了？」

「確實是沒有想到，但是說心都涼透了倒也不至於。」林海笑著說道，「在我看來，這家公司確實存在著許多的問題，大概用一塌糊塗來形容也不為過，但是這就跟一個人生病是一個道理，只要沒死，那就總能想辦法去治，找准問題的癥結然後對症下藥，最後還是能夠治好的。」

「只要不放棄這最後的一線希望，就有機會去扭轉去迎來生機。」林海說著，吹了聲口哨。

鄭龍不由得認真地打量了他一眼，隨即問著他：「看不出來，你還挺樂觀的。來之前對我們公司有所了解嗎？」

「稍微聽說了一些。」林海也非常的實在，「畢竟還是挺出名的，路上司機都跟我說了一些，不過說的情況不是多好，說以前還是老兵安保公司的時候曾經輝煌過，不過可惜，後來賣給了別人就是逐步地沒落了，司機跟我說的有點危言聳聽，說是搞不好就要倒閉了，還勸我不要過來。」

說著話的功夫，車子已經停了下來，鄭龍率先走出車子，一邊問著林海：「那你聽到這樣的，怎麼還願意過來？」

林海拉著箱子緊跟著他大步走著，滿不在乎地說著：「道聽途說未必是真，凡事總得要自己親身去經歷一遍才有資格做評判。還有，我不相信這個公司會真的倒閉，想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發展到今天，以及有什麼樣的辦法能把它變好。」

鄭龍猛地停下了腳步，盯著林海問道：「你是什麼身份？我以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我總感覺你似乎有幾分面善，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你叫什麼名字？你跟這家公司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說對它這麼感興趣這麼在意，還會想要說讓它變好？」

林海笑了，「我本來還以為自己挺帥的，沒想到鄭經理你眼裡頭就是個大眾臉，可能是隨處都能見到吧。」

「我姓林，叫林海。森林的林，大海的海。」這是李雨欣一直教他的，做人一定要胸懷廣闊，要像森林和大海一樣，所以當初蠍子給他改換新的身份的時候，他就給自己取了這個名字。

「我跟這家公司能有什麼關係，要說有關係那也是鄭經理你願意雇傭我，這就是公司跟員工的關係。之所以說感興趣，當然是因為我從一開始就想干這行，你們這個公司也有那麼多年的歷史了，而且以前還是隸屬於老兵集團的，老兵集團那是什麼樣的概念，我這樣的進去肯定不夠格，只能是曲線救國，再說你們這肯定也要比其他的公司更牛氣一點，所以就想著過來這裡來應聘。」

鄭龍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不要提老兵集團，我們公司已經跟現在的老兵集團沒有任何的關係了，我們曾經是老兵安保公司，但那是以前了。」

「如果說你以為還能夠像以前那樣，表現好的話進入老兵集團總部，那我勸你還是趁早離開吧，現在的公司早已經不是從前的老兵安保公司，現在的老兵集團也不是以前的老兵集團了，你抱著這樣的目的進來最後只會失望，還不如趁早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你現在進來了，也看到了，就知道那些傳言不是假的，至於說能把它變好，還是不要白費心機了，這公司發展到今天這個樣子，不是一天兩天的問題，根本沒有那麼容易解決，年輕人不要太天真了。所以聽你說你的想法，我勸你趁早現在打道回府或者另謀出路。」

林海聽著他說這些的時候，臉上的神情也變得認真起來了。

「那所以按照鄭經理你的意思，這家公司沒有待下去的意義或者價值了，也不存在說能解決這些問題，讓它重新起步再一次發展的可能了？」

鄭龍搖搖頭：「這個問題，對你來說跟對我來說不一樣，我是從一開始進入這家公司，看著它一點點的起步，再到後來的幾次轉手，還有所有的發展歷程，我都親身經歷過，我這幾乎是半輩子的時間，都在這個公司里度過的，對於我來說，它就是我全部的意義了。而且，我說實話，我都這個年紀了，離退休還有幾年？我這一生都跟這家公司綁在一起了，去到別的地方我也不可能說還有什麼出路，所以我剩下的選擇也只能是跟它共進退，只要它在我就在，如果有一天它不在了，那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鄭龍說出來這些話的時候，滿臉都是落寞，也有著不甘心，他畢竟說著年紀到這個地步了，但是看得出來他從未放棄過努力，所以怎麼可能說甘心呢。

只不過，現實擺在眼前，他已經做到夠多了，還是看著一切都已經變得無可挽回，再多的不甘心，最後也只能是徒勞地放手。

「可是對你來說不一樣，你一個年輕人，對它又沒有充分的了解和感情，在這裡混日子的話只能是浪費時間，我不知道有沒有人跟你說過，我們這裡現在已經連續一兩年都只能開出基本工資了，而且基本工資也無法和老兵安保公司那時候相提並論，以前那些高額的績效和獎金更是不存在，你們年輕人愛玩開銷大，這個工資只夠吃飯的，沒有幾個人能堅持下去，所以對你來說，確實沒有多大價值和意義。你如果沒有能力，那在這裡連吃飽飯都難，而你如果有能力，到其他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有更好的前景，所以沒有必要跟我們這些老人一樣在這裡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