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蕭政哪能不明白夜西戎的心思啊，前幾天新聞那麼鋪天蓋地的，全都在說莫笙成為南國集團首席執行官的事情。

當時辦公室里也議論了好一陣呢，畢竟莫笙曾在總統府任職過。

這丫頭，簡直是一步登天了，前幾日蕭政見到教授的時候，教授還和他說起這件事情呢。

說莫笙和蕭政，都是他最得意的弟子，現在可都有成就了，他總拿出去炫耀呢。

不過教授也說了，像南國集團這樣的大集團，內部肯定有很多很多的問題，而且南國集團組成部分還包含了前貝家的大部分人。

這些年能維持平衡，全靠南澗能力不熟，才能讓南國集團發展壯大。

可眼下這情況，南澗分明是要當甩手掌柜，將整個集團交給莫笙，她所面臨的壓力，那就無人能想象了。

這幾日，蕭政時常見到夜西戎在了解相關的事情，比如讓人問問南國集團那邊的情況，或者需要什麼樣的福利支持等等。

他雖然沒去驚擾莫笙，不也是為了幫助莫笙嗎？

只是這兩人之間，分明是出問題了，所以才會這麼……互相不理？

所以現在，兩人是要碰面了？

夜西戎這裡有找得也冠冕堂皇了，蕭政都無可奈何了。

和南國集團那邊溝通后，蕭政敲定了夜西戎訪問南國集團的行程，就在第二天。

即使已經很快了，蕭政還是看出了夜西戎的不滿。

蕭政不得不說道，「已經很趕時間了，而且南國集團的負責人現在在城北工廠那邊呢，也沒辦法在下午趕回來啊，而且你要是突襲，讓人家一點準備都沒有，反而會引起輿論什麼的，這對剛上任的執行官，可影響不好。」

夜西戎便沒意見了。

蕭政都忍不住想翻白眼了。

蕭政本來以為這樣就能安撫夜西戎，結果臨近下班的時候，他說了一句，「我記得上次你跟我說，城北那邊有個工廠污染很嚴重一直沒人管控？我這會有空路過去看看吧。」

蕭政，「……」

他有點無語的說道，「這個上次，好像是去年，而且今年那邊已經處理好了。」

「那我就去複查看看，萬一有什麼紕漏呢。」

「……那有勞閣下了。」

「應該的。」夜西戎淡定的合上電腦起身拿起外套說道，「走吧。」

蕭政不得不跟他一起去，進電梯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便問道，「閣下，我記得上個月你突然打電話讓我給民政局的人放一天假，到現在我都還沒弄懂為什麼要給他們放假，這段時間一忙，我把這事兒給忘了，您現在可以告知我一下嗎？很多其他部門的人都在問這事呢。」

「哦，沒什麼，就是覺得他們應該放假。」夜西戎無關緊要的解釋道。

蕭政差點沒跪了。

這個解釋……還真無懈可擊啊！

蕭政開車，載著夜西戎去城北了，說是去複查污染的事情，其實吧，就是溜達了一圈，然後就到了南國集團旗下的分工廠門口。

夜西戎看了看時間后說道，「現在已經下班了，我進去看看，就是以南家人去看的，不是總統的身份，不用記錄的。」

「是。」蕭政已經慢慢的習慣夜西戎這份理所當然了。

沒辦法，他是總統閣下，他除了寵著，也沒有別的辦法啊。

莫笙那會還在工廠呢，這邊就是陳老所說的那幾條線，在上次她與陳老的對峙之後，這邊雖然沒有真的罷工，但工人的積極性還是有點問題的。

莫笙在了解到情況后，就親自下來查看，並讓小組的人分散了去了解相關情況。

她來得很突然，又穿著工廠里的無塵服，進去之後，都沒人知道她就是南國集團的首席執行官。

也正是因為這樣，莫笙才了解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當她正準備離開車間的時候，陳老的就趕來了，大概是知道莫笙來了。

他氣勢洶洶的進了車間，都沒有穿無塵服，直接逮住了莫笙說道，「莫總你這手在查我嗎？你這樣做是在質疑我的能力？還是你做事就這麼卑鄙？居然玩這種小伎倆？」

「出去說。」莫笙並沒打算當著眾人的面跟他起爭執。

可陳老卻不依不撓了，「出去說什麼？當著大家的面說不行？這件事情我就不能要個說法了？還是你又打算用你手裡的權利給我來電莫須有的罪名？」

莫笙聽聞后眼神一冷，直接說道喝道，「誰是這車間的負責人。」

「我就是！」陳老很強硬的說道。

「那你應該很了解進入車間需要做什麼樣的準備，所以陳老現在不穿無塵服就進入車間，屬於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了對嗎？」莫笙言辭冷厲的說道。

「你……」陳老的確是衝動了，但沒想到莫笙居然當眾給他難堪，一時半會面子也下不來了，便發作脾氣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不就是想換掉我嗎？我告訴你，如果今天我走了，你這幾條線也就停產了，到時候出現損失，你擔待得起嗎？」

「所以你就是拿這些來對董事會各種索取嗎？」莫笙直接揭穿他，「車間的工作文件上還有你的簽名，而你卻沒做到以身作則，這是你的失責，其次，工作沒完成導致的損失，更是你的失責，所有的責任都在你身上，為什麼擔待會在我身上？是陳老還沒弄懂責任分工？」

「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莫總，陳老，咱們去會議室說吧。」有人打破嚴峻的氣氛勸和。

陳老這會兒也沒那麼多底氣了，便同意了。

幾人出了車間，去了會議室。

這會兒陳老到是沒那麼囂張了，不過對莫笙還是很不服的，「關於我沒遵守車間守則的事情，我可以接受處分，但我還是不會更改先前的意思，我不接受公司的改革，我們都這樣做了二十多年了，你突然改革，讓我們都不適應了，這會大大影響效率的。」

「我今天來，就是來給你一個說法的。」莫笙沒再提剛才的事情，在黑板上記錄下來自己的建議，「剛剛我了解了一下工廠的生產情況，也明白傳統和改革之間的衝突，所以我提出了新的整改意見，這兩條線實行新規則，而這幾條線可以維持原狀，這樣既可以完成這次的工作任務，又能在工作任務重看到改革和不改革之間的差距和問題，再綜合結果后，選利避弊。」

選利避弊這種做法，的確是目前來說最好的一個解決方案。

這會兒，陳老也沒話說了。

但是，莫笙還是說道，「不過關於你未按要求就進入車間一事，還是要提出公告責罰的，不然，難以服眾。」

陳老聽得臉都漲紅了，很想發作，可有人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他便偃旗息鼓了，急忙說道，「我承認，我的問題，莫總責罰便是，至於改革，那就按照莫總說的去做，我也希望公司更好，這樣我們才能得到更好的保障，有錢大家一起賺不是嗎？」

「你明白就好。」莫笙看了看陳老，最後收拾起東西說道，「明天有領導對南國集團進行訪問，等訪問結束后，我再出一個詳細的整改計劃，你也可以到總部來參與一起討論。」

陳老有點意外。

莫笙這算是邀請，所以對他的工作還是很認可，大家都聽出來了，陳老的台階也下了。

氣氛似乎一下子就輕鬆起來了，莫笙帶著小組人員離開了，一個跟隨陳老多年的主任過來問道，「陳老，您剛剛怎麼突然就退步了？」

「別問了，趕緊去看看，聽說閣下來了。」

「啊！！」

「啊什麼啊，趕緊的，別怠慢了。」陳老都快跑起來了。

剛剛那人進來告訴自己的消息，就是夜西戎來了，只不過他用的是南澗兒子的身份過來隨便看看，可他的身份畢竟是閣下啊，哪能怠慢。

莫笙出了會議室后，正在跟吳崖打電話說明日訪問的事情，遠遠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進入工會大廳了。

她微微一愣，都忘記還在和吳崖通話了。

「莫總？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嗎？」吳崖不得不開口詢問。

「哦，沒有了，晚點我發郵件給你吧。」莫笙掛了電話，蹙著眉問一旁的負責人，「今天有什麼重要的人來工廠嗎？」

「不知道啊。」

莫笙最後還是沒去工會大廳，而是直接離開，只是出工廠的時候，在門外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子。

她坐過那車子，自然知道車子的主人是誰，便讓司機開車繞道而行了。

其實莫笙自己也不知道在躲避什麼，可碰見了，她總這麼下意識的去做。

這半個月的時間裡，她很忙，忙到焦頭爛額，幾乎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事情了。

她也以為自己忘記了，但這麼猛然間的碰到，那些被她丟棄或者說封印在角落裡的記憶，就如洪水般徹底的甭提了，襲擊得她猝不及防。

心尖隱隱的有著疼痛的感覺，她只能用手去按著，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可她這會兒，卻滿腦子的，都是關於那個男人的記憶了。

什麼工作，什麼計劃，什麼目標，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他了。

夜西戎。

她在心裡叫著這個名字，心裡再度湧起一陣疼痛。

（2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