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終究是碎了。

現在在他腦海里的，是唐綿綿那巧笑倩兮，靈動的模樣，所以，他更堅定，「以後，她是她，我是我，再見，只是親人，再無其他。」

語畢，他堅定轉身，再也不看一眼花房裡開得正燦爛的各色玫瑰，留下一臉呆愣的朱文怡站在原地。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她在拿起了一旁沒有掛上的電話，顫巍巍的說道，「心念，你都……聽到了嗎？」

那頭的女子，泣不成聲，哽咽著說道，「乾媽，我是不是……是不是很傻？」

「唉……」她嘆了口氣，無比悵然，「或許，當初你應該告訴他實情。」

「不，不能告訴，那樣會讓他背一輩子的心理負擔的。」

「苦了你了，心念。」朱文怡撫摸著照片上笑意盈盈的女子，水霧瀰漫。

一切……似乎都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

茶舍里，老爺子正在品茶寫字。

唐綿綿一看到那毛筆，就想起之前老爺子罰自己抄寫佛經的情形，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用了山來，她主動研墨，「爺爺，你找我有事兒啊。」

「嗯，一會再說，我把這一版寫好。」

老爺子的字，剛勁有力，一看便知道是有功底的人。

在唐綿綿看來，這跟那些書法家的字畫，沒什麼區別。

「爺爺，你寫的字真好看，我那時候抄寫的佛經，你看到的時候，沒笑我吧？」她笑眯眯的說道。

老爺子哼哼兩聲，「醜死了。」

唐綿綿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也不生氣，「那我以後多練練。」

「是該多練練，你們現在的這一代，都只會打字，手機啊，電腦啊，平板啊，一個個打字多溜的，可好多字，都不會寫了，真是越來越落後了。」

老爺子說起道理來，那是一溜一溜的，唐綿綿只能不斷的點頭符合，「是是是，我也覺得太落後了，以後我天天練字，這對我們設計師，也是有好處的。」

「嗯，藝術都是有共通性的。」

「是。」她輕笑了起來。

老爺子將一版寫好，唐綿綿主動替他晾了起來。

而老爺子坐到茶几旁，開始品茶。

唐綿綿又趕緊過去，給他泡茶。

他還記得第一次給老爺子泡茶時的情形，小心翼翼，又禮儀周到。

第一盞茶喝上之後，老爺子才開了口，「綿綿，你現在跟爵已經結婚了，並且對外公布了，就是我龍家的人了，龍家歡迎你。」

「謝謝爺爺。」她得體的笑著。

心裡是頗為感動的，爺爺還為這事兒，正兒八經的跟她說一次。

看來這龍家的掌門人，也不是那麼好當的，要管得面面俱到。

她幾乎能想到那即將要壓在龍夜爵肩上的擔子到底有多重了。

「之前爺爺告訴你，在外要謹言慎行是不是？」

「嗯，我一直都記得的。」唐綿綿重重點頭。

龍振飛笑了起來，「你做得雖然不是很好，但也還算理智，爺爺給你打了六十分，剛剛及格，還要努力啊。」

「我會的，爺爺。」

「還有呢，就是以後在外面要是遇到了什麼委屈，也不要一直忍，作為龍家人，怎麼能隨便讓人欺負了去呢？你可以告訴爵，讓他搞定，或者告訴爺爺，爺爺也會給你出頭的。」老爺子笑得十分和藹，跟平日里龍夜辰口中的爺爺，完全不一樣。

或許是對自己不一樣吧。

唐綿綿一直都知道，也能從平日里生活中感覺出來。

爺爺對自己，比對龍若水還要好。

不然也不會讓龍若水那麼嫉妒自己了。

她更加感動的點頭，「爺爺，我知道了，謝謝爺爺。」

「嗯，今天叫你來，其實還有件事情。」他稍稍收斂了笑容，有些沉冷下來。

唐綿綿心裡一緊，有些不適應這樣的轉變。

而龍振飛沒給她時間，繼續說道，「這夫妻之間相處之道，便是信任，信任二字說出來容易，但做出來很難，我是了解爵的，他是一個很認真的人，既然他已經選擇了你，你就要相信他，就如他之前相信你一樣的相信。」

「嗯。」

這也是唐綿綿感動的地方。

雖然她不明白爺爺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這些。

「好，記得你今天答應爺爺的事情，要做到信任二字，爺爺等著給你打分了，到時候希望不只是剛及格，知道嗎？」

「好，我一定努力做到比上一次好。」唐綿綿信心滿滿。

龍振飛這才點點頭。

而龍夜爵已經尋了過來，見到二人有說有笑，才稍稍放心，「爺爺，你又趁我不在，拉著我媳婦兒說話了。」

「綿綿還是我孫媳婦呢，不可以嗎？」老爺子板著臉說道。

「那也得問問我呀。」

「什麼叫問問你啊，難道我是你的所有物？」唐綿綿忍不住抗議了。

龍夜爵很鄭重的點頭，「當然。」

「你就嘚瑟吧你。」她暗自捏了他一把！

龍夜爵呲牙咧嘴的，「媳婦兒，給我點面子啊。」

「好了，去吃飯吧，差不多到點了，今天的人都到齊了。」老爺子站起身來，對二人的打情罵俏，那是視若無睹，徑直走了出去。

唐綿綿這才鬆開了龍夜爵，吐吐舌頭，「龍夜爵，你好幼稚。」

「我這叫MAN，別說我幼稚！」他拉著她的手跟在身後。

之前穿高跟鞋走著石子路，十分吃力，今天穿的平底鞋，走得卻是十分舒服。

龍夜爵卻忽然在她面前一蹲，「來吧，我背你。」

「不用。」她笑著婉拒，指著自己的雪地靴，「看到沒有，沒根兒的。」

「唉，真是可惜了，本來還以為可以吃吃豆腐呢。」

「……」

這男人，真是夠了！

龍夜爵卻也覺得好奇，「老婆，你現在結婚了，是不是就不注重形象了啊？」

「什麼意思？」她回頭看他，覺得這話莫名其妙。

有幾分嫌棄的意思？

這才剛結婚呢，就嫌棄她？

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龍夜爵撇撇嘴，「我的意思是，你以前都會穿高跟鞋啊，打扮打扮，畫個淡妝什麼的，可你看看現在的自己，不化妝，素顏，當然，我媳婦兒素顏也很漂亮，甩那些明星一條街了。」

「你有意見？」

「沒有。沒有。」他趕緊否認。

唐綿綿這才繞過了他，「走吧，吃飯了，我都餓了，好久沒吃老宅的飯菜了，都有些想了。」

「遵命！」

「小樣兒。」

晚餐很豐盛，唐綿綿都選擇自己喜歡的吃，怕自己想吐，影響其他人的食慾。

龍夜爵也不時的給她夾菜，那恩愛，看得一眾人都羨慕不已。

龍若水也從學校回來了，這陣子她的低調，讓龍夜爵刮目相看，還給了她一個獎勵。

讓她放寒假就到公司里去實習。

龍若水嘟囔著，「這也叫獎勵？」

「當然。」

她不再說話了。

龍夜爵意味深長的看了她幾眼，又回去哄老婆去了。

龍夜辰回來的時候，大家都快吃完了。

汪明慧拉著他給他添飯，他在這種場合向來都少言，只是看了看唐綿綿，然後什麼都沒說。

晚飯之後，老爺子找龍夜爵去書房談事情去了。

唐綿綿估摸著是跟最近爵式遇到的有關，也沒跟著去，而是打算自己走回念園。

龍夜辰幾口吃完飯，追了出來，「大嫂，等一下。」

唐綿綿裹著厚厚的圍巾，一張小臉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在燈光之下，分外的好看，「什麼事兒？」

龍夜辰閃了閃神，才回神開口，「這個，送給你的。」

一個十分精緻的盒子。

唐綿綿有些怔然，「為什麼送我禮物啊？」

「新年快樂。」他說了一句。

「哦，謝謝。」原來是元旦禮物。

之前元旦是他跟龍夜爵的婚宴，所以也沒人提及元旦禮物的事情。

方才龍夜辰送自己的時候，她還以為是新婚禮物呢，結果是元旦禮物。

「我都沒送你禮物，真是不好意思。」她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龍夜辰卻搖搖頭，勾著唇，「不，你送我的禮物，在這讓，我一直都戴著。」

他將手腕上的表，露了出來。

那是唐綿綿給他準備的生日禮物，當時選的時候也是用了心的。

她笑了笑，「你喜歡就好。」

「你送的，我都喜歡。」

「那個……我要回去了。」唐綿綿不知道自己該接什麼話，只能找借口回去。

龍夜辰也沒挽留，揮了揮手，「好，從這裡走，積雪少一些，免得地滑。」

唐綿綿點點頭，走了兩步，又回頭看向依舊站在原地的龍夜辰，「對了，上次醫院的事情，我還沒跟你說謝謝，謝謝你。」

「我都說了不用跟我說謝謝，只要你需要幫助，隨時都可以找我。」龍夜辰站在雪地里微笑著。

那麼一瞬間，讓唐綿綿從腦海里閃過一個畫面。

彷彿在他的背後，張開了一雙巨大的翅膀。

就如天使一樣，泛著聖潔的光。

唐綿綿甩甩頭，為自己的奇怪想法兒失笑。

還能在雷點嗎？

居然將龍夜辰想象成了天使。

她迎著風，往念園走了回去。

剛回到念園，都還沒暖和下來，龍夜爵就回來了，唐綿綿正窩在沙發里看電視劇，安安靜靜的。

龍夜爵一進來，就將她抱在懷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不過多是龍夜爵說話，而唐綿綿聆聽。

到是龍夜爵有些詫異小破丫頭今晚的安靜，關心的問道，「怎麼沒精打採的？我昨晚可沒折騰你，還是你想我？所以沒精神？」

「……」唐綿綿淚了，為什麼他總能想到昨晚去？

「沒，沒有。」她有些嬌羞的回答，將視線移向別處。

龍夜爵低笑起來，「那我的魅力不夠，還得努力努力。」

「噗……」她白了一眼男人，遇上悶騷男，你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