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好不過。」

李心念的臉，再一次黯然，用了好大力氣，才能說出話來，「好，我明白了，再見。」

等她一下車，龍夜爵連個再見都沒說，便開車離開。

李心念站在原地，好像沒有一點力氣，慢慢的蹲了下來，抱著自己，痛哭起來。

***

李心念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家的，到了山莊，她沒有開燈，就坐在有點暗沉的大廳里走神，發獃。

君徹原本在樓上處理事情，下樓來倒水的時候，發現坐在沙發上的她。

從樓梯的角度看過去，能將她臉上落寞的心思看個完整。

長指攥緊了手中的杯子，他一步步的走了下來。

他並沒有刻意的放輕腳步聲，可李心念愣是沒聽到。

可見她想得有多入神……

君徹將杯子放下，才叫道，「在想什麼那麼出神？」

「……你，你在家啊？」李心念有些慌亂，甚至來不及收回臉上的表露的心情。

君徹眉色淡淡，「一直在家，在樓梯站著看了你好一會兒。」

「我……我沒注意到。」李心念心虛的低下了頭。

君徹卻不疾不徐的坐了下來，翹起腿，「你在這裡坐著的時候，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

「我在想你想的人是誰。」

李心念張了張嘴，可最後還是什麼解釋都沒說出口。

有的時候越描越黑，還不如保持沉默。

她的沉默，並沒讓君徹臉色好看道哪兒去。

他忽然逼近，捏著她下巴說道，「李心念，我只給你一年的時間，在這一年時間你，你把龍夜爵徹底從你的生命中剔除，一年之後，我要你完完整整的，屬於我，屬於我君徹！」

「我……」李心念眼眸慌亂的看著他的堅定。

「你只需要回答我，能，或是不能。」

「……」她咬咬唇，又問道，「如果我回答不能，會怎麼樣？」

君徹冷冷一笑，長指捏緊了她的下巴。

李心念因為吃痛而擰起了柳眉，但君徹並沒為此而收斂，「那就滾！滾出我的世界，不要再出現再我面前！」

李心念臉色大變，急忙搖頭，「我不要，君徹，我能做到的，一年的時間足夠了，而且我現在對他，真的只是關心，沒有別的意思。」

「關心？為什麼要關心他？他多的是人關心，不稀罕你的！」君徹一針見血的指出了重點。

李心念臉色一白，隨後苦笑，「的確，他根本不稀罕我的關心。」

「那你還關心？！」君徹有些氣結，恨她的不爭氣。

李心念將他的手拉了下來，握在手裡，「君徹，我是真的打算跟你過日子了，你不用懷疑我，我有多固執你也知道，一旦決定的事情，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君徹雖然心裡鬆了一下，但表面還是很嚴冷。

李心念又道，「這一次的事情，其實是事出有因的，不然我也不會過問。」

才剛沉下去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他蹙眉不悅的問道，「他能出什麼問題？他現在好得很！絕世集團全控股總裁，身價絕對是江城第一！」

「不是這個。」李心念搖搖頭，「他好像身體出什麼問題了。」

「身體出問題？」君徹擰了擰眉。

李心念看向他，最後點頭，「我也是無意之間發現的，他好像為了救唐綿綿，身體被注射了什麼毒之類的，現在身體特別虛，聽沈少恭那意思，如果沒有解藥，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是誰敢對他下手？」

「我也不知道，但他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而且唐綿綿，以及他身邊的家人都不知道，而且他一直在隱瞞。」

君徹眸色微深，思索著能對龍夜爵下此毒手的人會是誰。

思來想去，也就那麼兩個。

「這件事情跟你我都沒關係，而且龍夜爵自己肯定有解決的辦法，你就不要去參合了，當個局外人吧。」君徹建議道。

李心念咬唇點點頭，「好，我聽你的。」

君徹眼裡的冰冷這才柔化了有些，攬著她的肩，「我已經決定把君家的重心，放在淺川市了。」

李心念急忙起身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以後你在淺川市的時間比較多嗎？」

「嗯。」他點了點頭，手指輕輕的撫著她的臉，「當然，我不會對你有什麼強制要求，你願意去就去，不願去，我經常回來便是。」

「……我想想，現在還不能給你答案。」

「好。」君徹已經滿意了。

至少她沒有一口拒絕，而是先說想想，至少她有為他考慮。

第二天一早，李心念做了早餐。

這是她在山莊做的第一頓飯，很用心。

君徹下樓來，見到桌上的早餐，十分驚訝。

有多久，沒有人為他用心的做過飯了？

小時候，父母都還健在，他生活得很幸福。

可後來，父親的過世，家裡的重擔一下子壓到了母親身上。

她再沒時間給他做飯，而是忙工作到深夜，甚至半個月不回來都是常事。

他剛開始不接受，鬧過，哭過，可時間一久，他就只能慢慢接受了。

18歲以前，他除了會敗家之外，再無其他任何作用。

之後的大變故，讓他一夜之間成長，母親也因為他的入獄，而大受打擊。

堅守了好久的事業被剝奪，再加上太過勞累積勞成疾，她在最後，都不忘為自己爭取時間。

想到過去，君徹的臉色有些沉。

李心念不安的站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了？你不愛吃這些嗎？」

「沒有。」君徹收起冷然的表情，大方落座，「我只是沒想過，會吃上你做的早餐而已。」

李心念心裡驀然一痛，眼眶有些濕潤。

彼此默默的吃著早餐，誰也沒有開口打破這個沉寂。

等君徹吃完早餐打算出門去上班的時候，李心念才開了口，「君徹，我昨天晚上想過了，你要把重心放在淺川，那我也跟你去淺川，年氏這邊，我會跟外公說的。」

君徹大為意外，「你捨得？捨得這裡的一切？跟我走？」

「嗯。」李心念大方的點頭，「我其實也沒什麼太大的野心，從小就希望有個家，其他的一切，我都不在乎，現在我既然嫁給你了，跟你在一起，那就是一個家，我自然是要守著的。」

君徹內心，巨浪翻湧。

可他臉上，卻看不出太多的表情。

李心念自己都說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可能我的想法很幼稚，但這就是我的決定。」

「……」他還是那樣看著她，目光交織。

李心念心虛的低下了頭，「其他沒什麼事了，你……你去上班吧。」

砰。

君徹手中的包落在了腳邊。

他一步步往她走來。

李心念吃驚的抬起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結結實實的吻住了。

他吻得很用力，好像把她要揉碎了，塞進自己的骨血里一樣。

李心念都快被窒息了。

雙唇都已經麻木了，才被君徹鬆開。

他的黑眸璀璨，呢喃道，「謝謝你。」

「君徹……」

「噓，感受一下。」

他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手心之下，李心念感覺到了劇烈的震動。

那是屬於他的心跳，一下一下，那麼有力，那麼震撼。

「它在為你而跳動。」

***

世界上最浪漫的情話，未必是我愛你，我想你。

但對李心念來說，最動人的情話，恐怕就是君徹早上說的那句。

【它在為你而跳動。】

他還說，你是我的心臟。

君徹走後，她用了好久好久，才緩過神來，將臉埋進沙發里，好一會兒，嘴角輕輕的揚了起來。

她曾期待過轟轟烈烈的愛，也曾以為龍夜爵就是自己的一輩子。

但現在她才發現，感情未必會轟轟烈烈，也未必會是自己第一個愛上的人。

細水長流，才是讓人最幸福的。

她收拾好心情，開車去了外公家。

冬日的陰雨，讓江城的氣候變得特別的潮濕。

年老的病情也因為這潮濕，而變得嚴重起來。

李心念到了年家，見到了年老，發現才幾天不見，老人又蒼老了很多。

李心念緊張得前後照顧著，年老見到她，心情很好的樣子，還吃了一碗她燉的湯。

徐侯說道，「心念小姐在家的時候，老爺都能多吃一點東西，以後你可要多來啊。」

聽到他的話，李心念的動作一頓，微微的嘆了口氣，握著年老的手說道，「外公，我今天來，其實是有件事情想跟你說的。」

「嗯，你說。」年老笑了笑。

「君徹要回淺川市去發展了，畢竟那是他的根基所在，我決定跟他一起過去，所以以後不能時常來看你了，對不起……」李心念說道最後，情緒激動得哽咽起來。

年老卻一點都不介意，「你跟著去也好，夫妻倆，肯定是要在一起才合適，不用管我，我這吃好的住好的，不會有什麼的，你放心的去吧。」

「對不起……」李心念只剩下哽咽的道歉。

「傻孩子，你能幸福，外公才最高興啊，看來你現在跟君徹的關係已經好了很多，這樣外公心裡也好受點，你們就好好的過日子去吧。」

「……嗯。」

年老欣慰的笑了笑，「公司的事情，我會找人接手的，你就放心的去淺川吧，等外公身體好點了，也去看你。」

「好，外公可一定要說到做到啊。」李心念哭著說道。

「好，說到做到。」

年小暖咳嗽著從二樓走了下來，見到李心念，表情微微一動，隨後往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