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這樣想……」她試圖解釋。

「事實就是這樣，並不是我這樣想。」龍夜辰苦笑的說道，「因為比他晚出生幾天，我就失去了太多太多的東西，現在我又輸在了時間上，叫我如何甘心？」

「這不是時間的問題。」

「這就是時間的問題！」龍夜辰很堅持，「你送給我手錶，不就是要告訴我，時間不代表什麼的嗎？為什麼現在卻不接受我？」

唐綿綿揉著眉心，「這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

「我明白，我這樣是有些突兀了，但我願意等，只是我不願這麼不清不楚的等，我要讓你知道的我的心意。」龍夜辰恢復了冷然，不再是情緒激動的樣子。

唐綿綿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只是覺得心累吧。

龍夜辰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不管多久，我都等。」

「龍夜辰……」她頭痛不已。

龍夜辰卻抬手打斷了她的話，「現在什麼都別說，我不想因為我打擾到你的心情，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說。」

說完，他又環顧了一下房子，才說道，「這裡的條件不太好，坐車什麼的都不方便，還是搬到我之前送給你的房子里吧，就算不是為你，也要為孩子想一想。」

說罷，他轉身打開門離去，徒留唐綿綿一個人在房間里混亂。

龍夜辰怎麼會突然這麼急切？

在房間里寂靜了好一會兒，她才緩過勁來，拿起之前爺爺給的紅包，猶豫了一下，才找了手工刀打開。

裡面掉出了一張卡。

那號碼，是熟悉的，正是之前他給自己的彩禮錢，當時她連同海天一線的鑰匙放在了龍家的餐桌上。

現在，爺爺又給了自己，到底是什麼意思?

思來想去，她都沒能找到解釋的理由，只能給爺爺打去了電話。

電話連通沒接起之前，她的心都很忐忑，當爺爺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的時候，她才驚覺自己已經開始冒冷汗了，「爺爺，是我，綿綿。」

「哦，綿綿啊。」

老爺子的聲音有些沙啞，並且伴隨著咳嗽，估計是感冒了。

唐綿綿擔憂的問道，「爺爺，你生病了？看醫生了嗎？要緊嗎？」

「沒事，人老了總會有這些那些的病，沒大礙，我自己心裡有數就成。」老爺子很豁達，並沒有唐綿綿預期之中的憤怒。

唐綿綿這才放下心來，不好意思的說道，「爺爺，對不起，我這麼晚了才給你打電話，新年快樂。」

「有心就好了。」

「爺爺，你讓若水給我送的卡，不是我之前還給龍夜爵的卡嗎？為什麼又給我？」她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老爺子咳嗽了幾下，才喘著氣解釋，「那錢啊，不是給你的，是給肚子里的孩子的。」

「可是太多了……」

「這是我的意思，不管多少，也是我的意思，拒絕老人可不是什麼尊敬的行為。」龍振飛笑呵呵的說道。

唐綿綿只能忍下了拒絕的話，「那我替寶寶收下了，也替寶寶說一聲謝謝太爺爺。」

「希望能有被叫太爺爺的那一天。」龍振飛嘆息的道。

「有的，一定有的！」唐綿綿很堅持，「爺爺，你一定能長命百歲，到時候我會抱著寶寶去看你，還請爺爺給他取名字好不好？」

「嗯，好。」龍振飛爽快的應道，心情似乎好了起來，「那我現在就得翻看族譜了，給他找一些合適的名字。」

「還早呢。」唐綿綿被囧到了。

「不早了，我先定了幾個之後一層層篩選，等確定之後，你也差不多生了。」

「是嗎？那好吧，記得選好聽的名字吶。」唐綿綿語氣也輕鬆起來。

老爺子笑呵呵的問道，「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得做兩手準備才行。」

「好吧。」

「丫頭，什麼時候回來？」老爺子又問道。

唐綿綿一愣，漸漸冷了下來。

老爺子沒得到回答，在那方嘆氣，「爺爺還是希望你們能繼續走下去，婚姻就是這樣，做龍家的媳婦也是這樣，信任，包容，信任這一次你們都做得不好，包括爺爺都沒能及格，所以爺爺要跟你道歉，之前誤會你了。」

「爺爺，你不要這麼說，本來就是我做得不對。」唐綿綿內疚的道歉。

老爺子長長的嘆了口氣，「信任難做到，包容更難做到，但為了孩子，什麼都不重要，知道嗎？」

「……」她說不出話來，什麼東西都卡在了喉嚨里。

「你好好想想吧，我要休息了。」龍振飛並未逼她。

「爺爺再見。」唐綿綿對著電話說道。

那方陷入忙音，唐綿綿卻許久都沒收起電話。

的確如爺爺所說，信任都沒能做到，又如何去做到包容呢？

****

原本以為龍夜爵會安靜幾天，但是當天晚上，她的電話又響起來了。

這一次不是河西爵打的，而是莫成宇打的。

接電話之前，她堅定的告訴自己，一定要拒絕，堅決的拒絕！

「唐綿綿？」莫成宇試探的問道。

「我是，你是莫大哥？」唐綿綿有些意外。

畢竟莫成宇是幾人之中，唯一一個很冷的男人，幾人聚會的時候，也是說話最少的那個。

存在感很弱，但氣場很強。

唐綿綿跟他幾乎沒什麼交流，這一會兒接到他電話，到有些意外了。

「來一下驪山吧。」

驪山？

這麼晚了去驪山做什麼？

「有什麼事情嗎？龍夜爵又鬧事兒了？」這電話號碼是龍夜爵的，莫成宇既然在叫她去，肯定是跟龍夜爵有關。

莫成宇重重的嘆了口氣，「你們家那位喝醉了酒，要看星星，所以我現在在驪山，他穿得少，又在下雪，我怎麼勸都勸不住，還是你來比較妥當。」

「這個……」她還在猶豫。

「我電話已經打給你了，來不來的確是你的自由，反正他生病了跟我沒什麼關係。」莫成宇並不像河西爵那麼熱情，冷冰冰的說完，便掛了電話。

唐綿綿拽著手機好一會兒，才無奈的起身，穿衣服打算再出去。

這一次陳秋華沒睡著，聽到了聲音，打開門看她要出去的樣子，「這麼晚了，你去哪裡？」

「媽，我出去一下就回來。」唐綿綿不想提龍夜爵，怕母親擔憂自己。

但陳秋華不用想都知道是為了誰，揮揮手，「去吧，注意安全。」

「好。」唐綿綿走到門口去穿鞋子。

陳秋華走過來拿過一旁的圍巾手套和帽子，一一給她戴上，「外面冷，你穿暖和一點，外面再穿一件羽絨服吧。」

「那樣我都走不動了。」她無奈的說道。

「那就再穿個披肩，我去給你拿。」陳秋華是生怕女兒給凍著了。

沒辦法，為了不讓母親擔心，她只能又披上了一件白色的羊絨披肩，才出了門。

耳朵上帶著毛絨耳箍，白色的卡通帽子，依舊白色的微博，還有白色的手套，整個人就一滾子，圓滾滾的。

的士司機看到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大半夜的，我還以為碰到了打的的綿羊呢。」

唐綿綿憨厚的笑，「其實我小名兒叫綿羊。」

司機哈哈大笑，「看來還真是情有可原啊，去哪裡？」

「驪山。」

「那有點遠啊，姑娘你這麼晚去那邊做什麼？」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有人在那邊看星星。」

司機愣了一下，大笑起來，「是你男朋友？」

「不是……」唐綿綿明顯底氣不足。

司機卻很瞭然的說道，「你們年輕人真浪漫，大半夜的去驪山看星星，我年輕的時候也瘋狂過，現在老了，每天為生活奔波，已經沒有了那種激情了，真羨慕啊。」

唐綿綿內心在流淚，司機大叔，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啊。

當她抵達驪山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一個小時之後了，下了車她哆哆嗦嗦的尋找龍夜爵的身影。

前方有一輛車子一閃一閃的，她猶豫了一下，走了過去。

果然是莫成宇跟龍夜爵。

見到她來，莫成宇下了車，大鬆一口氣，「總算來了，差點沒凍死人。」

「龍夜爵呢？」唐綿綿往車裡看了一下，並沒看到他。

莫成宇指指前面，「在那邊呢，你去勸勸吧，我得回去了，莫染都打了好幾個電話了。」

唐綿綿感激的點點頭，「謝謝莫大哥。」

「是我得謝謝你，把我解救於苦難之中，早點和好吧，別折騰了，我們這一幫人，都快被他給折騰死了，大過年的，都不能安生。」莫成宇第一次沒有了高冷態度，忍不住吐艷。

唐綿綿歉意無比，一個勁的道歉，「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行了，我先回去了，車子我開回去了，你們一會兒去那邊的溫泉山莊住吧，他吹了那麼久的冷風，泡泡溫泉去去寒才行。」

「啊？」唐綿綿還沒反應古來，莫成宇已經上了車驅動引擎，離開了。

她一個人站在那裡，風中凌亂了好久。

溫泉山莊……怎麼聽上去，有點不合適呢?

容不得她細想，前方傳來了陣陣嘶吼聲，是龍夜爵在對著山腳下的夜景嘶吼，「唐綿綿，你這個蠢女人！」

她唇角止不住的抽搐……

「唐綿綿，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還罵上癮了。

「唐綿綿！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對啊，她就是不識好歹。

這一點，唐綿綿自己都很認可。

「唐綿綿，別讓我再看到你，再看到你我一定捏死你！」

唐綿綿縮了縮脖子，真有一種被人給捏了的感覺。

怕這男人發瘋，唐綿綿趕緊走過去，看向雪地里不斷嘶吼的男人。

真的跟莫成宇說的那樣，龍夜爵只穿著一件毛衣，就這麼站在雪地里對著夜色嘶吼。

真行！

這麼冷！

她穿這麼厚都感覺到寒意，他卻只穿著毛衣在這兒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