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森太出人意料了。

  他比所有人想像中都要年輕，也比所有人想像中都要帥氣。

  那張臉，別說當一個投資人，就是去當個男明星都綽綽有餘。

  趙家千金心儀的，果然不是一般人。

  趙太太這一問，陸相宜也不由得側目，等待周森的答案。

  「趙太太，您別誇了。」周森風度翩翩的，儘管有些避重就輕，依然可以讓身邊的人如沐春風，「張小姐一向不經夸。」

  「說什麼呢！」

  張秘書拍拍周森的手臂，嬌嗔了一聲。

  這一聲，顯然是仗著男人對她的縱容。

  周森要笑不笑的，「我有說錯？」

  「懶得理你！」張秘書一扭頭，親親|熱熱的對著趙太太說，「趙太太的肯定對我來說很重要，謝謝趙太太！」

  這一通操作下來，足夠讓所有人對她和周森的關係遐想連篇。

  這就是她的「超水平發揮」。

  她說到做到！

  趙太太本想試探周森和張秘書的關係，被張秘書秀了一臉，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她忙忙轉移話題，說要把話劇社的一些工作人員介紹給周森認識。

  她的女兒喜歡周森，想和周森在一起；她的話劇社需要周森的投資。

  現在看來，前者希望渺茫，那她就全力爭取讓後者成功。

  周森示意張秘書，「跟我一起去。」說完，餘光若有似無的瞥了陸相宜一眼。

  很好。

  小姑娘看著他呢。

  張秘書一看周森的表情，沒有拒絕，挽著他跟他一起應付話劇社的人。

  見狀，很多人都在暗裡替趙家千金惋惜。

  周森跟趙思霈很般配，可惜了。

  陸相宜也收回目光，淺吁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太意外。

  張小姐可以一大早進出周森家，又跟著周森來參加酒會……他們的關係怎麼可能一般？

  她還抱有期望，是她天真！

  趙思霈一直端詳著陸相宜。

  她比在場所有人都看得明白：那位張小姐不值一提，陸相宜才是她真正的對手。

  她也注意到了，周森挽著張小姐，餘光卻是頻頻瞥向陸相宜的。

  陸相宜和周森，究竟是什麼關係。

  趙思霈拿了一杯果汁，遞給陸相宜，「你也不知道周先生跟張小姐的關係？我看他們挺親密的！」

  陸相宜知道趙思霈想問什麼，學著周森避重就輕的說：「不然他們怎麼會一起來參加酒會？」

  趙思霈討了個沒趣，乾脆直接問：「你跟周先生呢？我看你們也挺熟的！」

  陸相宜迅速在心中盤算著：

  她要跟趙思霈合作，

  趙思霈對周森感興趣，

  而周森為了幫她，在廢棄宿舍前說過他在追求她！

  面對這麼詭異的閉環，她該怎麼辦？

  易歡歡也發現這個bug了，及時出來解圍，「思霈，周一早上學校發生的事情，你有聽說嗎？」

  「那麼轟動，我當然聽說了！」趙思霈腦子轉的飛快，立馬明白過來，「那個保護相宜，表示自己正在追求相宜的人，是周先生？」

  「是他。」陸相宜沒打算隱瞞，接著話鋒一轉，「但是……」

  趙思霈眸光一暗，眸底掠過一抹複雜的思緒，但一轉瞬，她又恢復了正常。

  她笑了笑，打斷陸相宜的話，「我對周先生是很感興趣，但不會因為他在追求你，就對你有敵意。」

  易歡歡鬆了口氣。

  她還擔心趙思霈會將陸相宜當做情敵，拒絕跟她們合作。

  她多慮了，女明星的格局還是大！

  陸相宜倒是沒什麼感覺。

  周森對她什麼態度，都是周森自己的決定，趙思霈本來就不應該對她有情緒。

  再說了，現在周森跟張小姐親親|熱熱的，趙思霈要吃醋也是吃張小姐的醋！

  想到這裡，陸相宜莫名的心煩。

  她乾脆處理正事，看著趙思霈問：「思霈，我們一起準備畢業作品的事情，你會改變主意嗎？」

  趙思霈的唇角抽搐了一下。

  瞧陸相宜這話問的！

  她現在能改變主意嗎？

  必須不能啊！

  哪怕她現在稍微遲疑一下，都顯得她剛才的大度和明事理是虛偽的！

  她迫不得已把自己架上來，陸相宜看準時機一步步將她固定死，讓她無法反悔。

  同學們都說，陸相宜看上去小白兔，實際上一點都不好欺負，果然沒錯！

  合作就合作！

  她挺想見識一下表演系第一名的實力，也好奇陸相宜除了美貌，還有什麼吸引周森的！

  「我當然是認真的！」趙思霈笑笑，「相宜，歡歡，希望我們合作愉快，一起拿下第一名！」

  「表演、話系、導演三大系的第一名，都湊到一起了。」易歡歡很興奮，「我們不拿第一，誰拿第一？」

  「今年的第一名，非我們莫屬！」

  為了配合易歡歡澎湃的激情，三雙白嫩的手疊放在一起，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周森一直在跟話劇社的人交談，但餘光一直留意著陸相宜。

  陸相宜的計劃，應該是成功了。

  他的唇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話劇社的人以為周森心情好，順勢問了他投資意向。

  周森沒有表態，說了幾句模稜兩可的場面話，接著跟話劇社的人聊藝術。

  話劇社的人沒辦法，只能陪著這位年輕的投資人探討藝術。

  張秘書多少覺出來，周森的心思已經不在投資項目上了。

  她藉口說自己不太舒服，需要休息一下，將周森從一眾人馬的包圍中剝離出來，挽著他走到人少的地方。

  趙太太看著他們的背影，納悶的說：「總覺得他們……沒有張小姐表現出來的那麼親密！」

  其他人表示贊同。

  「遠看覺得他們挺親密，但近觀吧，他們更像是同事關係！」

  「年輕人的感情……越來越難懂了！」

  張秘書猜也知道其他人是怎麼議論她和周森的。

  其實她和周森，根本不需要其他人懂呢！

  張秘書拿了兩杯香檳，跟周森碰碰杯，「周總，我覺得你快要翻車了。不要怪我啊，我提醒過你這是高難度操作。」

  「閉上你的烏鴉嘴！」周森仰頭喝香檳。

  「嘖，國語學的不錯嘛，不像長期生活在國外的人！」張秘書看了看陸相宜，「周總，其實……這本來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陸相宜要來跟趙思霈談合作，而周森原本打算邀請她當自己的女伴。

  這樣小概率的巧合發生了，周森卻沒有利用好，而是讓陸相宜去找了那位梁先生幫忙。

  帥氣的周總痛失了撩妹的良機！

  周森露出一個無奈的笑，「今天太忙了，沒來得及早點跟她說。」

  他昨晚的消息，陸相宜今天早上才回復。

  而他今天一整天，都沒有時間看私人消息。

  下午好不容易看到，跟陸相宜說了有事找她，她又說自己準備出門了。

  那一瞬間，他意興闌珊。

  沒想到，她是來參加這個酒會的！

  他的確浪費了一個大好的機會。

  張秘書不像徐懷安，小徐是周森從國外帶回來的助理。

  她本就在國內公司，臨時被人事調去給周森當秘書的。

  她跟周森接觸的時間不長，不如小徐了解周森。

  但她這位年輕的上司，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表現出來的手段和眼光，是很多40歲打上的中高層都比不上的。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周森無奈的樣子。

  看來，手段非凡的周總，拿他的小鄰居沒有辦法。

  「酒會沒那麼快結束！」張秘書提醒周森，「只要酒會還沒有結束，你就還有機會！」

  周森挑挑眉，似乎是覺得秘書的話有道理，餘光再度掃向陸相宜。

  陸相宜和易歡歡站在一起，趙思霈已經不知所蹤。

  易歡歡有些興奮，還有些侷促，小聲的跟陸相宜說著什麼。

  陸相宜恢復了一貫的自然大方，一邊回應易歡歡，有人來跟她打招呼，她也可以得體的應對。

  很顯然，她對這樣的場合併不陌生。

  趙太太也看出來了，覺得奇怪，於是去找女兒問：「霈霈，你跟那兩個女孩子聊了什麼？看你們聊的還不錯。」

  「她們是來找我合作畢業作品的！」趙思霈說。

  「你答應了？」趙太太不大高興，「你又要拍戲又要演話劇，還有一堆活動要出席，哪有那個時間？」

  趙思霈說了剛才在外面的情形。

  她唯獨沒提陸相宜和周森認識，也沒說周森當眾表示他在追求陸相宜。

  趙太太琢磨了一下，點了點女兒的腦袋，「你啊，被人套路了都不知道，還覺得人家幫你解圍了！」

  趙思霈笑笑，「我後面反應過來了，不過答應都答應人家了！」

  「她們是想利用你拿高分畢業！」趙太太遠遠看了陸相宜一眼，「看上去無害，心機挺深的。霈霈，我不阻止你跟她們合作，但我必須讓她們知道，我的女兒不是她們可以算計利用的！」

  說完，趙太太走向陸相宜和易歡歡，臉上雖然帶著笑，腳步卻是凌厲的。

  張秘書很敏銳，挽著周森的手一緊，「周總，有人給你創造機會了，你要不要過去？」

  周森不緊不急的，「先觀察觀察。」

  張秘書恨鐵不成鋼，「你觀察觀察，機會就溜了！」

  周森領略過陸相宜的攻擊力，「先看看趙太太找她幹什麼。放心，她沒有那麼好拿捏。」

  張秘書看來，陸相宜就是一個很軟很好欺負的小姑娘。

  她碰了碰周森的酒杯，「希望你不會翻車！」

  周森：「……」

  陸相宜始終把周森和張小姐的互動看在眼裡。

  她再三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但是看他們相處的那麼自然，她心裡還是湧出一股很奇怪的感覺。

  是一種微微的，嫉妒。

  但又不好表現出來。

  她乾脆背過身去，不看周森和他的女伴。

  「相宜，」易歡歡也有點悶悶的，「我高興不起來。」

  「為什麼？」

  陸相宜納悶，她們來這裡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呀。

  「我沒想到趙思霈喜歡周森。」易歡歡微微蹙著眉，「我總覺得，她答應跟我們合作，不單單是為了畢業作品。」

  趙思霈跟他們合作的目的，必然不單純。

  這一點，陸相宜剛才就想到了。

  但還有一點，她們不應該忽略——

  「趙思霈有名氣也有人氣，既然答應了跟我們合作，她就不會砸了自己的招牌。只要能完成畢業作品，別的都不重要，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吧。」

  易歡歡也不想把自己的焦慮強加給陸相宜，點了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趙太太來到她們跟前，臉色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