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笙來之前以為譚戰是要和自己說合作的事情，可坐下喝了兩杯茶，他都沒有提半點和合作有關的事。

她微微有些著急，譚戰反而更加淡然。

還很有閑心的跟她聊起了自己的八卦新聞，「今天的新聞，你可看了？」

莫笙愣了一下，然後點頭，「看見了，都忘記要恭喜譚先生了，這是好事，楚願的確是個不錯的人選。」

「你覺得她不錯嗎？」譚戰反問她，視線試探的落在她臉上。

莫笙反應很坦然真誠，「的確不錯，家世背景長相和學識，都是一等一的好，而且是L國第一名媛，譚先生若和她在一起，會對你又很多幫助的，這應該就是門當戶對了。」

譚戰淺笑，「門當戶對？這個詞，的確很恰當。」

他抬眸，盯著莫笙，問道，「所以莫笙也打算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嗎？」

他加重了門當戶對四個字，似乎是在提醒著什麼。

莫笙抿唇笑了笑，半垂眼眸說道，「未來的事情，誰能說得定呢，譚先生大概是不了解我的性子，我不管門當戶對，我只管喜不喜歡，若是我喜歡的，哪怕他高高在上，我也不會放過。」

這話，讓譚戰的笑容凝滯了一下，但很短暫便恢復了，「果然有性格，莫笙，你將來一定有大作為。」

「那就借譚先生吉言了。」莫笙客氣的回應。

莫笙估計譚戰今日不會跟自己說什麼合作的事情，便想早點告辭離開，正在想著理由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莫笙說了一句抱歉便接起了電話，「我是，我現在在外面，怎麼了？」

「什麼時候的事？」

「好，我馬上回來，你們先不要慌，讓吳崖先幫著處理。」莫笙急忙掛了電話，行色匆匆的跟譚戰說道，「譚先生抱歉，我要先失陪了，公司有點急事等我回去處理，我先告辭了。」

「去吧，工作要緊，我們可以改日再約。」譚戰很大方的表示。

莫笙謝過，急匆匆的趕回了公司。

她之所以這麼著急，是因為公司出了大事，不然她也不會在譚戰面前表現出那麼慌張的一面。

等她趕到公司，新項目部已經亂成了一團，儘管有吳崖在處理，但結果並不理想。

莫笙一到，吳崖就急忙跑過來說道，「我們已經在儘力的補救了，但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莫笙眉頭一緊，問道，「查到是什麼原因了嗎？」

「應該是有人蓄意在公司內部系統上裝了病毒，所有的數據都被一洗而空了。」吳崖迅速彙報道，「我已經讓安保部在查了。」

「讓安保部暫停追查這件事情，通知知道這件事的人到會議室開會，數據搶救那邊繼續搶救，能搶回來多少數據是多少數據。」莫笙迅速吩咐，便直接去了辦公室。

她打開電腦，發現自己的辦公電腦也是一樣一片空白。

她合上電腦，去了會議室，開了個臨時會議，詢問情況，讓各自回去把自己能記得的數據都手動重做一份。

但工作量很巨大，不是一兩天就能做到的，而且人的腦子不比電腦，能記住的東西肯定是有限的。

而且還是和數據有關的東西，沒人能記住精確的東西。

莫笙只在等唯一的希望。

但這個希望很快就破滅了，工程師在搶救了四個小時候告知她，數據搶救回來了，但和ZF項目相關的數據全都被洗劫而空了，還是一點不留的那種。

南國集團的內部系統很完善，從未出現什麼差池，這一次一出，就是這麼大的事件，很明顯是直接沖著莫笙來的。

雖然已經是預料中的答案，但莫笙還是倍感壓力，她問吳崖，「系統負責人呢？把他叫來。」

吳崖有些急，還不忘解釋，「程工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他為南國集團鞠躬盡瘁很多年了，問題肯定不在他那兒。」

「我只是讓你把他叫來，我了解一下情況，你緊張什麼。」莫笙也是無奈。

吳崖便去通知了，可沒兩分鐘，吳崖跑了回來，一臉慘白的說道，「不好了莫總，程工出事了。」

莫笙猛的一下站起來問道，「出什麼事了？」

「程工……剛剛跳樓了，就在兩分鐘前。」

莫笙急忙衝出了辦公室，到程工的辦公室看了一下，那裡已經被安保人員保護起來了，門口有一些人正在張望。

莫笙過來，安保把她放了進去，一邊跟她說明情況，「剛剛吳特助來找程工，剛打開他辦公室的門，他就爬上窗戶直接跳了下去。」

莫笙看著那打開的窗戶，心裡一陣泛涼。

但她還是強忍著涼意走了過去，想從窗戶往外看一看，吳崖叫了叫她，「莫總，別看了，很血腥。」

「沒事。」莫笙說完，還是堅持探頭出去看了一眼。

十幾層樓的高度，足夠讓人粉身碎骨，她看見程工趴在一灘血跡里，再也沒有動彈過，地下有人在圍著，有的看熱鬧，有的唏噓，也有的人在指指點點，還往樓上看了看，正好看見了莫笙。

莫笙急忙縮了回去，對安保部的人說道，「報警了嗎？」

「報警了，警察應該快到了。」

「程工的死，應該和這次系統出現病毒有關，你好好配合警察調查，有問題隨時跟我彙報。」莫笙交代了安保部負責人，然後跟吳崖回了辦公室。

項目的數據被洗劫一空，等於這幾個月的忙碌都化為虛有。

而距離公布項目入選的通知日期只有不到兩周的時間了，哪怕他們加班加點的做，也未必能做出來。

莫笙心裡像是被積壓了一塊巨石，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想跟夜西戎打電話的，可拿起電話那一刻，她又放下了。

都已經這樣了，跟他說只會讓他擔心。

莫笙放下手機后，打開已經恢復的電腦，將先前準備的第二套方案調了出來。

這是她起初做的一份方案，沒有被洗掉的那一份完善，她自己都不滿意，但事情已經這樣了，她不得不去修正這份方案，或許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趕上進度。

莫笙在辦公桌前俯首了好幾個小時，等她揉揉肩抬眸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因為交代過吳崖不要打擾自己，所以她忙得忘記了時間。

她起身去倒了杯水，喝了后打算繼續的，夜西戎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他的訪問是連著一周的，所以回不來，這個點打電話來應該是日常的詢問。

莫笙趕緊喝了口水潤潤喉嚨後接了起來，「忙完了？到住所了嗎？」

「莫笙，你那邊是不是出事了？」夜西戎忙了一天，總算有點時間，正想給莫笙打電話呢，蕭政就給他說了鳳鳴這邊的情況，他擔心得緊。

莫笙有點意外，她以為這事兒應該勉強能瞞住的。

「新聞。」夜西戎提醒她。

莫笙急忙坐到辦公桌前打開網頁，網上的新聞鋪天蓋地都是關於她的。

說她上任后對下面施壓太大，導致某個高層領導承受不住工作壓力，直接跳樓自殺了。

配圖居然還是她的照片，是她從程工辦公室窗戶往下看的時候被人拍下來的，角度和圖片都清清楚楚，讓她嚴重懷疑這是一場預謀。

莫笙心裡沉了下去，不得不對夜西戎坦白，「項目出了問題，公司內部系統被人裝了病毒，把所有和項目有關的數據都洗了，我正調查，程工就跳樓自殺了，應該是和這次的病毒有關。」

「新聞我讓蕭政在壓了，你暫時不用去擔心。」夜西戎努力在為她解圍，「項目的事，如果挽救不了，不要為難自己。」

「嗯，我知道，你別擔心我，好好昨做完那邊的工作就好。」莫笙還寬慰他。

這會兒，夜西戎心裡都是心疼。

他多想自己此時此刻能出現在她身邊，為她出謀劃策，或者為她頂著塌下來的半邊天。

可他這邊，全程都是有人隨同和跟蹤報道的，哪怕他消失五分鐘，都會被人擦覺。

最無奈，也是最懊惱。

對她也最是心疼。

「我找機會把項目拖一拖，你先不要慌，主要還是別累著自己，回來我會抱你，如果你體重輕了，我會生氣的。」

「嗯，好。」

最後在莫笙的催促下，夜西戎才掛了這電話。

事情發展得如此迅速，直接超出了莫笙的掌控範圍，一看就是一場陰謀，而且是有計劃的那種，她無法預判，只能見招拆招了。

關於程工跳樓自殺的事兒，很快就被蕭政壓了下來。

而安保部那邊也反饋了新的消息，程工在臨死前已經寫好了遺書，承認這次內部系統出現大面積癱瘓，是因為自己置入了病毒。

他說自己是被威脅的，他沒辦法，只能這麼做。

可他也無顏面對整個公司，無顏面對莫總，所以選擇自殺，以死謝罪，讓公司不要去追究他的家人等等。

這是莫笙已經料想到的事情，可真的聽到，她還是有些惋惜。

程工本是個人才，莫笙來公司的時候，他是屬於支持她的那一派，卻不曾想出現了現在這樣的變故。

可惋惜，又能改變什麼呢？

莫笙無暇去細想，俯首繼續忙碌起來。

這一忙，就是一整宿。

早上吳崖來的時候，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幫她帶了早餐過來，果然看到忙了一通宵的莫笙還在電腦前忙碌著。

他無聲的將早餐放在了她桌子上，又去把窗戶打開，讓新鮮的空氣透進來，這才對莫笙說道，「莫總，先吃點東西吧，吃了東西休息一下。」

「其他人呢？」莫笙喝了點牛奶，好了一點，但聲音很沙啞。

「都忙了一宿了。」吳崖說道，「早餐我都已經送過去了，你不用擔心。」

「讓他們也休息休息吧，如果有撐不下去的，可以先回去，休息好了再來，別死撐著。」

吳崖很想說，莫總，你也別死撐著。

可他看見莫笙捏了捏眉心后，又開始忙碌起來。

他能做的，就只有嘆息了。

項目出現這麼大的簍子，公司內部其實已經有些亂套了，莫笙忙於挽救方案，都顧及不過來了。

好在後來南澗來鎮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