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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天綱 - 107第 107 章字體大小: A+
     

    遲家準備周到,客房乾淨寬敞,早已被仔細打掃過,大床的被褥枕頭也一應都是新的,冬至在水裡被燙得皮膚髮疼,被身上衣料磨得發疼,根本沒法躺下去睡覺,只能勉強換一身趕緊衣裳,坐在床上稍事休息。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遲老爺子看著他背後僅僅只是顏色變淺,卻沒有消失的「桃花」,禁不住沉下臉色。

    冬至往後回頭照鏡子,自然也發現了。

    「抱歉,我能力有限,看來這世上的高人太多了!」遲老爺子搖搖頭,雖然不甘卻只能苦笑,「現在這種情況,降頭應該稍微被壓制了一下,但治標不治本,如果想要解降,恐怕只有一個辦法,解鈴還需系鈴人,找到下降的那個人,殺了他,降頭自然也就解了。」

    他也知道自己這句話說了等於沒說,能下這種降頭的人,心思之狠毒毋庸置疑,對方又怎麼可能讓冬至他們輕易找到?哪怕最後費盡周折找到,恐怕也來不及了。

    冬至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他早就預感事情可能不會那麼輕易解決。

    「老爺子,如果這個降頭不能化解,最後是什麼結果,我會死嗎?」

    遲老爺子遲疑片刻,但冬至已經從他臉上看到了答案。

    「那如果我死了,魂魄會不會被下降者拿去做別的事情?」

    冬至害怕死亡,他像每一個求生欲旺盛的人那樣嚮往熱愛生命,他還有許多夢想沒完成,但他更怕自己死了之後還要被當作傀儡,站在自己曾經的朋友同伴的對立面,才那真是求生無門,求死無望。

    遲老爺子還未回答,冬至的肩膀就已經被人按住。

    龍深道:「你不會死。」

    遲老爺子暗暗嘆息,又向他們表達了遺憾與歉意,看得出老人家很受打擊,不僅是因為沒能幫到龍深他們,更因為這件事讓他意識到自己雖然也算厲害,但這世上還有許多他也無能為力的降頭術。

    解降失敗,兩人都沒什麼心思再參加遲家的接風宴,遲老爺子知道他們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和商量對策,也沒有多加挽留,親自送他們離開,又承諾之後有什麼進展需要幫忙都可以隨時來找。

    遲半夏的堂兄,那位送他們過來的年輕人,又親自開車送他們回酒店。

    「我已經幫你們辦好入住手續了,行李也都拿進去了,你們直接上去就行。」

    冬至謝過他,接過房卡,與龍深一道上樓。

    他們訂的是同一層相鄰的兩個房間,位置絕佳,房間里有一面巨大開闊的落地窗,拉開窗帘就可看見絢麗流霞伴著夕陽緩緩掉進海平面,三三兩兩的人在沙灘漫步,將這裡當作絕佳的浪漫之地。

    「師父,接下來你有什麼安排嗎?」他勉強打起精神。

    龍深道:「帶你去西北,見一個人,他可能有辦法。」

    連龍深都說了可能二字,可見把握並不是特別大,但冬至並沒有追問下去,反而道:「明天就走嗎?」

    龍深搖首:「你不是說要在這裡多留幾天嗎,我訂了五個晚上。」

    冬至笑道:「那太好了,這幾天我們可以在海邊走走,去吃海鮮,三亞我來過,我來當導遊,帶你好好玩一玩。」

    龍深說好。

    「師父,我有點累了,想先睡一覺,明天早上我再去找你吧,晚飯也不用叫我了。」難得兩人單獨相處,冬至卻主動表示送客,眉間流露出濃濃倦意,聲音也有些無力。

    龍深注視他片刻:「那你好好休息。」

    目送對方離開,關上門,冬至還來不及鬆口氣,就被洶湧撲來的疼痛淹沒。

    他彎下腰,後背抵住門慢慢滑落,手緊緊攥著胸口的衣服,密密麻麻像被針扎似的疼痛穿透後背,疼得他做不了其他,只能以這樣的方式來減輕痛楚。

    其實這次發作不如上次來得激烈,也許是遲老爺子的辦法起了緩解的作用,但冬至卻仍舊不想被龍深看見他如此狼狽的一面,因為剛才他分明看見龍深眼底來不及收起的憐惜和傷痛。

    龍深本該是強大而無所不能的,在他所走過來的幾千年歲月里,不知經歷過多少風霜雨雪,可現在好不容易收個徒弟,非但半分沒享受到徒弟帶來的好處,還要為徒弟操心奔走。

    連冬至都為龍深不值,因為他收的這徒弟非但不能像他一樣享有漫長的壽命,還在剛能做出點成績,就被下了降頭,面臨不得好死的結局,若是時光倒流,對方估計也會後悔吧。

    想及此,他不由笑出聲,卻引來心臟又一陣抽疼,這次更劇烈了點,冬至閉了閉眼,告訴自己只要強忍過去就好,上回發作那麼厲害,自己都捱過來了,這次肯定也可以,但眼淚卻不知不覺冒出來。

    他看見跟行李一起放在床邊的長守劍,擦乾眼淚蹣跚爬過去,將劍抓在手中,抱在懷裡,彷彿這樣就能汲取一點力量。

    他畏懼死亡,他畏懼黑暗未知的世界,他想跟何遇看潮生劉清波他們一起戰鬥,面對未來的危險,他更想默默陪在龍深後面,哪怕自己就算健康,生命也只有對於器靈而言片刻須臾的幾十年,哪怕他們終其一生只能是師徒,他想再為龍深畫一幅畫,他想把那句「有我在,不要怕」牢牢記在心裡,哪怕上窮碧落下黃泉都不會忘記。

    淚水洶湧而出,滴落在長守劍的劍鞘上,此刻似乎只有這冰冷的溫度才能傳遞一點慰藉。

    對不起,師父。冬至無聲道,我本來可以更小心謹慎一點,這樣也許就不會被暗算,我因為自己的私心,要當你的徒弟,現在卻反而累你為我傷神,你應該擁有一個能陪你度過漫漫歲月,跟你一樣強大的徒弟,而不是像我這樣軟弱無用……

    劍鞘上凸起的紋路硌在臉上生疼,可那疼比不上降頭髮作時的萬分之一,冷汗已經浸透了整個後背,他死死忍住呻|吟,藉由窗外的景色來轉移注意力。

    可那輪紅日已經徹底被海水淹沒,餘下天邊一絲橘色的明亮還在寶藍色的天幕間垂死掙扎,很快也敵不過鋪天蓋地的夜色宣告陣亡,天地之間歸於黑暗,海灘邊點點燈火亮起,可那零星火光,又怎能溫暖心頭的冰冷?

    風從窗戶里吹進來,縱使這裡一年四季都沒有嚴寒,但冬夜的風,依舊是帶了些涼意的。

    冬至一動不動,坐在門邊,彷彿睡著了。

    後來什麼時候失去意識,他也忘記了,只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床上,一身乾淨,蓋著被子,床邊有猶冒熱氣的白粥小菜,還有一個熟悉的人。

    「師父。」

    這一張口,冬至才發現自己喉嚨撕裂般的疼,鼻子也塞住,聲音悶悶的。

    他想了想,覺得估計是後來坐著入睡時被風吹得感冒了。

    龍深嗯了一聲:「先吃粥,再吃藥。」

    他若無其事,冬至卻反而心虛,也不敢說什麼,乖乖端起碗,一口口把粥都喝完,又接過對方遞來的水和葯,一口吞下,忍不住陪笑:「師父,你怎麼進來的?」

    龍深:「我有你房間的房卡。」

    那之前自己抱著劍滿臉淚痕的樣子,他也看見了?冬至越發心虛了。

    「對不起。」他秉著坦白從寬的原則趕緊先道歉。

    龍深看著他:「為什麼發作也不叫我?」

    冬至低頭小聲道:「我知道你為了我的事情,費了許多神,也做了許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幫不上什麼忙,不想讓你更擔心了。」

    龍深淡淡道:「在這件事上,我不希望你瞞著我,你是我的徒弟,也是我迄今為止唯一收的徒弟,我願意牽挂你,也不覺得是負擔。」

    剛開始冬至還乖乖點頭不敢應聲,聽至後來,他忍不住抬眼望向龍深。

    龍深道:「我不是你想象中那樣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人,我也有七情六慾,可能比普通人更淡,更遲鈍,但畢竟是有。以前,我也以為是被你的執著努力打動,才會收你為徒,但後來想想,如果不是一開始就另眼相看,又怎麼會去注意你的執著和努力?」

    冬至怔怔回不過神,他發現自己的理解能力出現了偏差,頭一回聽不懂龍深的話,又或者,他根本不敢往那個方向去想。

    龍深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你要繼續睡嗎?」

    冬至搖頭。

    龍深:「今天天氣還可以,下去走走?」

    冬至聽見窗外傳來的海浪澎湃,有點心動,就點點頭。

    他有點感冒,龍深拿來外套讓他穿上,冬至掀開被子欲下床,卻忘了現在降頭髮作之後渾身無力,腳一軟差點就往前栽倒。

    遲疑片刻,他對龍深說:「師父,要不明天再去吧?」

    龍深看出他不想讓自己背,大半夜的背著個人去海邊的確也有點麻煩,關鍵是海邊未必有地方坐,龍深頓了頓,說「等我一會」,就轉身出去。

    冬至也不知道他去做什麼了,可十幾分鐘之後,龍深居然推來一張輪椅。

    「先坐這個吧,上下也方便一點。」

    冬至一樂:「師父,你的別名叫小叮噹嗎?」

    龍深還挺認真地解釋:「酒店有輪椅出借。」

    有了輪椅出入果然方便許多,龍深還在他膝蓋上蓋了一條薄毯,後遺症是別人以為他是身有殘疾,迎面而來紛紛讓路,冬至在電梯里還碰見一個小女孩把手頭的花送給他,說哥哥祝你早日康復。

    酒店前面就是海灘,夜晚倒也有不少人在海灘散步,不過眼下將近深夜,遊人寥寥,遼闊空曠挾著海腥味撲面而來,令人胸懷頓時為之一清。白天還下過一場陣雨,夜幕便顯得分外澄澈,漫天星辰爭先恐後跑出來拱衛弦月,無須人工的燈火,也自有粼粼波光,海浪一波波衝上沙灘,旋即又迅速退開,留下落寞的濕痕。

    一對情侶嬉笑著跑過,女孩長裙赤腳,長發被風拂起,遮住了容顏,遠遠落在她後面的男孩子拿起手機咔擦一下,拍下女朋友最美好的一刻,哪怕夜晚清晰度不夠,但那一刻也許已經印在他心裡。

    男孩子很快追上女朋友,兩人在星月的見證下接吻,許是餘光瞥見冬至他們過來,女孩子有點不好意思,忙把男朋友推開,拽著他快步走遠了,沙灘留下幾串匆忙的腳印,潮來潮去,一下沒能將痕迹拂去,依稀還有愛情的味道。

    兩人笑著走遠,留下沙灘上的幾串足跡,冬至不由自主嘆了一聲,像是羨慕,又像遺憾。

    龍深站在他身後,忽然出聲。

    「你很羨慕他們嗎?」

    冬至搖搖頭:「我只是為他們這樣單純美好的小幸福而高興。」

    高興這世上終究也不是每個人都求而不得,也還有像剛才那兩人一樣,茫茫人海中尋找到彼此,情投意合,終成眷屬。

    「你覺得,這樣就是幸福嗎?」龍深問。

    冬至笑道:「應該是吧,有的人想要的幸福很多,全世界放在他面前,他還覺得自己能得到更多,有的人想要的幸福很小,哪怕看見海,看見星,看見自己喜歡的人,都能快樂半天。」

    又一波海浪湧來,他們離被水淹沒的地方尚有一段距離,不必急著撤退,但剛才那對情侶留下的腳印幾經海水拂掃,卻幾乎完全消失了。

    視線所及,小情侶也已經不知去向,也許走向遠處的黑暗裡再悄悄說著情話,也許已經回去休息了,他的目光追尋著他們的身影,心頭莫名有點失落。

    忽然,他眼前被一小塊陰影籠罩,還未反應過來,唇上便是一暖。

    龍深彎腰前傾,輕輕點了一下,在冬至渾身僵硬石化,無法作出任何回應時,他的唇已離開。

    「現在,你覺得幸福嗎?」

    冬至定了定神,他幾乎以為自己剛才產生幻覺,而這幻覺是如此真實,連唇上的溫度彷彿都還殘留著。

    心臟猛地漏跳一拍,旋即又加劇,他忍不住按上胸膛,生怕降頭因此復活。

    「師父,你剛才在做什麼?」他的聲音有點飄。

    如果不是幻覺,那麼可能是龍深以為這是表達師父對徒弟的一種疼愛方式,又或者,對方本來想吻的是額頭或鼻子,一時沒有找准方位,才產生了令人誤會的舉動。

    他開始為龍深想借口,然而對方下一句話卻是:「我在吻你。」

    「為什麼?」冬至恍恍惚惚迷迷糊糊,他瞅著眼前黑漆漆的海面,似要看它們在波浪中開出一朵花來,甚至也一動不動,沒敢回頭,生怕一動就泄露了自己並不淡定的情緒。

    但龍深的語氣卻比他還不解:「你不是喜歡我嗎,我以為這樣做,你會高興。」

    高興,他當然高興。

    巨大的喜悅潮水般湧來,他就像那串足跡被頃刻淹沒,不知所措,覺得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也死而無憾。

    但喜悅卻瞬間化為劇痛,像利刃一刀刀割著他的心臟,痛得冬至忍不住微微彎腰佝僂起來,痛得他雙眼酸脹,幾欲流下淚來。

    龍深見他似有降頭髮作的跡象,彎腰就要把人打橫抱起,卻被冬至按住手腕。

    「我沒事。」

    龍深探向他的額頭,掌下傳來正常的溫度,皮膚也潔凈無汗。

    冬至喘了口氣,似捱過那股突如其來的疼痛,道:「其實我入這一行時,就已經考慮過其中的危險性,知道可能會受傷,甚至犧牲,反正我父母已經去世了,就算真出了事,也不用讓家人擔心。」

    龍深靜靜聽著。

    「螻蟻尚且偷生,我也怕死,更怕中了降頭之後會不人不鬼地活著,跟明弦一樣身不由己,跟你們作對,到那時,我就只是一個傀儡,不是你的徒弟,不是一個有感情有思想,活生生的人了。」

    他以為自己早已平復了情緒,但看見龍深繞到自己前面蹲下,看著對方專註的神情,淚水仍舊忍不住湧出來。

    「你不會變成那樣,我會儘力。」龍深道,伸手拭去他的眼淚,「我已經跟西北分局的局長聯繫過了,他是極為厲害的人物,也許有辦法。」

    「所以,師父,我不需要任何同情,包括你的。」冬至握上他的手,微冷與溫暖相遇,涼意很快也被溫暖包裹。「我是龍深的弟子,就算不能跟龍深一樣強大,也應該和他一樣堅強。」

    龍深卻蹙起眉頭:「我沒有在同情你。」

    他不知道冬至怎麼會萌生出這樣的想法。

    「我從來不會勉強別人或自己去做不願意的事情。」他捏住對方的下巴,又在嘴唇啄了一下。

    這樣的含義應該足夠明確了吧?

    冬至卻推開他。

    「抱歉,師父,我後悔了。」

    「你也知道,人類,尤其是男人,總有那麼點劣根性,得不到的才覺得是最好的。你親了我之後,我反而認清了自己對你的感覺,之前我可能只是錯將仰慕和愛情混淆而已。」

    「而且你說得對,當我老了,你還容顏如故的時候,我肯定會暴怒或自卑,無法接受這樣的狀況。我想明白了,我喜歡的,應該像剛才那個女孩子一樣,甜美活潑,喜歡撒嬌,普普通通,像你這樣的,我會有壓力,和距離感。」

    要將指甲掐入掌心,藉由疼痛來讓自己清醒,他才能將這番話一段接一段,完整無缺地說出來。

    一隻手覆上來,將冬至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你在說謊。」龍深道,「你心虛緊張的時候,就會握住拳頭,就像上次想要把我灌醉一樣。」

    他看冬至愣愣的表情,眼中多了一絲笑意,難得生出促狹的心思,故意問:「怎麼,忘了?」

    冬至怎麼會忘,他記得清清楚楚,只是他沒想到龍深早將這樣的小細節記住。

    「這次,我不一定能活命,就算可以,充其量也就只有幾十年的壽命,無法陪伴你長長久久,我不能只看到我的一輩子,卻忽略你的一輩子。我們之間不合適,我也,不值得你喜歡。」

    人生在世,無非得與舍,在不斷捨棄的路上不斷地得到,又在不斷得到中又不斷捨棄另一些東西。

    他從前對龍深表白,是為了「得」,得到龍深的愛情,得到龍深的另眼相看,得到自己想要的,說到底,是一種佔有慾,而他現在「舍」,卻捨棄所欲,選擇克制,只為了讓對方在將來不要因為牽挂自己而難過。

    若是剛剛化為人形的龍深,或看著于謙從容赴死的龍深,也許還並不能理解冬至這一得一舍之間的區別,但現在他在特管局多年,又怎會看不出冬至的故作淡定,口是心非。

    心中微微動容,泛起一種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的情緒,龍深道:「這世上沒有值不值得,只有喜不喜歡。」

    他又低下頭,這次吻得深了些,冬至的下巴被捏出一個紅印子,睫毛亂顫,眼神飄移,呼吸也亂得一塌糊塗。

    「我從未這樣對過別人。」龍深道。

    冬至是第一個,可能也會是唯一的一個。

    「沒有你,我會繼續這樣走下去,有了你,起碼這幾十年裡,有人與我同行,你願意嗎?」

    龍深的臉半隱在黑暗中,但他呼吸出來的熱氣卻咫尺可現,冬至眨了眨眼,似要眨去那裡頭氤氳的霧氣,在對方等不到回答,鬆開手,意欲起身時,衝動已先於理智,讓冬至攬下龍深的脖子,主動迎上去,在那薄涼的唇上輕輕啄一下,又飛快分開。

    「你確定,不反感嗎?」

    龍深搖搖頭,甚至還問他:「要再試一下嗎?」

    「不用了!」冬至忙說,臉上熱氣蒸騰,心想幸好黑暗裡看不分明。

    然後他聽見龍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從未愛過人,也不知道什麼才是愛,但我願意去嘗試,為你做個有血有肉,懂愛懂恨的龍深。」

    那霧氣在眼睛里徘徊半晌,最終還是流出來,冬至顫抖著將頭埋入對方頸窩裡。

    明明自己多少次生死徘徊都沒哭過,在龍深面前卻總顯得軟弱。

    今夜,就讓他再軟弱一回吧。

    夜越深,天越涼,濤聲依舊,卻不知何時從單一的澎湃變成起落有致的和聲。

    身邊火熱的身軀在,就反而越禁不得一絲冷風,冬至打了個噴嚏。

    「回去吧。」龍深道。

    冬至說好,由龍深推著輪椅往酒店的方向走。

    他最後又回頭朝大海的方向望了一眼。

    遠方船隻那點星星之火還在,一閃一閃,正與天上的星辰遙相呼應。

    船燈在於今晚,而星光則來自幾十億光年前,它們穿越時空,匯聚成奇妙的緣分。

    也許浩渺宇宙之中,有無數這樣的緣分,就像他與龍深,哪怕他像那船燈,明日就會熄滅,但起碼,他們曾相遇過,星星也許會知道,曾有那麼一點微末之光,在某個星球的海上,陪伴自己度過的那個漫漫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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