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付染染有些奇怪的看著顏苒苒，蹙眉問道，「院長媽媽，你怎麼問這個問題？難道你覺得她們不是母女嗎？我跟綿綿很早就認識，她沒說過那不是她親生媽媽啊？」

「我隨便問問，就是覺得陳秋華年歲那麼大了，跟綿綿相差很多。」顏苒苒隨口說道。

付染染這才鬆了口氣，拍著胸口說道，「原來是這樣啊，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有什麼問題呢？」

顏苒苒沒再問這個問題，但眸里卻是一片的深色。

兩人進了電梯，往兒童門診的樓層趕去。

而電梯門的轉角處，沈少恭滿臉疑惑的走了出來，深眸許許的看著電梯門的方向。

那個孤兒院的院長媽媽，難道是知道什麼？

不然，也不會這樣問啊。

他又聯想到了唐綿綿跟陳秋華之間的血型差異，這其中明顯有問題。

「看來，得去深入研究一下了。」他摸著下巴說道，眼眸里湧現意味深長的厲色。

而病房裡，唐綿綿給陳秋華洗了個臉。

「你剛剛說顏院長是孤兒院的院長？哪個孤兒院？」陳秋華想了想，而後問道。

「就是南山孤兒院，染染長大的地方。」

陳秋華心裡一沉，臉色不大好。

唐綿綿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擔憂的問了一下，「媽，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這一問，陳秋華就好像沒聽到一樣，依舊在發怔。

她又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媽？你聽到我的話了嗎？」

「啊？怎麼了？」陳秋華從晃神中回過神來，有些驚慌的看向唐綿綿。

唐綿綿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母親，蹙起了柳眉，疑惑的看著她，「我叫你好幾聲，你都沒聽到，在想什麼？為什麼忽然問院長媽媽了？你們認識？」

「沒有。」陳秋華趕緊否認。

隨即又覺得自己好像反應有些過度，趕緊解釋道，「我就是隨口問問而已，時間也不早了，你回去吧，我在這邊沒事兒的。」

「那怎麼可以，我在這裡陪你。」唐綿綿搖頭拒絕。

「回去吧，我現在不是好很多了嗎？而且還有看護呢。」陳秋華勸著她，「再說了，你回去休息好了，明天才能照顧我啊。」

「你真的可以嗎？」唐綿綿還是很擔心。

陳秋華很肯定的點頭，「真的可以，放心吧，快回去，你衣服都髒了，也得回去換一下啊。」

唐綿綿這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毛呢外套。

上面還染著之前沾上的血跡，有些斑駁的步在白色的衣服上，十分顯眼。

的確有些狼狽。

她終於點了頭，卻依舊囑咐道，「那我等你睡下了再回去。」

「嗯，給龍夜爵打電話吧，讓他來接你，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好。」

唐綿綿終於笑了笑。

陳秋華也稍稍放心了。

不過也明白，只有在提到龍夜爵的時候，唐綿綿才會笑一笑。

復又想起之前發生的衝突，有些擔心的看向她，「六年前你執意要離開的原因，就是這個嗎？」

唐綿綿水眸凝了一下，而後默不作聲的點點頭。

陳秋華長長的嘆了口氣，「我只知道你離開是有原因的，但沒想到是這個。」

「對不起，媽，我沒有告訴你這些。」唐綿綿歉疚的拉著她雙手說道。

「不，應該是媽跟你說對不起，我女兒這些年過得這麼痛苦，我卻沒能幫忙分擔，是我的失職。」

「我們都別道歉了，現在都過去了。」唐綿綿釋懷的搖搖頭。

陳秋華滿臉愧疚，「所以你現在不要跟朱文怡起衝突知道嗎？她萬一豁出去，告訴了所有人這個事實，對龍夜爵還是有很大的影響，私生子這個身份，見不得光的。」

這一點，唐綿綿何嘗不懂。

更何況，那之間，還有著更複雜的關係。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唐綿綿滿臉的擔憂，眼睛卻逐漸轉冷。

陳秋華拉著她勸道，「等明日我精神好點，你帶我去跟她道歉吧。」

「媽……」唐綿綿鼻尖一酸，眼裡涌動著氤氳的霧氣。

她不想讓母親這樣低三下四。

「我沒關係的，不要在意，先去道歉就對了。」陳秋華拍了拍她，淡淡的笑著。

唐綿綿重重點頭，只覺得壓在心口的東西，很沉，很沉。

她怕自己哭出來，讓母親還得費心安慰自己，便強忍著眼淚說道，「我去給龍夜爵打個電話，你先躺下休息吧，順道叫陪護過來看著。」

「好。」

唐綿綿幾乎是一出病房門，就虛脫了，靠在牆上，無聲的哭著。

怕被陳秋華聽到，她用了所有的力氣去隱忍。

嘴唇幾乎都被咬破……

等到終於能緩解一些，她才拿出手機，給龍夜爵打電話。

卻不想鈴聲，在她不遠處想起。

唐綿綿紅著眼眶回頭，看到的，便是龍夜爵的身影。

他就這麼站在那裡，看不清楚表情，但卻籠罩著一層複雜之色。

唐綿綿輕輕的叫了一聲，「龍夜爵……」

他從暗沉中走了出來，一言不發，只是伸手，緊緊的將她抱住。

唐綿綿有些驚訝，沒有掙扎，就這麼讓他抱著，眼眸不定。

龍夜爵心裡很是複雜。

他剛剛親眼目睹了她的痛苦，卻那麼的無能為力。

曾經他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可現在才發現，自己太過狂妄了。

是江城龍家，將他捧得太高。

哪怕經歷了五年前失去繼承權的事情，卻依舊靠著龍家太子爺的身份，靠著以往打下的關係，靠著龍家花重金為他培養出來的商業頭腦，重新站了起來。

可除去這些，他依舊是個普通的人。

甚至讓自己最愛的女人，這麼痛苦。

失敗吧。

「龍夜爵？」

被他抱得快呼吸不過來，唐綿綿才輕微的叫了一聲。

「嗯。」

「你沒事吧？」

她輕輕的扶著他的背脊。

龍夜爵搖了搖頭，又用了一下力，才鬆開了她說道，「沒事，你打電話找我？」

「嗯，媽說讓我回去換換衣服，休息一晚，明天再來。」唐綿綿說道。

龍夜爵點了點頭，拉著她往病房走去，「我去跟媽打一聲招呼再走。」

「好。」

唐綿綿順從的跟在他身後進了病房。

陳秋華因為藥效的緣故，已經淺睡下了。

兩人放輕緩了動作，相互看了一眼，最後才默契的轉身離開。

病房門剛剛合上，床上的人便張開了眼睛。

陳秋華視線落在合上的門上，閃著複雜的神色。

唐綿綿跟著龍夜爵進了電梯，猶豫著開口，「我們去看看你媽媽吧，我還沒去看過她。」

「她沒什麼大礙。」

「就算這樣，也應該去看一下的。」唐綿綿輕輕的拉著他，好似撒嬌。

龍夜爵扭頭看向她。

唐綿綿的整張臉都融入了他的眼眸之中。

「她現在情緒還不太穩定，會說很難聽的話，你確定要去嗎？」

唐綿綿點了點頭，安慰的笑，「沒事的，長輩嘛，說說也是應該的。」

龍夜爵知道這女人就是這副心腸，只能點頭，按下了朱文怡所在的樓層。

唐綿綿嘴角微不可見的沉了幾分，但隨即便隱去。

她不想讓龍夜爵看見自己的猶豫。

朱文怡的病房裡，龍若水剛剛離開，李心念還留在這裡陪著。

唐綿綿跟龍夜爵一起進來之時，讓李心念驚了一下。

她正在跟喬羽菲通電話，說了一下這邊的情況，卻不想唐綿綿就進來了，頓時就如刺激的到的刺蝟一樣，猛的起身，防備的瞪著二人。

本在淺眯的朱文怡，感覺到了冷然氣息，也睜開了眼睛。

卻不想入眼的，便是唐綿綿跟龍夜爵一起攜手的畫面。

頓時怒火中燒，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指著唐綿綿就罵道，「滾！滾出我病房！我不想看到你！」

牽連著朱文怡的儀器滴滴的響了起來。

唐綿綿儘管心裡很難受，卻還是開了口，「我們來看看您，您別太激動。」

「誰稀罕你看我了？滾！」朱文怡還是那強硬的態度，「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別忘了，我躺在這裡，可是拜你所賜！」

她的話，的確是事實。

唐綿綿有些歉疚的低下了頭。

龍夜爵卻好似保護她一樣，站在了她的面前，右手直接攬住了她，目光灼灼的看向朱文怡，「媽，她是我妻子，請你不要這麼對她！」

妻子？

朱文怡跟李心念都是一陣難堪。

態度卻是截然不同的。

朱文怡若不是因為身子不適，恐怕都會跳起來吧？

她顫抖著手指之著唐綿綿說道，「你這是來給我示威的嗎？讓我看到我養大的兒子有多在乎你？你真行！你厲害！」

李心念很是受傷，水眸頓時泛起委屈的淚水，楚楚可憐的看著龍夜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委實叫人心疼。

但龍夜爵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存在。

更或者，他一直就沒看到過她的存在。

李心念咬了咬唇，才伸手拉住了怒氣沖沖的朱文怡勸道，「媽，你不要激動，醫生不是叮囑過嗎？你情緒不能激動。」

朱文怡抱著李心念就是一陣嚎啕大哭，「我這是做的什麼孽啊，躺在病床上了，還要經歷這些？楊大師說的果然沒錯，那就是個煞星，非要把我們弄得家破人亡才甘心啊。」

(新年快樂！今天單更，因為太忙了！理解一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