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在遇上了那個讓她始於心動的男人之後，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她帶著他，遊歷四海，各個國家旅行。

到後來，她不小心懷了孕，那一刻，她開始想要跟這個男人長相廝守。

她開始小心的算計，怎麼擺脫家裡人，怎麼逃開龍家人的影響。

可她懷孕的事情，還是被母親知道了。

母親千里迢迢的趕到了布拉格，強行的要拉她去打掉孩子。

是她哭著跪著求了很久，才讓母親同意留下這個孩子，但她必須在生下孩子之後，趕緊回國，不要讓龍家人發現半點苗頭。

朱文怡含淚點頭，將孩子生了下來，是個漂亮的女兒。

母親將孩子交給了那個男人，強行的帶著還沒滿月的她回國了。

自此之後，她便再沒聯繫上過那個男人。

更不知道孩子怎麼樣了。

而那時候，龍風藤對她也好了很多，她漸漸趨於平靜。

漸漸接受現實。

甚至為了忘記過去，再次懷孕，生了龍若水。

她的生活，回歸了正道。

也把那段曾經的美好，漸漸封存在了心底。

一晃三十多年過去了，再回首從前，都彷彿只是做了一個夢。

她長長的嘆了口氣，看向不遠處的錦苑，「龍家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龍家了，而你，也不再是從前的你了。」

「媽，你又胡思亂想了吧？我怎麼就不是從前的我了？」龍夜爵無奈的問道。

朱文怡苦澀的笑了笑，「當年，你就算不願意，也不會反抗媽的意思，可現在呢？你的腦子裡心裡都只有唐綿綿，哪裡還有我這個媽的存在啊？」

「媽，你吃醋呢？」龍夜爵玩味的揚著唇，「老婆跟媽，始終是不同的，媽永遠都是我的媽。」

朱文怡心裡一顫，又嘆了口氣，「我時常在想，如果我們沒有回江城，你沒有回江城，是不是結果就不一樣了？說不定你跟心念，都有了自己的孩子，而我，終日含飴弄孫的，肯定比現在要幸福。」

「媽，你現在不僅有孫子，還有孫女呢！」龍夜爵適時的提醒她。

「那終究是不一樣的。」朱文怡的眼神黯了黯。

「怎麼就不一樣了？都是一樣的。」

朱文怡不再跟他爭辯，而是問道，「如果媽硬要你跟心念結婚呢？」

「媽，強扭的瓜不甜，你不想我一輩子都過那種行屍走肉的生活吧？」

朱文怡忽然就頓住了。

心裡彷彿被壓了一塊大石，怎麼都緩不過氣來。

龍夜爵繼續說道，「還有，你也不想心念過著我冷落她的日子吧？就算給了名分又能怎樣？得不到心的婚姻，還有什麼用呢？」

這到是問住了朱文怡。

她的婚姻，就是這樣。

可也過了一輩子。

看龍夜爵那冷然的表情，很多的話，也只能收回腹中，淡淡的道，「我只想讓你知道，無論媽做了什麼，都是為了你好，為了心念好。」

龍夜爵不置可否。

這時前方一輛車子徐徐開來，是李心念開著電瓶車出來找他們。

「媽，爵，你們在這兒呢，我正要去找你們呢。」李心念在二人身前停了下來，欣喜的叫道。

朱文怡眼裡瞬間就柔情起來，走了過去給她捋了捋長發，「這麼冷，你還穿這麼少出來做什麼？」

「媽還沒回去，我也放心不下嘛。」李心念嬌嗔的道，星眸又盈盈的看向龍夜爵，「爵，走吧，上車，我送你回茶閣。」

「不了，我自己回去吧，媽你早點回去休息。」龍夜爵婉拒了李心念的好意，又跟朱文怡道了個別，便快步往茶閣的方向走去。

李心念痴痴的看著他背影很久。

朱文怡試探的問道，「心念，如果……我是說如果，爵答應跟你結婚，但是只給你名存實亡的婚姻，你也願意要嗎？」

李心念想都沒想的點頭，「當然要，而且我相信，我能感動爵的，我們畢竟曾經相愛過，他是我的初戀，我也是他的初戀，想要找回曾經的感覺不難，書上不都說了嗎？人最難忘的，永遠是初戀。」

「可是……爵不一樣……」

「媽，那只是因為有唐綿綿在，他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等沒有了唐綿綿，他就能看到我的存在了。」李心念信誓坦坦的說道。

朱文怡張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或許，她真的改變不了什麼，唯一能做的，就只能幫她吧。

****

回到茶閣，房間已經安靜下來。

唐綿綿躺在床上，似乎已經睡下了。

龍夜爵脫了外套，搓了搓有些冰涼的手走了過去。

將臉壓得很低，感受著她的呼吸，嘴角清悅一揚，「老婆，你裝睡的本事越來越高明了，我都差點以為你睡著了。」

唐綿綿，「……」

她睜開眼睛，有些惱怒的看向他，「你去哪兒了？這麼久？不會是去跟老情人約會了吧？」

「胡說！」龍夜爵義正言辭的糾正她，「就算要，那也是跟我的小情人約會啊！」

「切……」她一副不信的樣子。

龍夜爵趁她不注意，伸手往被子了一探。

冰冷的指尖，一觸及到溫暖，涼得唐綿綿大叫起來，「龍夜爵，你幹嘛！」

「嗯，干。」

「……」

唐綿綿第二日又到了龍牧野家。

他已經酒醒，但眼睛卻布滿了血絲，一看就是沒休息好。

「三叔，其實你完全可以等你休息好了再叫我過來的。」唐綿綿客氣的道。

龍牧野擺擺手，「關於族徽的事情，我的幾個要求都在這裡，你記一下，一會兒龍夜辰來了，再問問看他有什麼意見，龍夜爵那邊，就是你的事了。」

「好。」唐綿綿乖巧的接過事項要求。

這時，許溫柔披著風衣就下樓來了，見到龍牧野溫柔一笑，「三哥，你怎麼那麼早就起床了？」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龍牧野抬手將她撈進了自己懷裡，溫柔的問道。

這時唐綿綿頭一次在龍牧野臉上看到溫柔的表情。

她腦海中一下子就浮現了許輕輕的那張臉。

那一次，在遊艇上，她說的那番話，自己到現在都還記得。

可現在，只不過是短短的半年時間，好像一切都改變了。

許溫柔嬌嗔的摟著龍牧野撒嬌，將臉貼在他胸前微微磨蹭著，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便繼續睡覺。

唐綿綿坐在那裡，到很不自在。

這時，廚房傳來了一陣碗盤碎裂的聲音，伴隨著許輕輕的驚呼，惹來三個人的注意。

許溫柔眼裡快速閃過冷厲，轉瞬即逝，幾乎叫人注意不到。

可唐綿綿還是不小心撲捉到了。

龍牧野正準備起身的時候，許溫柔卻抱得緊了幾分，「三哥，我頭疼，可能是昨晚喝了點酒，有些不舒服。」

龍牧野收回了視線，專註的看著許溫柔，甚至伸手給她揉著太陽穴，「這樣好些了嗎？」

「嗯，舒服一點了。」許溫柔點點頭，可眸里卻閃過一絲得逞的得意。

唐綿綿起身往廚房走去。

許輕輕就蹲在地上，看著自己的指尖淌出一陣陣鮮紅的血液，卻傻傻的不知道收拾。

「許輕輕，你的手受傷了！」唐綿綿著急的叫道，也小跑著過去扶住了她，將她從發獃中喚醒。

許輕輕似乎才恍然清醒，擰眉看著自己的受傷的手指，「完了，明天的廣告要被耽擱了，我肯定要被紅姐罵了。」

唐綿綿唇角抽了抽。

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擔心的是這些？

「有醫藥箱嗎？我先給你處理傷口。」唐綿綿拉著她出了廚房，一邊走，一邊詢問著她。

許輕輕視線故意錯過了大廳的方向，對唐綿綿道，「我房間里有。」

「那到你房間去。」

許輕輕帶著她上了樓，一到房間，她臉上的堅強也崩潰下來，眼眶泛紅起來。

唐綿綿取來了醫藥箱，看著眼眶微紅的她，無奈的嘆了口氣，「想哭就哭吧，我是不會笑你的。」

許輕輕感激的道謝，「謝謝你。」

「別跟我那麼客氣。」唐綿綿專註的給她處理著傷口，「你跟我當初見到的樣子，有很大的差別。」

至少之前的她，很堅強，不會像現在這樣患得患失。

許輕輕何嘗不知呢？

她苦澀的笑了笑，「女人就是這樣，一旦愛上一個人，就完全被不像自己，失去了自我，過得如同行屍走肉一樣。」

「是三叔吧？」她抬眸看了她一眼。

「嗯。」許輕輕沒有避諱的點頭，像是陷入某種幸福之中，可又迅速清醒，「他摟著的那個女人……是我親姐姐。」

雖然這是唐綿綿早就知道的事實，可當真的從許輕輕嘴裡聽到，那感覺又不一樣。

她對她，多了一抹心疼。

好多好多想要安慰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許輕輕又道，「她跟三爺是青梅竹馬，在三爺被收養前，兩人就曾有過誓約，而且……只不過是他的一場風花雪月而已，我雖然明白這個事實，可還是陷了進去，我是不是很失敗？」

許輕輕水眸里都是氤氳。

唐綿綿心裡泛起對她的心疼，「愛情，是不講規則的，來了，誰都擋不住。」

「是啊，誰都擋不住。」

儘管她很努力的想要抵抗，可最終還是輸了。

「那你姐姐現在既然回來了，你有什麼打算嗎？」唐綿綿問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許輕輕自嘲一笑，「要麼消失，要麼……死。」

唐綿綿心裡一驚，這兩個答案，哪一個，都不是好的結果。

她沒想到這個許輕輕，居然會有這樣的念頭。

「你也不要把自己逼上絕路了。」

「我覺得，我只能是這麼一個結果。」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