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不明所以，不知道徐雅雯在想些什麼，繼續說著：「不過，他給我大致估算了一下，整個這樣一個項目完成下來，其實如果是他來投標的話，報價應該是在一千五百萬左右。」

徐雅雯聽到這個報價，直接就震驚了：一個明明一千五百萬能夠完成的一個項目，對外招標的價格卻報到了三千萬，這其中的水分未免也太大了。

徐雅雯當然是相信林海，她知道林海不會騙她，那這個報價可能就是實打實的一個數字，那李進標書的價格卻是三千萬，到底是想怎麼樣，這一千五百萬的差價是怎麼回事？

徐雅雯的火氣蹭地一下就上來了。

林海平靜地說著：「當然，全衛安保公司，你也是知道的，規模實力似乎是遠遠比不上其他這些競爭對手，一直都是夾縫裡求生存，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以性價比取勝都是爭取做到物美價廉，所以，他們的報價比行情普遍要偏低，基本上把利潤空間壓到最低，只為了能夠拿下來單子和客戶。」

「所以，正常情況下，市場行情肯定是不止一千五百萬的報價。」

林海也問過了鄭龍，鄭龍很肯定地告訴他，雖然說這樣一個項目不小，但是其他公司來做，最多也就是兩千萬拿下，這樣的話能夠保證質量和足夠的利潤。

「也就是說，還是有一千萬的這個差額，所以你要說著裡頭沒有貓膩，那我是肯定不相信的。」

「只不過，我也研究了一下這個標書，當然，對於這一塊我不夠專業，看不出來什麼問題，起碼的就跟你說的一樣，這幾家準備競標的公司，看起來都很正常沒有問題，查了一下業務往來，之前也並沒有什麼合作，要說是有過利益往來想在中間搞小動作，那也不太可能。所以我也搞不懂這中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甚至於單獨把這份標書拿出來給我看，我可能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徐雅雯疑惑地看著他：「那你是怎麼會懷疑這一份招標的？」

林海笑了笑，悠悠地說著：「我知道一件事情，無利不起早，像李進這種人，根本不用說在市場部，隨便打聽一下跟人聊聊就能夠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說白了大家公認的，他就是一個仗著自己的資歷作威作福，什麼小便宜都要佔的人，之前就有人反映過，他連自己老婆帶孩子出去吃麥肯基的發票都要拿來找財務報銷，說是跟客戶應酬的。」

「而且，他的工作態度也並不怎麼積極，每天關上門來在辦公室裡頭誰也不知道在幹什麼，還經常到公司轉一圈以後就走了說是要出去見大客戶，然後還被人撞到過上班時間摟著女人出去逛商場，當然，那女人可不是他老婆。」

「這樣的一個人，可想而知對於眼皮底下唾手可得的利益怎麼可能會放過，所以我就特地留心了一下，雖然說市場部還有他自己，經手的招投標項目不少，但是他自己並不是每一個都經手負責，而且，並不是每一個都能夠條比盡心儘力像這樣一個。」

林海拿著那份表述在徐雅雯面前晃了晃：「我跟市場部的人聊了聊，向他們打聽了一下李進最近負責的而且是投入精力最多的工作，就是這一份招標。據說是他為此非常認真，從項目的立項到招標書還有競標公司的選擇，都是他在負責。最近一直在公司忙著這個。」

「這就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一個道理，一個一心鑽進錢眼裡把工作當成是撈好處的人，忽然間這麼努力，是想要奮發圖強了嗎？」

這就是林海的工作方式，他做審計跟別人那樣認認真真去查數據看報表然後審訊式的提問不同，他始終就是看起來一副在閑聊的樣子，問的也都是在別人看來跟工作完全不相干的話題，可是他就是有這個本事，能夠從裡頭找到他想要的信息。

林海嘲諷地笑著說道：「我能夠想到的理由就是這裡頭有大量的好處，才值得他這麼做。」

「所以我打算既然這個招標就在下午，那我就親自過去看一看到底有沒有貓膩。首先其實我們已經可以認定這個招標裡頭存在著問題，而且是很多的問題，否則不可能是出現這個價格。現在主要就是想要去現場實地的了解一下，到底問題是出在哪裡，他們是如何做手腳的。」

「再有就是，我打算等回來把所有李進經手過的招標、採購這些的，都重新過一遍，仔細地審核一遍，我想這其中肯定是有問題的。」

徐雅雯臉色已經變得非常的難看，林海分析的有理有據，由不得她不相信，這個李進顯然是在招標上面做了手腳。

她咬著牙說道：「那你就過去招標現場，給我好好看一下這個招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想了想，果斷地說著：「不，我跟你一起去。」

她當然不是不信任林海，而是想要自己去親身感受一下，去搞清楚李進到底是怎麼做的手腳。

對此林海當然是求之不得，別看他好像什麼事情都能夠搞的定，其實像競標這種事情他還真的沒有參與過，去了現場當然是可以學到東西，但是要說真正發現專業方面的問題，那肯定是帶上像徐雅雯這樣經歷過多次招標有經驗的也許會更好。

於是下午的時候，林海也出現在了招標的會場，參與了兩個多小時的招標項目。他身邊還帶著一身普通職業裝非常低調的徐雅雯。兩個人悄悄地出現在招標的會場上，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工作人員一樣。

大成集團這邊，因為李進目前被拘留而且消息沒有對外公開，但是招標不可能說因此就作廢，所以還是由他的副手來主持，照常地進行下去。

整個招標持續了兩個多小時，一共參與競標的有六家公司，現場氣氛也比較熱烈，很順利的進行了下去，最終項目由一家叫做鴻翔的安保公司給競標下來。

自始至終徐雅雯都聽得非常的認真，但是她始終是皺著眉頭，一直到招標會結束，都是一副在深思的樣子。

「你覺得這次招標會怎麼樣？」等到結束以後，徐雅雯問著林海。

「人挺多挺熱鬧的，氣氛也很歡樂和諧友好，現場的冷氣也挺足的，還有飲料供應，我覺得這一點相當不錯，總的來說，是一次非常圓滿而成功的招標會。」

林海一本正經地說著，隨即看到徐雅雯能殺人的眼神，連忙笑著說道：「行了，不開玩笑了，你如果問我這場招標會的競標流程這些的，我只能說可能是我不專業，完全沒有看出來任何的問題。」

「這要問你吧，畢竟你肯定比我專業比我接觸這樣的多。」林海把問題又拋回給了徐雅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