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願沒想到譚戰會這麼快就回來，明明之前走的時候說今天可能不回來的。

而且他回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估計是事情出了岔子。

怕自己觸碰到雷區，楚願一直很小心，想迴避的。

可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哪怕是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驚擾道。

「你怎麼還在這裡？不是讓你滾了嗎？」譚戰罵罵咧咧的質問道。

楚願咬著唇不敢說話，也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滾！我現在不想看到任何人！」譚戰指著門口很不客氣的說道。

楚願這會兒根本就沒地方可去，她自然不能走，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委曲求全了。

「譚先生，你先別生氣，喝點水降降火。」楚願討好的說道。

譚戰一抬手就打翻了她遞來的茶水，繼續惡狠狠的罵道，「滾。」

楚願低著頭去收拾那些碎片，哪怕給割傷了也沒哼一聲，低低的乞求道，「對不起，我保證不會打擾你，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如果你不開心可以打我罵我，但別趕我走……我沒地方可去了。」

譚戰煩躁的扯了一下領帶，最後靠在椅子上看著楚願，將她的楚楚可憐都看在了眼裡。

楚願咬著唇，委屈的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隨時都會掉落的樣子。

她還真沒被人這麼指著鼻子罵過……

如果是以前，恐怕她早就炸了，但現在的楚願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

譚戰的怒意慢慢收斂起來，冷著臉說道，「我只是心情不好，你回房間去吧，別出來就行，不然我會忍不住發脾氣的。」

「抱歉。」楚願再次道歉，顧不上被割傷的手指還在流血，就退回了房間。

譚戰一個人在客廳抽了很久的煙，又喝了不少的酒。

楚願再次出現在客廳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她原本只是想倒點水喝的，卻沒想到譚戰還在，嚇了一個哆嗦，急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已經睡了……」

「過來陪我喝一杯吧。」譚戰的語氣充滿了疲憊。

楚願聽到這聲音，下意識的愣了一下，奇怪的看向譚戰。

而譚戰已經給她倒好了酒，指了指旁邊的位置。

不得已，楚願只能過去坐下，有些緊張的端起酒杯和他碰了個杯。

譚戰喝了一口后才說道，「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看什麼都不順眼，不是特別去針對你的。」

「我知道……」

「等我忙完手裡的工作，找時間送你回去吧，別再回來了，別再來參合這裡的事情了，簡簡單單的過你自己的日子去。」譚戰又說道。

楚願很意外譚戰突然給自己說這些，她低著頭，眼底複雜的想著什麼。

譚戰點了一支煙后，從錢夾里抽了一張支票出來，又寫了兩百萬的金額上去給楚願，「這是我能給你的最後一筆錢的，自己省著點花是能過活一段時間的，今時不同往日，別再留念從前，好好的往前走。」

不知道為什麼，楚願在接過支票的那一刻，居然有一種莫名的感動。

她想，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看過太多的人情冷暖，一個人單打獨鬥太久了，才會因為這麼一點點的溫暖而感動吧。

她迅速的將那種複雜的感情甩開，接過支票后和譚戰道謝，「謝謝譚先生這段時間來的照顧和收留。」

譚戰抽著煙笑了一下沒說話，但眉頭卻緊鎖著，一看就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楚願抿了一口酒後，猶豫一下問道，「譚先生是不是遇上了什麼煩惱的事情？不如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幫上忙。」

這話讓譚戰嘲諷的笑了一下，「你？」

楚願自知自己有些衝動了，便覺得有些尷尬。

而譚戰卻抽著煙說道，「你知道莫笙的媽媽是誰嗎？」

楚願有點不明所以，「為什麼突然會對她媽媽好奇起來？」

「因為她有可能是我朋友一直在找的一個人。」譚戰沒說明，只是大致的說了一下，「如果我幫我這個朋友找到了他一直想找的人，這朋友便算是欠我一個人情了，你知道這世上最難還的就是人情了，以後會方便我許多，不管是在經濟上還是在職業上。」

楚願頓了頓后說道，「其實我之前找人調查過莫笙，不瞞你說，我知道一點。」

譚戰驚訝的看向她。

「不過我不是很確定，我需要一點時間。」楚願主動請纓，「譚先生幫了我這麼多，現在你遇上了問題，我也幫幫你，就當是感謝你對我的幫助吧。」

雖然譚戰對她並不抱希望，但楚願已經這麼決定了。

正如譚戰所說，這世上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債了。

如果譚戰欠自己一個人情債呢，說不定她以後還能好好利用利用。

「隨你吧。」譚戰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時間不早了，譚先生還是早些休息吧，不要喝太多酒。」楚願放下酒杯，裡面的酒已經喝光了，她還算優雅的道了晚安后回了房間，心裡已經有了更深一步的打算。

既然回來了，她絕不可能就那麼灰頭土臉的回去。

現在機會就在自己的面前，她必然是要爭取一番的。

楚願第二天一大早就開始行動了，只留下一個便條就和譚戰告別了，出發去找莫笙的母親。

之前她並沒有對譚戰說謊，她確實查過莫笙。

莫離這個人的確很難查，但她查了舒錦傾啊，順著舒錦傾這條線自然而然的就查到了莫離。

當她坐上前往莫離所在小鎮的車時，接到了一個電話。

那個號碼是楚願並不想看到的，所以接起的時候她就壓低了聲音問道，「你還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楚小姐，事情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很多，雖然我們已經安排人去頂罪了，可被識破了。」

楚願心裡一驚，「那你是什麼意思？你都收了錢了，你得把這件事情辦好！」

「我當然知道，收了錢肯定要替人辦事的嘛，只是現在……你給的那些錢恐怕不夠……」

楚願聽得火冒三丈，「你這是又要跟我要錢？五百萬是你說的，我給你了，你現在又反悔？有你們這麼做事的嗎？講不講信用？」

對方恥笑了一下，「信用？做我們這一行的，本就是在刀口上過日子，哪裡還管什麼信用，再說了，我要是真不講信用，直接將你供出來不就行了？我還輕鬆呢。」

「你……」

楚願氣得說不出話來，但心裡已經將這人狠狠的罵了一通。

「還要多少？」

「暫時先給個三百萬吧，如果搞不定的話，可能還得追加。」

「你們怎麼不直接去搶呢？」

「我們做過啊，比你這種事情要簡單多了，畢竟沒驚動到上面的人，拿點錢打發打發就行了。」對方還很不屑，「說起來我也後悔接了你這個活兒啊，要知道你動的是西總的人，就算你給我一億我也不做啊。」

楚願這下是無話可說了，「那你給我兩天時間，我先湊湊錢。」

「那怎麼行？兩天時間可能會發生很多很多事情的，這天，可是說變就變的，最遲今天晚上，我必須要撿到錢。」

「我沒有那麼多錢。」

「那是你的事情了。」對方還勸她，「楚小姐，你就好好想想吧，破財消災，你花點錢，以後就能高枕無憂了，還顧慮什麼呢？」

楚願沒跟他多說，因為知道多說也無用，只能咬牙答應他的要求。

剛結束電話，楚願正準備給對方轉錢的時候，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突兀的鈴聲嚇了她一跳，心口也跟著狠狠的跳躍起來。

電話是父親的主治醫生打來的，楚願很不想接起，可那聲音就像是催命的一樣響個不停。

她不得不接起，心裡已經猜到了醫生要說什麼了。

錢，還是為了錢。

醫生說楚良的情況很緊急，需要一大筆錢做手術，希望楚願能及時把錢送到，避免耽擱病人的治療。

那一刻，楚願真的覺得自己走投無路了。

如果不把錢給那些人，她會被直接供出去，她的人生也就完了。

但如果她不把錢拿去救父親，那麼她的父親可能也就完了。

怎麼做……都是兩難。

一念生，一念死。

坐在車子里，楚願一邊哭，一邊輸入賬號。

***

蕭政將資料都發到了夜西戎的郵箱里，夜西戎暫停手上的工作看了一下郵箱，一目十行的看完后看向蕭政，「所以這些人是有人指使的？」

「是的。」蕭政肯定的答道，「閣下吩咐之後，我們一直有在追查這件事情，漸漸查到了一些眉目，找到了部分相關的人，前一陣他們承認這件事情是他們做的，可安排來的人在證詞上有問題，與實際證據對不上，被我們的人識破是冒名頂替的。」

「這些人到是能耐了。」夜西戎憤怒的敲了一下桌子，「繼續查，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是。」蕭政點頭，「應該花不了多少時間了，畢竟已經有線索了。」

「三天內。」

「……是。」蕭政恨自己嘴快多說了那麼一句，原本以為能邀個功的，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希望手下的人辦事得力一點，爭取三天內就能給閣下一個滿意的答覆。

交代完了這件事情，蕭政又說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明日上午的博物館揭館儀式，閣下是確認要出席嗎？」

「嗯。」

「那我卻跟那邊溝通一下。」

「等一下。」夜西戎叫住了他。

「閣下還有什麼吩咐嗎？」

「應該不是我一個人。」

蕭政有點不明白閣下這句話的意思。

應該？

不是他一個人？

他滿臉狐疑的看著夜西戎。

「我邀請了莫笙和我一起去揭館。」夜西戎解釋了一下。

蕭政瞪大眼睛，「所以……閣下是要公開了嗎？」

「你這是什麼語氣？」

蕭政急忙搖頭，「不不不，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有點意外。」

「意外？」

「不不不，也不是意外，就是……挺好的！早就應該公開了！公開好啊！全國人名都在盼著西總能找個女朋友呢！」蕭政的求生欲可以說是很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