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力這種東西，一旦失去過，就再也建立不起來。

就如同此時的蘇慕煙一樣。

面對他這樣的撩撥，她如何能抗拒，沒幾下就癱軟在他的懷裡，任由他為所欲為。

她想，這算是一次放縱吧。

也就只有在這個地方，她或許才能放下心裡的那些顧慮和芥蒂，能徹底聽從心裡的想法，去接受，去感受，去愛。

沒錯，她愛這個男人。

這種感覺，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

大概是從他義無反顧的要娶自己開始，也大概是他一次次的維護她的時候……

也有可能是在她手很冰冷，卻被他一直握著的時候吧。

不是沒有感動過，不是沒有動過心。

***

砰砰砰幾聲巨響，把李潔玉從睡夢中吵醒過來。

已經習慣了這樣被吵醒的她，沒有任何怨言的起床去開門。

開了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酒氣，這輩子已經無數次經歷過這樣的畫面，李潔玉連眉頭都沒蹙一下，伸手去扶住醉醺醺的男人，「怎麼又喝這麼多酒？」

「老爺們的事情，你少過問，給我拿酒來！」慕文章嫌棄的將她揮開，踉踉蹌蹌的往小沙發走去，「還他媽愣著幹什麼？趕緊去給我拿酒啊！」

「都已經喝了這麼多了，就別再喝了，再說了，家裡哪裡還有酒啊？早點睡吧，我去給你打點熱水。」

「誰他媽要水了，我要酒，不給我酒是吧？我他媽自己找！」

喝醉了的人是完全沒有道理可言的，慕文章直接將李潔玉推翻在地，過去翻箱倒櫃的找了起來。

李潔玉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起來，靠在小沙發上緩了緩。

慕文章將家裡翻得一團亂，還是沒找到酒，徹底的炸了，直接過去擰著李潔玉質問，「你把酒藏哪兒了？給我拿出來！」

「家裡真的沒有酒了。」

「你少給我說廢話，趕緊給我弄出酒來，不然我弄死你，你信不信？」慕文章已經凶神惡煞起來。

雖然孩子們大了，慕文章家暴的次數要少了一些，但也會時不時的動手。

李潔玉根本就沒有力氣去反抗，被他再次推翻在地，這一次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剛睡著沒多久的慕言聽到外面的動靜，急忙開門出來，過去將李潔玉攙扶起來，怒氣沖沖的瞪著慕文章，「你幹什麼？別每次喝醉酒回來，就對我媽發脾氣。」

「你還敢跟我叫板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慕文章抄起一旁的晾衣桿就像打慕言。

已經高出慕文章一個頭的慕言，直接將晾衣桿奪走，「你還當我是小時候那樣任由你打罵是嗎？」

「你……」慕文章大概是沒想到慕言已經有能力跟自己作對了，一時間居然被他的氣勢給壓倒，愣了幾秒說道，「行，都行，一個個長大了，翅膀都硬了，全都要跟老子唱反調了是吧？」

慕言就懶得理會他的廢話，對李潔玉說道，「媽，你還好嗎？沒傷到哪兒吧？」

「我沒事……」李潔玉搖搖頭，沒多說什麼。

慕言知道，即使李潔玉哪兒受傷了，她也不會說，多半都是自己忍著，這麼多年了，她對慕文章的打罵都是忍耐過來的，所以才讓慕文章這樣囂張跋扈。

慕言多說也無用，便要扶著李潔玉回房去休息，至於慕文章，沒人理會也就消停了。

可慕文章哪裡會這麼容易就放過李潔玉，既然拿不動慕言了，自然是要把氣都撒在李潔玉身上的，一把攥著李潔玉問道，「當年我欠豪哥賭債的時候，你們到底是從那裡弄來的錢還的？是不是那死丫頭出去賣了？」

李潔玉猛的一驚，惶恐的看向慕文章，「你，你胡說什麼啊！」

慕言也有些驚愕，「什麼意思？」

「你們都給我裝是吧？別以為你們不告訴我，我就什麼都不知道！」慕文章冷哼幾聲，「我前陣子碰到豪哥了，他可是跟我說了。」

李潔玉嚇得一個哆嗦，「你……你別聽他亂說，沒有的事，那錢是借的，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怎樣？當初我們家都那樣了，誰還會借錢給我們？肯定是那死丫頭出去賣了。」

「媽，到底怎麼回事？」

「沒有，真的沒有，你別聽他亂說，他喝醉了，胡言亂語的。」

李潔玉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推開了慕言，過去強行拉著慕文章回房，「你喝醉了就給我早點睡，說什麼廢話。」

「李潔玉，你少糊弄我，我跟你說……我都……」

砰……

門被甩上了，慕言被關在了門外。

房間里傳來了一陣陣亂七八糟的響聲，但慕文章是沒在說話了。

慕言站在門口，心裡忽然冷得像寒風掠過一般，墨色的眼底都是絕望。

當年出事的時候，他還小，而且還在住校上學，知道的並不多。

只是在自己回來的時候，得知父親去了外地，姐姐消失了一段時間，回來之後，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心情很低落。

大概是過了三四個月，才慢慢好起來。

那時候他單純的以為，姐姐只是因為失戀了，才會那樣……

他不敢去想，當初的蘇慕煙，到底經歷了什麼。

***

「少奶奶，你去休息吧，我來陪小少爺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呢。」月媽將窗戶關上之後，走過來勸一直守著隱隱的蘇慕煙。

她今天有些走神，連月媽都發現了，還以為她是累了，所以勸她早點休息。

因為外面一直在閃電打雷的，估摸著是要下秋雨了，月媽也怕她凍著。

真要是凍著了，少爺又該心疼了。

蘇慕煙看了看時間，起身說道，「那我先回房間了，外面在下雨了，月媽你也注意保暖。」

「好的。」

回到房間，蘇慕煙取了睡衣，打算去洗個澡。

河西爵今晚沒有回來，說是有個重要的合約要去簽。

從溫泉會館回來之後，蘇慕煙就沒出去過，要麼陪著隱隱，要麼就一個人待在房間里。

河西決去找秦翩然了，說是要明晚才回來，所以今晚的別墅，特別的安靜。

蘇慕煙剛要進浴室，手機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她有些期待的跑過去拿起手機，卻沒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名字。

電話是慕言打來的，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點看到他打來，蘇慕煙的心沒來由的沉了一下。

她放下睡衣，急忙接起，「慕言？怎麼了？怎麼這麼晚打電話過來？是家裡？」

「姐……我在外面。」

慕言的聲音，混合著陣陣的雷雨聲傳來，格外的冰涼。

「外面？」蘇慕煙驚愕的看向窗外，「外面哪裡？」

「就是河西爵家外面。」

「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跟我說一聲，你等一下，我馬上來開門。」蘇慕煙電話沒切斷就往樓下快步走去。

打開門的時候，一陣陣冰冷的風夾著雨水撲面而來，慕言就這麼站在雨里，衣服已經濕透了，正瑟瑟發抖著。

蘇慕煙趕緊將他拉了進來，「你怎麼了？有什麼事情不能直接給我打電話嗎？走走走，趕緊上樓，我去給你找衣服換了。」

慕言一言不發的跟在她身後，到了房間，就被蘇慕煙退到了浴室。

而她則去河西爵的衣櫥里找衣服，慕言比河西爵矮瘦一些，衣服大概都偏大。

蘇慕煙依稀記得河西爵有些健身類的衣服，以前見他穿過，憑著記憶找到，敲了敲浴室門遞進去。

怕他受涼，又趁著他洗澡的時間，去廚房煮了薑茶。

出來的時候，慕言已經洗完澡下樓來了，臉色在燈光下顯得很蒼白，蘇慕煙將薑茶遞過去，督促道，「趕緊喝點薑茶，暖暖身子，可別感冒了。」

「姐……」

慕言接過暖暖的薑茶，有些顫巍巍的叫道。

「有什麼話，喝了再說。」蘇慕煙知道慕言不是那種輕浮的人，這麼晚來找自己，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儘可能的讓他先不要那麼緊張。

慕言看著手裡的薑茶，低著頭，避開她的視線，眼淚卻慢慢的在眼裡聚集起來。

「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蘇慕煙等他喝得差不多了，才開口問道。

慕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將一整杯薑茶喝完的，身子稍稍暖和了，才起身說道，「起身也沒什麼事情，就是爸媽吵架了，我有些無奈，就跑了出來。」

「真的沒事？」蘇慕煙半信半疑。

慕言重重的點了點頭，「真的沒事。」

「那好吧。」蘇慕煙不好多問，看了看時間說道，「這麼晚了，你今晚就別回去了，住在這裡吧，他們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你也別太操心，總會好起來的。」

「我明早還要去學校，還是回去吧。」

「那我開車送你……」

「不用了！」慕言急忙拒絕，「我打車回去就好，也沒多遠。」

蘇慕煙看了看他，慕言明顯在迴避自己的眼神，她再一次問道，「慕言，真的沒發生什麼事情嗎？」

「真的，沒有。」他回答得有些不那麼肯定，「姐，真的沒事。」

「那好，那你回去注意安全，到家了給我發信息。」蘇慕煙將他送到門口，拿了雨傘給他，「記得要打車，不要為了省錢坐公交車，這麼晚了不好等。」

「好。」

慕言撐開了雨傘，走進雨里。

蘇慕煙並沒有馬上回去，而是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

慕言走了幾米，停下腳步，頓了頓，還是回頭看向蘇慕煙。

兩人的視線在雨中交會，只是隔著雨水，彼此都不能看清。

慕言張張嘴，無聲的說了一句，「姐，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