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就不是龍夜爵的母親，我的孩子也不需要你來認可！」

「什麼？」

朱文怡獃獃的看向她。

陳秋華也被這句話弄糊塗，驚愕的看向自己的女兒，「綿綿，這，這是什麼意思？」

「對？什麼意思！唐綿綿，你把話給我說清楚！龍夜爵怎麼就不是我兒子了？那可是我痛了三天三夜生下來的兒子！」

朱文怡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一致認為是唐綿綿信口開河，瞎說的。

唐綿綿其實是有些後悔的。

這個秘密，她也壓抑在心裡好久好久了。

九道她以為不會說出來了。

終究還是衝動了吧？

她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平息衝動，冷靜下來。

但朱文怡已經不能冷靜了，直接沖了過來，蠻橫的拉著唐綿綿的衣服問道，「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麼說龍夜爵不是我的兒子！你說啊！你說啊！」

「你當我什麼都沒說吧。」唐綿綿緊閉著眼睛，哪怕朱文怡那麼用力的晃悠自己，卻還是忍著。

「唐綿綿，你當我朱文怡是傻子在玩弄嗎？你今天不把話給我說清楚，我跟你沒完！」朱文怡已經開始歇斯底里了。

陳秋華見勢不妙，趕緊上前去拉扯。

人在憤怒之下，力道是出奇的大。

唐綿綿只覺得快要窒息了。

朱文怡緊緊勒著她的脖子，讓她的呼吸開始不順暢，臉頰也漲紅起來。

陳秋華慌了，顧不上自己身子不適，拉著朱文怡的手說道，「你鬆開，鬆開啊！你這樣會勒死她的！」

唐綿綿已經難受得乾咳起來。

徐媽在一旁已經被嚇得臉色青白了，顫抖著雙手拿出電話，給龍夜爵打。

可由於太過緊張，好幾次都按錯了號碼。

而這邊，朱文怡手背的青筋已經浮起，唐綿綿表情已經扭曲起來，只能扒拉著她的手。

「鬆開！鬆開啊！」陳秋華眼淚大顆大顆的滑落。

朱文怡近乎瘋狂，「上次龍夜辰說過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現在又說，唐綿綿，你快給我說，到底是什麼意思？」

「啊，你鬆開！」陳秋華一著急，直接咬上了朱文怡的手。

她一吃痛，尖叫一聲，鬆開了手，但卻用力的推了陳秋華一把。

唐綿綿脖子忽然一松，大量的空氣灌入，嗆得她上氣不接下氣的咳嗽起來。

陳秋華步履蹣跚的往後倒去，直接撞上了一旁的桌子……

砰。

一聲巨響。

世界彷彿安靜了一秒。

「少爺，快回來啊，出，出事了！」徐媽正在跟龍夜爵說著情況，卻看到一片鮮血從陳秋華的後腦勺流出，「殺，殺人了，殺人了……」

龍夜爵幾乎是瞬間就掉頭，直接逆向行駛的往回趕。

以至於交通混亂，響起了一陣的尖銳喇叭聲。

但他顧不上這一切，心中焦急得恨不得一下子就飛回帝豪。

殺人了……

這些徐媽在電話里說的最後一句話。

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唐綿綿終於緩過氣來，還沒說話，就聽到徐媽尖叫殺人了。

她猛然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自己母親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的模樣。

那一瞬間，她只覺得世界都坍塌了。

身子一軟，幾乎是跌跌撞撞的撲了過去，拉著陳秋華起身，聲音顫抖的問道，「媽，媽，你怎麼樣了？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心裡痛得快要窒息了。

陳秋華氣息有些虛弱，眼睛半眯著，張著嘴，想要說什麼，可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朱文怡還呆在那裡，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麼，「我，我不是故意的……」

唐綿綿抱著陳秋華嚎啕大哭起來，「媽，你不要有事啊，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陳秋華身子抽搐了好幾下，似乎在努力，伸手拉了拉唐綿綿，語氣微弱的說道，「我，我還有事，沒，沒告訴你。」

「媽，你不要說話，你不要說話，我們去醫院，去醫院……」唐綿綿語無倫次的說著，右手始終在她的傷口上按著。

多希望這麼按著，就能讓傷口癒合，讓血流停止。

可手指間不斷滴落的液體，彷彿是利刃，一刀刀的扎在她心上一樣，生生的痛。

「不管我的是，是她自己跌倒的，不關我的事！」朱文怡趕緊撇清關係，顯然也被這樣的狀況給嚇到了。

唐綿綿抬起紅腫的雙眸，帶著濃烈的恨意瞪向朱文怡。

那一刻，恨意將她吞噬。

她咬牙切齒的說道，「朱文怡，我一再忍讓你，你為何要這麼步步緊逼？」

「我逼你嗎？是你自己要纏著我兒子的!」朱文怡還是不覺得自己錯了。

「龍夜爵不是你兒子！他不是你兒子！你給我聽清楚了！」她近乎竭斯底里的嘶吼！

這一次，朱文怡聽得很清楚。

晃悠了好幾步，才說道，「你，你胡說。」

「都這個時候了，我為什麼要騙你？」唐綿綿只覺得朱文怡很可悲，搖著頭滿臉失望，「本來我敬重你是長輩，一直將這個秘密壓在心裡的，可你卻要這麼逼迫我！你給我聽清楚了，龍夜爵他不是你的兒子！你替別人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你才是最可憐的人！」

「不！你胡說！」朱文怡只能重複這句話。

「你就這麼自欺欺人吧!你的兒子，在就夭折了，是爸爸沒告訴你，將你蒙在了鼓裡的，爺爺也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情，才將遺囑更改，把繼承人的位置，給了龍夜辰的，因為按道理上，龍夜辰才是龍家的嫡子！」

她想，她是瘋了，才將這個秘密說了出來。

這個秘密，若是讓心高氣傲的龍夜爵知道了，得多難以接受啊？

私生子……

這個身份，就足以讓他在這個圈子，丟盡了臉，抬不起頭。

上流社會，最瞧不起的，便是私生子這個身份了。

唐綿綿閉上了眼睛，痛苦不已，在心裡一遍遍的道著歉。

對不起，龍夜爵，對不起……

徐媽從驚愕中回神，看著門口的方向，僵硬的叫了一句，「大，大少爺。」

唐綿綿猛然睜開眼睛，驚恐的看向大門方向。

那裡，站著的，正是龍夜爵。

朱文怡完全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一步步的往後退，嘴裡還喃喃著，「不可能的，你一定是騙我，龍夜爵就是我兒子，我最驕傲的兒子！唐綿綿，你這個狠毒的女人，居然用這麼惡毒的謊言來欺騙我，我恨你，恨你……」

「太太……」徐媽慌張的過去，接住了搖搖欲墜的她。

朱文怡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外面，救護車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份壓抑的靜謐。

*****

沈少恭剛打算翹班，去片場探老婆的班。

結果急診室那邊就打電話過來，說是送了兩個病人過來。

他本不打算接診的，護士簡單扼要的補充道，「是龍夜爵的母親跟岳母。」

靠!

沈少恭丟下電話，迅速沖往急症室。

到底是怎麼回事？

急症室那邊已經做好術前準備，只等醫生了。

楊醫生之前是朱文怡的主治醫生，朱文怡就直接交給她了。

而陳秋華這邊要嚴重一些，自然由沈少恭接手。

唐綿綿一直哭著，跟著推車跑，一邊喊著陳秋華，「媽，你醒醒，不要睡，千萬不要睡，你不能丟下我，知道嗎？」

陳秋華輕微的握了握她的手，好似答應她的話。

唐綿綿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沈少恭一臉嚴峻的吩咐，「馬上準備血漿，病人有些失血過多。」

「是。」護士在記錄上寫著。

沈少恭又問唐綿綿，「知道你母親是什麼血型嗎？」

「A型血。」唐綿綿淚眼漣漪的說道。

「你呢？是A型血嗎？如果是，必要的時候，抽你的。」他當即下了結論。

唐綿綿卻搖頭，「我是RH血型，跟我媽不符合。」

沈少恭到有些意外。

不過他現在顯然沒時間去關注這些，只讓護士趕緊調足A型血。

急診室的門重重的關上，阻隔了唐綿綿，她只覺得渾身都虛弱無力，滑座在一旁的椅子上，緊緊的盯著急症室的燈。

朱文怡那邊的確沒什麼大礙，只是因為受了刺激而暈倒，經過楊醫生的搶救，已經蘇醒了。

龍夜爵安頓好之後，才火速的趕了過來。

唐綿綿一見到他，眼淚就忍不住的猛掉。

龍夜爵大步的走了過去，坐在她身旁，握了握她的肩說道，「少恭的能力你是知道的，一定沒問題。」

「嗯。」唐綿綿帶著哭音的點頭，咬了咬唇，又抬起紅腫的雙眼看向她，「龍夜爵……」

她叫了，卻不知道說什麼。

龍夜爵深眸看向她，語氣淡淡的問道，「怎麼了？」

「你……」

她張張嘴，最終卻只能說出這個字。

好多好多的話，在心中想要說。

龍夜爵胸口沉重，一雙眸子清冽而深邃。

唐綿綿的目光指指的看進去，竟被裡面的深不可測給吸附。

就彷彿墜入了漩渦般，不安，沒底。

「五年前，你就知道了，對嗎？」他終究還是開了口，聲音冷到沒有溫度。

這對一向驕傲的龍夜爵來說，是多難以啟齒的問題啊。

唐綿綿心裡一陣疼痛，想要伸手去抱抱他，卻發現自己沒有一絲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