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她倒可以看看，祁雪川是不是真的和程申兒斷了關係。

吃著飯，諶子心又聊開了，「司總做過教育類生意嗎，我爸說最好能跟你學習經驗。」

「我沒做過。」司俊風淡聲回答。

他連眼皮也沒抬，正專註的將烤羊排上的肉剃下來，裝盤，然後推到祁雪純面前。

「羊肉味道重，你少吃點。」他滿眼的關切。

祁雪純沖他笑著點頭，繼而又看向祁雪川：「你看會了嗎，給子心弄點吧。」

祁雪川沒含糊，有樣學樣，也弄了一盤羊肉給諶子心。

諶子心將盤子推給了程申兒，「程小姐，你先吃，我讓學長再切。」

程申兒有些無措。

「你吃吧，」諶子心笑道，「一盤羊肉而已。」

是了，一盤羊肉而已，諶子心不介意，她何必耿耿於懷。

祁雪川也沒說什麼，又給諶子心弄了一盤。

諶子心接著剛才的話，「司總太謙虛了，就算沒做過教育類，其他經驗也可以分享給我，我這個商界小白，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呢。」

司俊風抬頭：「拿你電話來。」

諶子心一臉欣喜，遞上了電話。

司俊風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並按下免提，「請問哪位？」對方是一個上年紀的老頭。

「聞叔，」司俊風說道：「我是司俊風，這是諶總女兒諶子心，她想跟您請教一些做生意的問題。」

他將電話還回去，「聞叔做了一輩子生意，你爸也認識，他的經驗比我豐富，你跟他請教。」

老頭在那邊笑道：「是啊是啊，丫頭小時候我還見過……」

諶子心笑容不改：「聞書，我是諶子心，我現在在吃飯，說話不太方便，回頭跟您請教。」

司俊風拒絕得太明顯，接下來諶子心不再挑起話頭。

這頓飯，算是祁雪純吃過以來最沉默、最尷尬的一頓飯了。

司俊風忽然開口：「二哥，騰一給你的項目資料你都看完了？」

祁雪川點頭，「看完了。我跟我爸請示過了，沒有問題，隨時可以簽合同。」

「等會兒我讓騰一把合同拿給你，簽完合同你就回c市，」司俊風交代，「這個項目很著急，你今晚回去的話，明天就可以安排相關工作了。」

祁雪純暗暗留意著祁雪川的表情。

只是他眼低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詫異，但很快冷靜如常：「好。」

混蛋！

什麼時候他將城府修鍊得這麼深了！

如果他今晚連夜走了，u盤的事怎麼辦？

祁雪純不得已出招了，「司俊風，你忙的話，那個東西給我吧，我幫你保管。」

她偏頭看著他，悄悄給以眼神暗示。

司俊風秒懂，其實他也正打算這樣做。

「東西很重要，你收好。」他將u盤塞到了她手裡，這個角度，恰好能讓旁邊的祁雪川看到。

祁雪純怕他不能聯想，又加了一句：「還好昨天丟的東西不重要，這個我一定好好保管。」

諶子心和程申兒顯然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也沒有問。

飯後回到房間，祁雪純仍憂心忡忡。

「東西給我吧。」司俊風說道，「你拿著不安全。」

「你覺得我不能把它保管好？」她問。

「你拿著，你就會成為他們的目標。」他擔心的，是她的安全。

她不服氣的輕哼，「你太小看我了。」

再說了，「我就等著祁雪川來偷，我正好沒機會暴揍他一頓！」

司俊風笑了笑，輕輕捏了捏她的臉。

他沒堅持了，反正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阿燈也會在。

「你在擔心什麼？」他問。

「諶子心為什麼把程申兒叫來？」她搖頭，「如果她是為了試探祁雪川，這事做得就有點過了。」

司俊風不置可否，他根本不關心這個。

「早點洗澡，睡了。」他拉起她的手。

但今晚，註定是一個不安靜的夜晚。

祁雪川借著散步的機會來到農場後山，萊昂已經在等待。

「我找人看過了，昨晚上你偷的文件，都不是我們需要的。」萊昂說道。

祁雪川叉腰吐氣，「那就對了，今天司俊風將機密全部轉移了。」

他將吃飯時發生的事情跟萊昂說了。

萊昂陷入沉默。

「要不我把那個u盤偷來？」他問。

「這也許是個陷阱，也許不是。」萊昂目光精明。

祁雪川贊同他的說話，既然司俊風已經發現了，有所防範也是正常的。

「可我沒時間試探了，」他說，「司俊風讓騰一連夜送我回c市。」

「你要留下來，而且是不留痕迹的留下。」萊昂說道，「今天程申兒來了，是不是？」

祁雪川眸光一沉：「你想做什麼？」

萊昂嘖嘖搖頭：「沒想到你還真是個情種……為了讓你留下，我肯定是要做些什麼的，諶子心和程申兒，你自己選吧。」

祁雪川沉默不語。

此刻，諶子心和程申兒正在房間里說話。

「諶小姐，」程申兒實話實說，「如姐跟我推薦的時候，我不知道諶老闆就是你，我覺得我不適合你這份工作。」

她看了一眼腕錶，「我要回去了。」

她起身要走。

諶子心也不勉強，只道：「你來一趟也不容易，我送你到門口吧。」

農場是可以租車進城的，倒也方便。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走。

「程小姐，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和學長是家長們希望撮合的一對。」諶子心說道。

「我知道，你們很般配。」程申兒神色平靜。

「你的心也像你的臉色這麼平靜嗎，」諶子心尖銳的反問，「或者你心裡的人，還是司俊風？」

「你沒必要知道。」程申兒依舊冷淡。

「我倒覺得我很有必要知道，」諶子心停下腳步，「不論是為祁雪川，還是為司俊風。」

程申兒在她眼裡看到一些奇怪的情緒，但不明白那是什麼。

「諶小姐，」程申兒苦笑：「你看看你，天之嬌女，雖然我姓程，但你這種才是真正的大小姐。我心裡的人是誰，對你都沒有任何威脅，你又何必追問呢？」

「這麼說，你已經愛上祁雪川了？」諶子心問。

程申兒不想回答，轉身離開。

諶子心不依不饒，伸手去扯，程申兒也煩了，回手將她一堆。

這一刻，程申兒竟感覺到有人推她，她腳步不穩往前傾倒，力氣全推在了諶子心身上。

偏偏她們走到的是台階處，諶子心根本無處可躲，骨碌碌就滾下台階去。

「啊~」她痛苦的尖叫聲劃破農場的寂靜。

「砰砰砰！」路醫生所在的二層小樓被使勁敲響，「路醫生，救命，救命！」

醫學生們被嚇了一跳，趕緊把門打開，只見祁雪川抱進來一個女人。

後面還跟著一個女人。

受傷的是諶子心，流了很多血，臉上胳膊上到處有傷。

「後腦勺摔破了，馬上止血。」路醫生看了一眼便說道。

祁雪純是阿燈陪著來的。

她和司俊風從睡夢中被驚醒，聽阿燈簡單說了經過，她有點懵。

她想過祁雪川會鬧幺蛾子不走，怎麼倆女人打架還打受傷了？

「你去看看吧，」司俊風重新躺下，「女人的事，我就不露面了。」

她知道他在避嫌呢。

這時諶子心的傷已經處理好了，只是人還暈著沒醒過來。

祁雪川和路醫生正說著什麼，祁雪純走過去，聽路醫生說道：「頭部受傷比較嚴重，想送回a市的話，最好叫專業的救護車過來，不要再晃到腦袋。」

另外，「也可以在農場觀察兩天，情況穩定了再回去比較保險。」

「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祁雪純問。

「皮外傷也很多，額頭原本摔的那個地方，這次又碰著了，」路醫生說：「看來留疤是不可避免的。」

祁雪純心底一沉，這麼漂亮的女孩，留塊疤是真的不好看。

她轉頭看去，程申兒站在角落裡，臉色蒼白，嘴唇也沒半點血色。

她來到程申兒面前，問道：「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程申兒沒法否認。

「為什麼？」她問。

「我想走，她扯著不讓，」程申兒搖頭，「我只是想掙脫她的手，我沒想過她會摔下台階。」

祁雪純沒追問，等諶子心醒過來，事實自然會清楚。

「但她弄成這樣，你總是有責任的，你打算怎麼辦？」她問。

程申兒垂頭想了想，「等她醒過來，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諶子心被送進房間，祁雪純雇了一個農場服務員24小時守著，程申兒也留下來，但沒進房間，就在走廊上待著。

祁雪純回到房間里時，已經是凌晨兩點多。

她瞪著疲憊的雙眼，很累但睡不著。

「沒事吧？」司俊風聽到動靜，早已坐了起來。

他當然也沒閑著，「我讓阿燈查過農場監控了，但那個位置正好是監控死角，什麼都沒拍到。」

祁雪純眼波微動，「監控死角……有沒有可能是程申兒故意設計的？」

反正程申兒設計別人，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司俊風想了想，「這個問題你得這麼考慮，程申兒為什麼設計？單純的嫉妒，還是受人指使？如果說是嫉妒，她憑什麼嫉妒，難道她和祁雪川真有點什麼？如果是受人指使，又是誰指使了她，目的是什麼？」

他這一番分析，的確讓這件事變得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