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之東終究還是心軟了一些。

只是不知，這樣的做法，究竟是好是壞。

***

景染再沒提及季知夏的事情，莫成宇也沒多解釋，兩人跟往常一樣，恩愛有加，甜蜜有加，幸福有加。

外界的輿論漸漸好了起來，大家把重點都落在莫染不是莫成宇親侄女這件事情上面。

甚至有不少的人評論說，這是真愛。

如果莫染真的是孤兒，那他們就理解為什麼她會愛上自己的叔叔了。

一個從來就沒享受過父愛的人，愛上一個對自己照顧有加的男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因為她們內心本來就缺乏安全感，而能給她安全感的人，便是她想依靠的人，愛上，也就理所當然了。

甚至還有人笑言，人家爺爺跟孫女在一起的都有，侄女跟叔叔在一起，怎麼就不合適啦？

大一點的男人，才會心疼女人。

況且，就莫成宇這樣出色的男人，根本叫人忘記他的年齡好嗎？

而且愛情本來就不分年齡，不分國籍，不分種族，也不分語言的。

許仙和白娘子都能在一起，楊過和小龍女也能相守一生，莫染跟莫成宇，怎麼就不能在一起了呢？

還有人刷了一個話題，叫「莫染初心，方得始終」。

莫成宇的莫，莫染的染，多美好的寓意啊。

景染看到那些評論，心裡都覺得溫暖了很多。

一上午心裡想的都是那句話，莫染初心，方得始終。

下午她去了莫家看爺爺，老爺子回到家之後，狀態就好了很多，可能是因為在熟悉的環境吧。

家庭醫生還是每天都會定時給莫老做檢查，確定他身體的健康狀況。

管家依舊照顧著老爺子的生活起居，芳姐還是會做莫老愛吃的菜。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從前，只是少了一些人氣。

莫老時常會站在老大住過的房子前嘆氣，有時候還會一坐就是一下午。

想到以前的種種，想起現在的物是人非。

景染來的時候，莫老正在修建他種了好久的萬年青樹。

她乖馴的過去叫了一聲，莫老微微的點了頭，放下手裡的剪子，在亭子里坐下。

景染趕緊將做的湯點送過去，莫老慢慢的吃了起來。

等他吃完，景染又遞過去手帕，老爺子抬眸看了看景染，問道，「你還記得唐斯，唐醫生嗎？」

「……記得的。」景染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提及，但還是點了點頭。

「昨天我給他打了個電話，他說他今天就到江城了，有機會，幫我跟他約一下吧，你也去。」

「……好。」景染還是順從的點頭，雖不明白爺爺這樣的安排是什麼。

莫老滿意的點點頭，指著那萬年青說道，「這棵樹啊，還是當年你來莫家的時候，我種下的，一晃二十年，都已經這麼大了，你也已經這麼大了，反而是我，老了。」

景染給她煮了茶，遞過去，他端起又說道，「萬年青之所以能夠常綠，是因為它能開枝散葉，汲取更多的陽光，才能在嚴冬大雪之中，還是這翠綠的狀態。」

開枝散葉，開枝散葉……

這四個字，重重的敲擊在景染的心上。

本以為不會疼，可還是疼得厲害。

她臉色都白了起來，哪怕手中端著滾燙的茶杯，卻彷彿感覺不到一點炙熱疼痛一樣，心裡有的，只是冷。

「唐斯是這方面的專家，我想多了解了解。」莫老點名了今日聊天的主題。

景染再次點頭，苦澀的數道，「讓爺爺費心了。」

「以後……就別叫我爺爺了。」莫老臉色微微變了變。

景染咬住唇，感覺快要哭出來了。

為什麼這麼說起來，讓人心裡那麼傷感呢？

莫老也在這個時候站起身來，感嘆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真的當爺爺。」

「……」

景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莫家的，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心神不寧。

路過莫氏的時候，她讓司機停了車。

可真的下車之後，她又沒勇氣進去莫氏了。

以前她還是莫染的時候，可以大大方方的進出莫氏。

可現在……身份變了，就不那麼自由了。

還是回去吧，站在這裡，也沒有勇氣進去的。

嘆了口氣，景染抬手，又去招車。

「景染？」

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

景染看過去，眉頭又一次擰了起來。

「真的是你？」季知夏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景染，畢竟她被莫成宇保護在家裡，很少出來的。

而季知夏也是在附近晃悠，是想找機會跟莫成宇碰上的。

誰知道莫成宇沒碰上，到是碰上景染了。

她冷冷的笑了起來，「你還好意思出來？做了那種傷風敗俗的事情，你也有資格出來？」

她說話很難聽，叫景染不悅的擰起了眉頭，不打算理會她，繼續招車。

偏偏這個時候，沒有計程車停下。

「不說話是嗎？我上次跟你說的事情你肯定還沒忘記吧？我讓你離開成宇的，不然你會後悔的，怎麼你臉皮就這麼厚呢，還不離開呢？我要是你，我早就離開了，哪裡還有臉繼續留在他身邊呢？」季知夏的話，越來越難聽了。

而景染臉色有些不好起來。

再好脾氣的人，被人這麼罵著，恐怕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吧？

「景染，你別不說話啊，我這可是在為你好，你看看你，為了你那自私的愛情，把成宇害成了什麼樣子啊？莫氏都差點被你毀了你知道嗎？還有啊，你不能生孩子，有什麼資格做莫成宇的女人呢？頂多就是個情婦吧，也就現在還能新鮮你兩年，等過兩年，他就得找個能生孩子的人，不會給你什麼名分的。」

「他才不是那樣的人！」

景染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沒辦法，季知夏的話太難聽了。

一聽到她說話，季知夏就更加得意了，「不是？你太不了解豪門裡的事情了，那麼大的一個家族，沒有人來繼承，你覺得可能嗎？莫老會接受嗎？估計是死也不會接受的吧？」

這話，戳中了景染的傷疤。

剛才之前，爺爺就在跟自己說這件事情。

的確如季知夏所說，爺爺是接受不了的。

「我說中了吧？」季知夏一看她表情，就得意起來，「如果他能接受你，早就接受了，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是不能算完整的女人的，所以你有什麼資格站在莫成宇的身邊呢？你想害得莫家沒了後人嗎？景染，你死了以後，有臉去見莫家的列祖列宗嗎？」

「夠了！那是我的事情，跟你無關！」景染沉著臉說道。

「跟我無關？你別忘了，我的孩子，莫家曾經的後人，被你害死了，你說跟我無關？你搶了我的男人，還說跟我無關？」季知夏現在說起來，都覺得心裡一陣憤怒。

「那孩子不是莫家的。」景染冷冷的看著他。

「胡說！哦，我知道了，你這是嫉妒我，嫉妒我能擋媽媽，而你不能當，你就是個不會下蛋的雞！」季知夏被景染的一句話給點燃了怒氣，一點形象也沒有了。

景染握緊了拳頭，冷了季知夏一眼，轉身就走。

季知夏不依不撓的追了過去，「怎麼？你還無法面對是嗎？景染，你最好還是離開莫成宇，你沒有資格的，不能生孩子，還是個什麼都沒有的孤兒，而且莫成宇收養你，是有目的的，你知道嗎？」

「什麼目的？你說啊。」

景染已經聽得煩了，直接問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告訴你了，你會後悔的。」季知夏本身就不知道，不過是在賣關子而已。

「對啊，你告訴我，讓我後悔啊，我不是你的情敵嗎？讓我後悔，你就高興啊。」景染直截了當的說道。

季知夏突然就不知該說什麼反駁了。

景染也是被她說得煩了，才反擊兩句的，看到季知夏那愣愣的樣子，她冷笑道，「我就知道你只是隨口胡說，季知夏，麻煩你找證據來，再跟我說這種子虛烏有的事情，成嗎？」

「我會證明的！我會找到證據的！」季知夏咬牙切齒的道。

「那就去找證據，別來煩我！」景染也不客氣的說道。

季知夏怒瞪著她，很不甘心。

「季知夏，我警告過你，別來打擾我們的！」莫成宇突然出現，遠遠的，就對季知夏吼道。

那急切的樣子，一看就是趕過來保護景染的。

季知夏被吼得白了臉，眼眶也紅了起來。

明明剛剛被委屈的人是她啊！

「小染你沒事吧？」莫成宇一過來就拉住景染上下檢查著，好像季知夏是什麼窮兇惡極之人，會傷害景染一樣。

「我沒事，你怎麼出來了？不是在上班嗎？」景染淡笑著問道。

「有人跟我說看到了你，就下來看看，來了為什麼不上去呢？」莫成宇拉著她噓寒問暖的，完全忽視季知夏這個人的存在。

季知夏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心裡完全無法接受。

剛要開口，莫成宇就看向她，不帶一絲感情的威脅道，「如果下次再讓我看到你糾纏小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對你，我一直容忍，但不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

「你……」季知夏被他兇狠的眼神嚇到，不敢說一句話。

「還有，陳墨為什麼會受傷，我想你很清楚，如果你還這麼恣意妄為，我不介意去深究一下，你最好好之為之。」莫成宇冷冽的說完，拉著景染就走。

季知夏的確被他最後的話給嚇到了。

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